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飲中八仙歌》傳世,言飲酒樂事,仿此而言茶者鮮見之。今不避譾陋,試寫《蜀茶十賢歌》,以附驥尾,頌先賢之德,溫啜茶之趣。且依次雅繪其圖,以饗讀者,願結同好,共樂也。詩作者成都李鏡,歲在己亥冬日。
《蜀茶十賢歌》
理真結廬蒙頂山,馴得七株俊苗還。(1)
甘露大師十指禪,直讓茗荼衍大千。
王褒走筆大如椽,買茶滌器記淵源。(2)
武陽蒙頂地脈連,綠染鬚眉蜀西山。
太白長吟意蹁躚,仙人掌上墜玉泉。(3)
侄僧拜謝跪蒲團,茶詩雄闊史無前。
臨窗獨坐眺遠山,西嶺清幽布茶園。
老杜啜茗破愁煩,黃鸝白鷺集屋簷。(4)
陸羽茶經鑄箴言,搬出雅州百丈山。(5)
南方嘉木薪火傳,操琴鼓瑟不亂彈。
定香甌白樂天,雙句吟成心慨然。(6)
琴裡知聞惟淥水,茶中故舊是蒙山。
孟郊乞茶向蜀山,錦水芳叢氣色鮮。(7)
蒙茗玉花獻慈顏,慈母線斷澆墳垣。
東坡瀟灑災星纏,囊中不乏素毫尖。
且把佳茗當紅顏,澆得胸襟海樣寬。(8)
文同畫竹寫娟娟,丹青畫軸隱茶煙。
獨尊其味認蒙山,慧目識珠豈美談。(9)
陸游居蜀三十年,幾多滋味過齒間。
蒙山紫筍最投緣,一呷仙湯便放顛。(10)
【註釋】(1)史志記載西漢吳理真結廬蒙山,馴化野生茶樹七株,開國內人工植茶先河。(2)王褒,蜀地資州人,西漢辭賦名家。所著《僮約》中“武陽買茶”、“烹茶盡具”句,被後世公認為中國迄今有關茶產地及茶市場貿易的最早文字記載。漢代武陽郡址在今成都西部彭山一帶。
(3)李白《答族侄僧中孚贈玉泉山仙人掌茶》,為發育完整的標準茶詩,應列中國茶詩之首。玉泉山雖不在蜀地,但製茶人、贈茶人、受茶人和詩作者俱是蜀人,兼因此詩在中國茶詩中的濫觴地位,故收入題下。
(4)杜甫《重過何氏五首》中,有“落日平臺上,春風啜茗時”句。杜詩《絕句》中的“西嶺”即今邛崍、天台諸山,歷為蜀地植茶區。
(5)陸羽《茶經》“茶之出”中,點出劍南諸郡,有“雅州百丈山,名山”句。
(6)白居易《琴茶》中,有“琴裡知聞惟淥水,茶中故舊是蒙山”句。
(7)孟郊《周況先輩於朝賢乞茶》:“蒙茗玉花盡,越甌荷葉空。錦水有鮮色,蜀山繞芳叢。”
(8)蘇東坡《次韻曹輔寄壑源試焙新茶》:“戲作小詩君莫笑,從來佳茗似佳人。”又在《試院煎茶》中雲:“蒙葺出磨細珠落,眩轉繞甌飛雪輕。”。
(9)北宋著名畫家文同《謝人寄蒙頂新茶》:“蜀土茶稱聖,蒙山味獨珍。”
(10)南宋陸游,居蜀多年,留茶詩多首,《效蜀人煎茶戲作長句》:“飯囊酒甕紛紛是,誰賞蒙山紫筍香。”又在另詩中稱:“雪芽近於峨眉得,不減江囊顧渚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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