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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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24歲的中國藥科大學化學制藥專業畢業生孫飄揚，被分配到連雲港製藥廠——一家只有“幾口大缸、大鍋”的小廠。誰也不會想到，多年以後，他會進入中國富豪榜，並且是和自己的老婆一起。

孫飄揚是江蘇淮安金湖閔橋鎮揚平村人，分到同處蘇北的連雲港，離家倒也不遠。他從技術員做起，到1990年已是副廠長，此時藥廠經營僅能勉強度日，300多職工找不到出路，孫臨危受命，任廠長一職。

1991年，他力排眾議，投資120萬元從中國醫科院藥研所引進國家級抗癌新藥——異環磷酰胺。當時，120萬元是連雲港製藥廠一年的總收入，但他認為，有技術，才能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款抗癌新藥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1996年藥廠收入突破了億元大關。

恆瑞醫藥總部

1997年，連雲港製藥廠實行股份制改造，改名“恆瑞醫藥”。2000年，恆瑞醫藥在上交所上市，募資4.6億元。此時，恆瑞醫藥的控股股東仍是國有企業連雲港恆瑞集團，孫飄揚雖是董事長兼總經理，也只是國企當家人角色。據招股說明書，他本人並未持有上市公司股份，也沒有出現在股東名單中。

有時運氣真的很重要，唐代詩人羅隱詩云：“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說的就是時運對個人發展的重要性。

2003年，恆瑞醫藥啟動股權分置改革，股改為期三年，到2006年完成時，孫飄揚已經通過MBO方式（“管理層收購”）持有恆瑞集團89.22%的股份，成了恆瑞醫藥第一大股東，轉眼之間，身家暴漲。

2005到2007年間，A股那場聲勢浩大的股權分置改革，為的是理清非流通股東和流通股東之間的利益矛盾，讓股市進入“全流通時代”。無意中卻給了孫飄揚MBO的機會，管理層通過融資購買股份（或者利用內部激勵），改變公司控制權，通俗地說，就是“私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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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高手下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1995年，連雲港又成立了一家合資醫藥企業——連雲港豪森製藥有限公司（後發展成為豪森醫藥集團）。背後的港資股東，據說是香港商人陳俊達。這不奇怪，20世紀90年代註冊的合資企業多如牛毛，多是為了獲得內地各種招商引資優惠政策的支持。

人們奇怪的是，孫飄揚的妻子鍾慧娟——一名連雲港市延安中學的化學老師，毫無製藥行業經驗——竟然在第二年加入豪森製藥，直接做起了執行副總經理，最後做到董事長兼總裁的職務。鍾是連雲港人，畢業於徐州師範學院化學專業。

有人說，這是由於孫飄揚遲遲未能控制恆瑞醫藥，而提前佈下的局。具體情況如何，也只有當事人知曉了。

2019年6月，豪森醫藥的境外上市主體翰森製藥在香港上市，募集資金76.4億港元（約10億美元）。鍾慧娟與女兒孫遠通過家族信託Sunrise持有翰森製藥75.66%的股份。以翰森製藥最新市值1337.2億港元計算，鍾慧娟與女兒持有的股權價值1011.73億港元（摺合人民幣922.43億元）。而此時，孫飄揚持有的恆瑞醫藥股權也已價值769.68億元。

鍾慧娟

夫妻雙方身家合計高達1692.11億元，這是中國才有的造富奇蹟。

翰森製藥專注四大治療領域：中樞神經系統疾病、抗腫瘤、抗感染、糖尿病。恆瑞醫藥也專注四大治療領域：抗腫瘤、麻醉、造影劑、心血管。

翰森製藥最有名的是生產如電影《我不是藥神》中“格列寧”一樣的仿製藥。“格列寧”的原型是諾華公司的格列衛（Gleevec），一種針對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的靶向治療藥物。

2002年，格列衛正式在中國銷售，是中國市場治療白血病最有效的藥物。2013年5月，格列衛的原始專利到期，之後多家中國藥企的仿製藥獲准上市，翰森製藥和同處連雲港的醫藥企業正大天晴分別獲准生產伊馬替尼片劑型和膠囊型仿製藥。

仿製藥與專利藥的治療效果沒有區別，之所以便宜，是因為不需要經過漫長的研發，也不需要承擔失敗的風險。藥品生產成本並不高，主要投入都在研發階段，仿製藥跳過了研發這一步，自然有巨大的成本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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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飄揚接受採訪時曾說，作為一家從事主流藥物研究近三十年的企業，恆瑞醫藥以前主要生產仿製藥，現在已經從仿製藥階段走向創新階段，但中國藥企還在追趕過程中。

“美國大型藥企每年投入一兩百億美元研發，佔他們銷售收入的20%，而中國所有的企業加起來的研發投入跟人家一個大公司差不多。中國的技術水平、經驗、基礎研究和西方大醫藥企業都有很大差距。”

2018年，恆瑞醫藥研發投入26.7億元，研發支出佔總營收比例為15.33%，超過全球製藥巨頭輝瑞14.92%的研發投入佔比。同行中，正大天晴、復星醫藥2018年研發投入佔總營收比例均僅為10%。

恆瑞醫藥研發了首個獲批的專利藥品艾瑞昔布（一種用於緩解骨關節炎的疼痛症狀的藥物），以及首個抗腫瘤靶向創新藥阿帕替尼。但就算艾瑞昔布和阿帕替尼，也都屬於me-too類創新藥（以現有藥物進行研究，找到不受專利保護的相似的化學結構，避開“專利”藥物的產權保護），恆瑞醫藥多數藥品仍是仿製藥，首創藥研發難度如此之大，中國藥企任重道遠。

孫遠是孫飄揚夫婦唯一的女兒，2007年從劍橋大學生物醫學專業畢業，但直到2011年才進入翰森製藥，是公司三名執行董事之一。

父母積累了如此鉅額的財富，也許將來有一天，這位神秘的富二代，將取代碧桂園的楊惠妍，向中國女首富發起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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