韓美林和一位駕駛員的兄弟情緣

韓美林和一位駕駛員的兄弟情緣

不經意間,我也近七十歲了。人老了總愛懷舊,一想起34年前結識藝術家韓美林的那段經歷,總讓我難以釋懷。每每看到韓先生送我的那幅吉祥鳥畫作,總是睹物思人。

平常時候,我總會和老伴來到濟南金牛山公園中心廣場,細細品味欣賞韓美林先生於1992年為泉城父老鄉親創作的銅牛雕塑。這尊青銅色的“金牛”昂首屹立,大氣磅礴,古樸典雅,造型生動,全身充滿了靈氣。銅牛利角刺天,巨尾高翹,彰顯了雄與美的魅力。美林先生時刻告誡人們,幸福生活要像“牛”一樣辛勤勞作方可實現。在我心中,韓美林更像是不停耕耘的孺子牛。他是國家一級美術師、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中央文史館研究員,在繪畫、書法、雕塑、陶瓷、設計乃至寫作等諸多藝術領域都有很高的造詣,是當代中國極具影響力的天才造型藝術家。2015年,他被授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平藝術家”稱號。2018年,他榮獲“顧拜旦獎”,在中國美術界,成為獲此殊榮的第一人

追憶我與美林先生的那段情緣,許多情景記憶猶新。八十年代初期,我在山東省物資系統任駕駛員,單位有位領導擅長書法,他參與籌辦的齊魯書畫院搞筆會時,我經常送他去參加活動。1985年5月6日,中國美術家協會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在濟南南郊賓館召開,韓美林作為代表出席了大會。此時,我省著名畫家、山東藝術學院的孫敬會教授邀請韓美林先生來家。正巧我單位那位領導的老友陳大章先生(著名山水畫家、中國歷史博物館研究員)他是華東組負責人,湊巧和韓美林同在華東組,他們碰在一起說起孫教授的盛情,大家欣然應允,商定好會議結束後應邀前往。

大會第二天,陳大章和我單位領導商議安排我去南郊賓館接韓美林先生出來辦事。我很快找到了韓美林的房間。進門後,韓先生客氣地詢問了我的姓名,然後他用商量的口氣對我說:“咱們先去一中,如時間允許的話,我想再去看一個朋友好嗎?”我爽快地答應了。到了濟南一中校門外,韓先生對我說:“你先休息一會吧,我進去看看盡量早出來。”大約兩個小時後,我才見到學校好多位老師陪著韓美林走出了校門。韓美林一上車,他迫不急待地對我說:“小王,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和老師們多年沒見了,他們非常熱情,十分關心我,問這問那的,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讓你久等了。”我忙說:“您不要客氣,您能在百忙中抽空到母校探望同事,您這麼重情義,我由衷地佩服!他深有感觸地說:“我們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生我們、養育我們的地方。”在暮色的車流中,我陪同韓先生又去看望了他的一位好友直至夜幕降臨,才回到南郊賓館。

兩天後的早上,領導安排我開車送韓先生到孫敬會教授家裡作畫,讓我晚上為大家聚會活動服務。我立刻開車到南郊賓館,一見到韓先生,他就高興地說:“小王,我們又見面啦,太好啦!”看到他滿臉的興奮和熱情,感覺我們是一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我送韓先生到孫教授家裡後,韓先生立即著手作畫,我趕緊幫忙鋪紙並端茶送水。孫教授的夫人李明媚是山藝美術系教授,她和韓美林也是校友。她特意請了假,為晚宴精心做著準備。中午,我們在孫教授家裡吃的便餐。飯後,韓先生沒有休息繼續聚精會神地作畫。下午兩點左右,有人前來敲門,韓先生讓我去問問什麼事。我出門後,兩個來人中的一位即對我說,他是省裡某領導的秘書,來找韓美林為那位領導求幅畫。他們去美協會議上沒找到,聽說韓先生來山藝了,所以又找到這裡了。我轉身回屋向韓先生轉達了他們的來意。韓先生停下畫筆,出門向來人當面解釋,以這次會議時間緊,沒有事先約定為由,婉拒了那位秘書的請求。當時的情景令我至今難忘。

我繼續去接陳大章先生及中央工藝美院院長常莎娜、中央工藝美院教授劉福芳。當我們返回孫教授家時,齊魯書畫院書法研究室主任穆春明,山東藝術學院教授王立志和孫教授夫婦都到了,老友們見面格外高興。

大家落座後,陳大章先生說:“會議結束前,請美林同志抽出寶貴的時間,為我們畫幅畫留作紀念,我代表大家深表感謝!”

這時,只見韓美林從八幅畫中挑選出一幅,展示給眾人並高聲說:“諸位好友,我把今天畫的最滿意的一幅送給司機師傅大慈老弟,大家沒意見吧?”此時,大家欣賞著精美的畫作都很驚訝,沒等大家楞過神來,韓先生隨即說道:“這幾天,大慈老弟為我們大家辛苦服務,沒有早晚,沒有怨言,他是位好兄弟。”大傢伙一口同聲地說:“好啊!”韓先生動筆,在那幅畫作上題寫了“大慈老弟方家正之,海右人韓美林”的落款。之後,韓先生分別為陳大章、孫敬會等七人贈畫落款。

家宴餐桌抬到孫教授二居室的門廳中間,孫敬會夫婦隨即招呼大家入席。韓先生特意拉著我的手,讓我緊挨著他坐下。美味佳餚擺上桌後,陳大章先生首先代表大家感謝孫教授和夫人李明媚的熱情款待,再次感謝美林同志不辭辛勞,兄弟情義般的奉獻精神。隨後,大家互相舉杯碰盞、把酒言歡,老友們暢所欲言、氣氛非常熱烈。席間,韓先生把我視為多年未見的老友,不時地和我促膝交談。他舉其右手讓我看了在“文革”中所遭受的創傷,他的大拇指和食指被不懷好意的人用剪刀挑斷筋,以此讓韓先生永生放下畫筆,看著韓先生傷痕累累的右手,我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這人為的殘酷創傷,對一個職業畫家來說是多麼殘忍和悲傷的事啊!宴席後,我開車把韓美林、陳大章一行送回南郊賓館。每當欣賞韓先生送我的那幅畫作,只見兩隻純水墨畫出的鳥兒在空中展翅飛翔,總會把我的思緒帶回與韓先生的那段情緣的遐想中。記得韓先生對我說:“這幅畫中是一對吉祥鳥,祝你夫妻比翼雙飛、家庭和睦、吉祥如意。”

睹物思人,這對“吉祥鳥”成了我三十多年來懷念美林先生的吉祥物,也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幸福愜意之事。 文 王大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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