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卡如何進行公關?使其免受聲譽下降的影響,並獲得正面的報道

2016年8月16日,就在紐約房地產大亨唐納德·特朗普獲得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的幾周後,《時尚先生》雜誌發表了一篇題為《賈裡德·庫什納的新人生》的文章。這篇文章是由資深記者維姬·沃德撰寫的,並曝光了他的家族房地產公司庫什納公司的一些不那麼光彩的細節,當時,35歲的庫什納是該公司的掌門人。

沃德側重描繪了一個年輕的、有資格的年輕接班人的形象,他時而傲慢無比,時而懷恨在心。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故事削弱了庫什納的氣場,把他描繪成特朗普的順從的女婿,這肯定不是第一女兒伊萬卡·特朗普想要向全世界展示的丈夫形象,特別是在這樣一本流行的男性雜誌的光鮮版面上。

因此,伊萬卡做了任何一位富有的、與紐約媒體有聯繫的、且有權勢的配偶都會做的事情,然後又做了以下幾件事情:據沃德的說法,伊萬卡給當時的《時尚先生》雜誌主編傑伊·菲爾登打電話,然後開始幾乎哭了起來,懇求他將這個故事撤下來。伊萬卡繼續開足馬力,也給沃德發了短信,強調《時尚先生》雜誌上描繪的幾乎不是她所認識的丈夫形象。沃德告訴我,菲爾登一眼就看穿了伊萬卡的“鱷魚眼淚”。庫什納和伊萬卡指控沃德捏造事實。但這篇文章仍掛在網上,並在10月份的印刷版上發表;沃德的那篇報道沒有作任何實質性的修改或撤回。白宮沒有回應伊萬卡就《時尚先生》事件發表評論的請求。

伊萬卡如何進行公關?使其免受聲譽下降的影響,並獲得正面的報道

雖然庫什納和伊萬卡可能會像被控涉多起性侵案的好萊塢著名製片人哈維·韋恩斯坦那樣威脅媒體,但這位前電影執行官僱傭前摩薩德特工跟蹤記者並恐嚇爆料媒體,但沃德表示,毫無疑問,庫什納和伊萬卡會毫不猶豫地去找新聞機構的負責人,去幹涉他們認為不討人喜歡的報道。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的高級記者沃德說道:“每個記者都知道他們會給魯珀特·默多克打電話,他們的指導原則是公關高於一切,伊萬卡認為她在公關方面很出色。”全球傳媒大亨默多克控制著世界最大的傳媒帝國,他擁有澳大利亞超過一半的報紙,英國《太陽報》、《泰晤士報》等40%的報紙,締造了美國的福克斯新聞等知名媒體。

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前副總統喬·拜登的兒子亨特·拜登在烏克蘭的業務被媒體窮追不捨的報道,而《紐約客》詳細報道了伊萬卡與當地合作伙伴在阿塞拜疆的一個房地產項目後,她幾乎沒有再受到任何額外的新聞審查,這些合作伙伴聲稱與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有聯繫,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隨後呼籲司法部和財政部調查這筆交易是否可能違反《反海外腐敗法》。

此外,伊萬卡還差點被控在特朗普休南酒店向潛在買家誇大共管公寓的銷售,這是她參與監督的一個房地產開發項目。記住,是伊萬卡等人主張聘用保羅·馬納福特和邁克爾·弗林,其中,特朗普前競選團隊負責人馬納福特承認密謀妨礙司法公正等罪名而獲刑43個月,前特朗普國家安全顧問弗林也被限制自由。華盛頓一家著名智庫的發言人認為,伊萬卡沒有收到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的傳票,這是國會民主黨人的“瀆職”。然而,不知何故,這些糟糕的判斷並沒有轉化成為主流媒體對第一女兒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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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人可能認為這一切照常進行,但華盛頓政壇的每個人都希望獲得更多的正面報道,特朗普政府也不像是記者們喜愛的對象,伊萬卡及其丈夫庫什納都是美國總統的零報酬顧問,她完全是另一種媒體動物。首先,正如英國《金融時報》在2017年的一篇報道中指出的那樣,她“成年後幾乎全部時間都在為媒體工作”。伊萬卡也是在白宮西翼任職的三位一體中最罕見的人:名人、社交媒體明星和現任總統的孩子。這種地位賦予了伊萬卡前所未有的權力,讓她能夠在媒體舞臺上發揮作用,而且,她的確發揮了這種作用。

伊萬卡的鱷魚眼淚:用哭泣、哄騙和公關等手段不斷消除負面的報道,伊萬卡不像其父親特朗普那樣,將媒體當成他的敵人。相反,伊萬卡將新聞媒體視為她的個人致富和形象提升工具——多年來,當她還是住在紐約上東區的社交名媛,並受到生活方式和時尚媒體的吹捧時,情況就是如此。一位曾在三家主要全美性刊物工作過的編輯透露,她認為伊萬卡是華盛頓最難報道的人物。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編輯表示:“對於特朗普,一切都在那裡。相比之下,伊萬卡是神秘的、可控的、和蓄勢待發的。”

當然,伊萬卡一個人也無法維持對媒體的控制。2017年初,在擔任特朗普政府高級職務不久後,庫什納和伊萬卡帶著他們的公關人員喬什·拉斐爾,在白宮西翼的通訊部門任職。儘管拉斐爾是一名用納稅人的錢僱傭的白宮僱員,他花了無數個小時與包括我在內的記者通電話,私自為這對夫婦辯護。拉斐爾於2018年離開白宮,成功地推動了媒體時代精神的形成:包括勞動力開發,全球企業家精神……因此,她基本上可以免費獲得其他一切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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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助於解釋伊萬卡如何進行公關?使其免受聲譽下降的影響,並獲得正面的報道——根據6月份的一項調查,她在搖擺州的民調比她的父親更好——這消耗了特朗普政府的整個核心資源,救了她。和許多住在華盛頓環城魚缸裡的人一樣,伊萬卡讓自己成為了記者的有用之人,並運用了古老的華盛頓媒體慣例,通過代理人、與記者的關係和非正式談話來傳達她的信息。

特朗普前競選顧問的山姆·農博格表示:“包括庫什納和伊萬卡在內的所有人都向媒體洩密。我認為,總的來說,如果這個人受到審查,洩密就會更加嚴重。”但是,當新聞週期不利時,特別是當她因報道而感到特別尷尬和被輕視時,伊萬卡也可以進入完全攻擊模式。例如,英國廣播公司新聞網記者帕拉姆·加博迪,曾在推特上發佈了一段由法國總統府拍攝的視頻,顯示伊萬卡試圖插入與世界領導人的談話卻被無視時,白宮新聞辦公室進行了激烈的反應。

據華盛頓的一名記者稱,媒體對這段視頻的反應讓伊萬卡極為憤怒,該視頻吸引了近2300萬人次觀看,超過10萬人點贊和轉發。因此,現在負責處理大一女兒的大部分新聞的白宮通訊副主任傑西卡·迪託,給加博迪寫了一封咆哮的電子郵件:“您的投機性推文已經造成負面攻擊,併產生了虛假新聞,這證明了你只是簡單地詢問或閱讀了白宮和G20發佈的正式消息。” 迪託將批評伊萬卡的人視為“仇恨者”,由此可見,美國最高的通訊辦公室不是致力於推進政策信息或美國外交目標,而是將變成了第一女兒伊萬卡·特朗普的攻擊犬和旋轉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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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特區一位著名的公共事務專業人士表示:“有許多白宮記者不敢挑戰伊萬卡並追究她的責任,因為她和庫什納是他們進入特朗普政府發更深層次關係的入口。我已經和至少6位記者談過了,他們都告訴了我這一點。”他要求以匿名的身份發言,以免損害與新聞界和白宮的關係。

2017年夏天,當我為《哥倫比亞新聞評論》報道伊萬卡的故事時,拉菲爾花了大量時間與我通電話,這讓我感到驚訝。鑑於拉菲爾的投資組合表面上涵蓋了庫什納和伊萬卡的所有政策問題,包括中東問題,但是,他們為什麼要花這麼多精力在一個小眾出版物的一篇報道上呢?

這裡沒有什麼神秘之處:伊萬卡必須贏,或者至少試圖贏,每一篇文章、每一次怠慢、每一個新聞週期。這就是我在《哥倫比亞新聞評論》的故事中所採用的策略,其中包括考察伊萬卡在商業和聯邦政府中的記錄對公眾的責任。2017年9月3日,我寫信給拉菲爾,詢問我是否能得到他對我之前關於伊萬卡的陳述的確認。也就是說,白宮認為伊萬卡是否應該只對她工作和監督的政策領域的媒體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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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拉菲爾我的最後期限是9月13日中午,在截止日期的第二天,9月14日,拉菲爾表示,伊萬卡正式拒絕就我的報道發表置評。巧合的是,就在同一天,英國《金融時報》刊登了一篇對第一女兒伊萬卡的溢美之詞,並接受了該報的三次面對面的採訪。拉菲爾想確認我是否看過這些報道,於是在9月15日,他給我寫了一封電子郵件,其中有《金融時報》的這篇報道的新聞鏈接,還有一條簡短的信息:“這篇報道可能值得一讀,伊萬卡曾公開說過一些有助於證實的話。”

英國《金融時報》的那篇文章基本上總結了我詢問拉菲爾的問題——簡而言之,指責伊萬卡是否公平?她是否是特朗普的跨性別者參軍禁令的推動者,英國《金融時報》是這樣描述此事的:“伊萬卡的盟友認為,因為一些有爭議的問題而指責她和她的丈夫是不公平的,比如特朗普總統決定退出巴黎氣候變化協議和簽署跨性別者參軍禁令,據報道,伊萬卡曾對此表示反對。”

伊萬卡的鱷魚眼淚:用哭泣、哄騙和公關等手段不斷消除負面的報道。拉菲爾在公關之前就已經開始行動了,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關鍵的反敘述,他的意思是,這篇發表在英國《金融時報》的吹捧性文章中,削弱了我文章的真實性,我被告知白宮不會就此事發表任何其他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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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兒想要在自己的伊萬卡政策島上生活,遠離特朗普政府中不那麼光彩的部分。因為這是有根據的(即,不應以評判整個特朗普政府的視角來評判伊萬卡,但只能以她最有利的眼光來看待她為自己定義的政策組合),即使伊萬卡的倡議常常與特朗普政府的追求的目標相沖突,以便推動她個人的目標。

例如,去年,伊萬卡告訴公眾,特朗普政府正在採取大膽行動,打擊人口販賣的罪惡,但她所服務的特朗普政府撤銷了自2010年以來的最低級別的所謂“T簽證”,為外國出生的人口販賣受害者提供移民救濟。人口販運法律中心的創始人和主任瑪蒂娜·範登伯格認為:“他們顯然是在破壞對人口販運受害者的保護,”

但伊萬卡的寵物問題真正給她提供的是掩護,以及當問題變得危險時,這是一個非常方便的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例如,在特朗普敦促烏克蘭總統對其政治對手展開調查被曝光,在民主黨領導的眾議院展開彈劾調查後,伊萬卡被問及她對民主黨彈劾她父親有何看法時,她可以轉移話題,正如伊萬卡在接受福克斯新聞的採訪時所說的那樣,她只是更專注於“為美國工人而戰”,而這也是她的“優先事項”。

伊萬卡如何進行公關?使其免受聲譽下降的影響,並獲得正面的報道

不過,伊萬卡的形象受到了娛樂媒體的極大擁護,看看《每日郵報》那令人窒息、幾乎是諂媚的報道吧,它不遺餘力地記錄了伊萬卡拜訪王室成員時所穿的每一套服裝,強化了伊萬卡作為不可觸及的名人的形象。

看待伊萬卡和她與媒體的關係的一種方法在於,她只是美國曆史上這個時代盛行的故事情節中的另一個章節:給予白人,富人,具有社會地位和精通媒體的商業和文化巨頭的保護地位商業和文化。有一件事一直讓我難以釋懷,那就是當我問一位編輯為什麼在報道伊萬卡時遇到這麼多障礙時,他脫口而出的評論,這位編輯回應稱,許多媒體人士將伊萬卡視為自己人。

不乏大膽的人——女演員,時尚偶像,雜誌編輯和社交名流,那些已經或預期在達沃斯/阿斯彭賽道上碰到伊萬卡的人——他們會勇敢的批評第一女兒(有些人,例如《時尚》雜誌創辦人兼特約編輯勞倫·聖多明戈,甚至會直接在伊萬卡的推特上留言,批評她在帕克蘭槍擊案後發生後所提出的呼籲:“為老師配槍,是一個糟糕的想法,不好,非常不好。伊萬卡·特朗普,他們對您做了什麼?”),但很多人不會在媒體上對此發表評論,為什麼他們覺得在社交媒體上寫書面記錄感到舒適,而在新聞媒體上發表評論卻感到難受,許多人會匿名批評伊萬卡,但絕不會以自己的名字接受媒體的採訪。

伊萬卡如何進行公關?使其免受聲譽下降的影響,並獲得正面的報道

伊萬卡如何進行公關?使其免受聲譽下降的影響,並獲得正面的報道,在對伊萬卡進行了三年多的報道後,我發現,唯一願意打破紐約上東區的沉默,公開批評伊萬卡的人是克里斯蒂娜·劉易斯·哈爾彭,她的父親雷金納德·劉易斯曾是美國最富有的黑人,她和伊萬卡一樣,在紐約市私立學校和常春藤盟校的社交圈裡生活。劉易斯·哈爾彭也曾在2005年至2010年為《華爾街日報》報道房地產行業,劉易斯·哈爾彭後來離開了新聞界,創立了一個名為All Star Code的非營利組織,大約在十年前,她為《華爾街日報》撰寫了一篇關於伊萬卡的未發表的個人報道,讓她對伊萬卡和她的世界有了特別深入的瞭解。

路易斯·哈爾彭告訴我,伊萬卡在2009年最暢銷的創業勵志書《特朗普的王牌,工作和生活的雙贏之道》上撒了謊。伊萬卡聲稱,她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於沃頓商學院,這是該學院所授予的最高榮譽,而實際上她以優等的成績畢業,比她所宣稱的最優異級別低了兩個等級。伊萬卡的公關團隊曾正式回應此事,並稱之為“有關特定榮譽等級的混亂實例”。

劉易斯·哈爾彭還在錄音中還告訴我,當談到伊萬卡的快速的職業提升時,“音盲”伊萬卡的聲音是怎麼樣的,劉易斯·哈爾彭強調,沒有人會在24歲時就會被聘為跨國房地產公司的副總裁,這暗示了裙帶關係推動了伊萬卡在特朗普集團內的迅速崛起。2016年,劉易斯·哈爾彭在我為《赫芬頓郵報》撰寫的一篇文章中再次提及伊萬卡,據劉易斯·哈爾彭的說法,伊萬卡在幫助和教唆種族主義,在“發起一場反對我從小被灌輸的關於美國的一切真理的運動”中充當唐納德·特朗普的“代理人”,特別是針對非洲裔美國人和其他受歧視的人。

從那以後,我們有了夏洛茨維爾暴力事件,“糞坑”國家論,在批評伊萬卡的同齡人中,劉易斯·哈爾彭實際上仍然是孤軍奮戰。與此同時,《每日郵報》取笑伊萬卡將如何慶祝她的十週年結婚紀念日,“在‘鄉村’戴維營舉行私人派對,而且,沒有狗仔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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