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


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邢雷聲


母親偉大。母愛神聖。我覺得用盡所有聖潔的語言來形容那位給我們以生命的媽媽都不為過。遺憾的是在我還嗷嗷待哺,不懂人事的時候母親就離我而去,給我留下了一輩子抓心撓肺的思念。

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邢雷聲


母親在我還不滿兩週歲的時候就大病不起,棄我而去。據奶奶說,母親是患乳房潰瘍不治而終。那時母親年芳二十七歲,也還算溢芳吐蕊的年齡,死神硬是活生生地將她逼上了不歸路。

那時我剛呀呀學語,記憶也只是影影綽綽,只記的母親躺在炕上,我踮起腳丫扒在炕沿上看奶奶喂母親豆芽菜。就那短短的一瞬,在我的一生中揮之不去,時至今日也還記憶猶新。奶奶說,那時你娘想讓你到她身邊坐坐,你卻狠狠地甩了一句:“我不要你這爛娘”。說完扭頭就走。母親含在嘴裡的豆芽菜不能下嚥,眼裡溢滿了淚水。我知道童言無忌,母親也一定會原諒我。但我那句話也太狠了,像一把刀子捅在了母親的心上。我深恨自己是個孽障,惡語傷娘心,加重了母親的病情,讓我終生懊悔不已。

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邢雷聲


母親奶疼,但她還忍痛奶我。可能她的乳汁中就含有毒菌,使我的頭上,身上生了瘡。為了我的健康,奶奶扭著小腳抱我走街竄巷乞討奶水活命,直到我能啃窩頭的時候,這種討百家奶求活命的浪漫生活才宣告結束。

我和我的三表兄同齡,我倆在一齊玩的時候他也誤不了坐在姑姑的懷裡吃奶,我還有點替他臊。但我每天晚上睡覺不捏著奶奶那乾癟的乳頭不能入睡。偶爾也吮吸一下,可那只是玩玩而已。不過我清楚,奶頭對我有著神奇的誘惑力。

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邢雷聲


母親逝世三週年祭日,匙村表兄遠涉六十多里來祭奠母親。我和姐姐陪表兄到母親墳頭祭奠,那時我剛滿五歲,少不更事,沒有悲泣,也不知道思念是什麼滋味,只瞅著那些祭供的白麵饃饃咽口水。

稍長大一點,懂得思念母親了,不過那只是默默地思念,但有時也流淚。

有一次聽姑姑講,她遠在朔縣的妯娌有一個鄰居是咱崞縣長樂的,她的孃家也在匙村,和母親是表姐妹,說她們姐妹倆的感情十分好,她叫我母親二姐。每當談起她苦命的二姐都心痛落淚,說她二姐人好命不好,嫁到神山僅僅活了二十七歲就送了命。丟下一女一男姐弟倆,這姐弟倆長成什麼樣子?象不像她二姐?很想見見。

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邢雷聲


這位姨姨說的姐弟倆就是我和姐姐。這個從天而降的好消息讓我對母親的思念更加強烈。奶奶也說:你娘死得早,姥孃家又遠在匙村,根上的親人也不來往了。奶奶已是風燭殘年,若是有個好歹,丟下你們連一個親的也沒有,不放心。今日有個姨姨想認你們,這是根上的親,你們去認一認也好,多一個親人多一條路。奶奶言語諄懇,還流了淚。我和姐姐遵照奶奶的囑咐到朔縣找到了姨姨,在姨姨家好吃好喝小住了幾日。竟管姨姨招待熱情,但想奶奶心切,姨姨留也留不住,歸心似箭回到了神山。朔縣之行雖然姨姨這門親是認了,但嗅不到孃親的味道。神山有頂孃的奶奶,她雖老,雖窮也是至親。我和朔縣的姨姨後來雖有過幾次書信往來,但漸行漸遠,不了了之。

上初中時,我有一個同學的哥哥在"解放軍畫報社"工作。她哥哥畫的連環畫我曾看過,人物畫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我央求這位同學求她哥哥給我母親畫張像。此事她的哥哥也樂意地答應了。我高興地把我珍藏多年,唯一一張我和母親的合影遞給了我的同學。我清晰地記著那是一張小三寸豎板照片,紙質雖已泛黃,但影像清晰可見。母親坐在一個單人凳子上,模樣端莊俊秀,一隻手拉著我,兩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深情地凝望著前方。我的頭剛高過母親的膝蓋,恐怕還是剛剛學會走步,一隻手緊緊拉著母親,另一隻手拿著一塊窩頭(據奶奶說)嘴唇緊閉,兩眼眯笑,盡情地享受著那美美的幸福。但因同學的哥哥事繁事雜,不慎把那張珍藏多年的老照片丟失了,照片的丟失成了我終生的憾事。

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邢雷聲


八零年,我在原平交警隊家屬區安裝暖氣,有位大嫂突然問我:“你們神山有個叫祥中的你認不認識?”這一問令我愕然。我說:“我就是他兒子。你怎麼認的我父親?”大嫂說:"我一看你的眉眼、走步就認定你是我二姐的兒子,你父親就是我的二姐夫,我應該是你的姨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姨姨挺健談,一陣叨啦,我對她家的情況有了一個基本的瞭解。得知她有一個大兒子在交警隊任中隊長,是一個不小的官,我想認下這門親。

我買了些吃食,禮品,叫上姐姐去登門拜親。那位姨姨只做了禮儀性的接待,只收禮不待客,我們討了個沒趣,敗興回了家。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姐姐分析:這門親她一定和她大兒子商量過,他兒子不準認。世態炎涼,人家怕我們的窮氣沾了她們的身。

我覺得那位冒出來的胡姨姨戲弄了我們的感情,那世態炎涼也玷汙了我們那對母親聖潔的思念。從那以後,我也就斷了認姨姨的念想。

九五年,我陪老伴到新野莊探望她姥爺、姥娘,二姥熱情,硬是要我們住上幾天。老伴的姥孃親讓我紅了眼,我執意要到匙村探望我姥孃家的親人。我騎著自行車到崞陽買了一些禮品,一路顛簸來到匙村。但人生地不熟,七問八問才尋到姥孃家的門,找到了表兄。那時表兄已患糖尿病多年,身體每況日下,表嫂也得了腦血拴癱在床上,表兄的境遇讓我糾心。我倆湊合著吃了一頓飯,敘談中我得知他的子女們也挺有出息,讓人心寬了些。臨走時我將我身上帶的三百多元錢全掏給了他,表兄堅決不要,我硬給了他,並安慰表兄說:“子女們有出息就好。”表兄激動地流了眼淚,我心裡也落了個踏實。表兄畢竟曾是離母親最近的親人。

今年四月十二是匙村的傳統古廟會,我讓大兒子開車帶著我和老伴又到匙村問姥孃親,那廟會壯闊,人山人海,買賣攤位擁街塞道,我們想進村也進不了。不過我打聽到表兄和表嫂前幾年就已去世,我後悔我幾年沒登姥孃家的門。不過我也得到了滿足,年近七十,已是風燭殘年的我再一次看了看生母親、養母親的匙村。真可謂人親土也親。兩次匙村之行了了我對母親的思念情。

這次匙村之行我沒有通知姐姐,因為姐姐己是七十六歲的老人,有暈車的毛病,我沒敢去叫她。

回家後,我連腳都沒歇就趕到文殊莊姐姐家,把我們去匙村的事告訴了姐姐。姐姐跟我說:她在今年還夢見過兩回母親,一次是夢見母親去拉炭,不小心摔倒了,臉上還有傷痕。又一次是母親跟姐姐說:毛眼給我燒的冥幣盡是大額的,不好花,要我給她燒一些小額的。

回到神山後,我叫紙匠做了一串院,讓老伴給母親和父親裁剪了一些衣物,把各種面額的冥幣買了十幾沓,在中秋節帶上兒子,孫子到母親的墳頭祭奠了一番,並向母親懺悔說:"兒子幼不更事,說過令你傷心的話。你有什麼怨氣,惡氣儘管撒,那怕是打我、罵我,我都認,讓我也和姐姐一樣,在夢中見一見你吧!"

二零一七年中秋於神山


我對母親的思念,作者/邢雷聲


作者近照

作者簡介:邢雷聲,筆名邢荄,農民,曾著有《草根追夢》、《神山人文山水》等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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