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河夾帶著
今天下午的時光
一直流向那無望的海洋。
by 希梅內斯
所謂忘記，不過是隔岸的故人
《我腦中的橡皮擦》中的女主富家千金秀真得了阿爾茨海默症，記憶逐漸消退，大腦彷彿凝滯的荒漠。某日遇見了窮小子男主，不打不相識，陰差陽錯的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兩人墜入愛河。
隨著愛情變成婚姻，除了濃烈之中被忽視的淡忘，還有女主的病症開始完全綻放，她時而忘記了同床共眠的這個男人，常常在臨睡之前愛上，醒來之後，又忘記，形同陌路。
記憶對於紅塵男女的重要，類似螻蟻為什麼活著一樣，僅僅是果腹嗎？傷痛是萬物啟蒙的閘門，當繁華落盡煙花飄散，其實唯一能證明曾經的耳鬢廝磨，便是刻骨銘心的記憶。這裡有一聲嘆息，有種恨，譬如張愛玲之於胡蘭成。
影片裡愛與遺忘，如此艱難，如此繾倦，如此黯然。不知道面對一個忘記兩人過去的愛人，明天會怎樣？有時候，猝然來臨的幸福裹夾著探頭探腦的無常，時光總是把短暫的痛拽的很長很長。愛因斯坦說本沒有時間，其他便是自己的錯覺。
《東邪西毒》裡有一句話：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麼都可以忘掉，以後的每一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那你說這有多開心。如果前一秒彼此遺忘，是否意味著註定的結束。
有人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七秒之後又是一個輪迴，汝非魚，安知魚之樂？汝非吾，安知吾不知魚之樂？世道輪迴，和所愛的人七秒，在銘記與忘卻的洪荒裡前往下一個七秒。至於有沒有時間，未來都將是一個夢。
“當記憶失去的時候，就剩下了靈魂”，影片的開始，男主手裡面是女主留給他的紙條，時空交錯，他們彷彿在同一個地方遇見過同一個人，有的真實，有的夢幻，一個很酷的男人和一個健忘的女人，就那麼開始了彼此的塵世之旅。
沒有了記憶，可以愛嗎？這一時期，每天都糾結記憶當天的過往。就像今天數次見到母親，我的身份不斷變化，病症漸入後期的她記憶基本不會超過幾分鐘，在我做到她身邊首次咳嗽起，只要抬頭看見我，就會對我說，把外套穿上。這樣重複著，她終於吃完了碗裡的飯。
諾蘭用《記憶碎片》問了我們這樣一個問題，記憶為何是我們存在於世界的意義？有選擇狂的可以繞道，因為地球並不會因為某人的記憶糾結而停止轉動，摩肩接踵，車水馬龍，說到底，記憶支離破碎後如何生活，有意義無意義，只是個人的事情，無關乎世界格局。
史鐵生算是敏感的人了，他流連最多的地方就是地壇，那是他“最狂妄的年齡”突然癱瘓之後，坐著輪椅，被母親推著。他每天來到這座古代帝王荒廢的祭壇感慨命運莫測，川流不息的人群，熙熙攘攘的百態，最後彙集成了《一個人的記憶》，或許對於老史而言，一切的一切，想忘都難。
《我腦中的橡皮擦》裡的音樂是《鴿子》，女生一點不輸於男生，那是心底的歌。在關於記憶的尾聲，好像近一時期我的記憶也出現了紊亂，忽然對周遭厭倦起來，不知道是世界太紛繁，還是我個體的消弭。
昨天深夜，幾隻灰貓適時的調情，嘶鳴婉轉，也淡淡迴響，終於萬籟俱寂，燈影婆娑，隔年的常春藤枝葉疲倦地覆蓋在冰涼的玻璃沉睡。只有我困獸般在走廊上走來走去，那是因為我健忘的緣故。
繪畫：manon wertenbroek
閱讀更多 菩提惡之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