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馬小裡村郭氏,考科舉、辦學堂,宗譜中彰顯著文化魅力(一)

侯馬小裡村郭氏,考科舉、辦學堂,宗譜中彰顯著文化魅力(一)

小裡村東門牌樓

德高譜圓

每一個姓氏,每一族人群,都有她的來龍去脈,都有她的前世今生。侯馬市小裡村郭氏,曾是這裡的名門望族。他們考科舉,博功名,修祠堂,續家譜,留下了優秀的文化遺產。其祠堂原來存有皇帝賜賞的半幅鑾駕,門前一副楹聯:“林宗學問表東漢,汾陽功輝冠西唐”。古唐國在襄汾、翼城一代,西唐即曲沃、侯馬地區。家譜曉諭世人,小裡郭氏是東漢林宗一脈,其祖庭在山西介休。

上世紀六十年代,祠堂、家譜這些傳統文化,被冠以“封、資、修黑貨”和“舊文化餘孽”罪名。祠堂拆了,家譜也毀了。盛世之初,當郭氏後人決心重續家譜,以光門庭時,主持人郭長泰卻十分犯愁。他從陳年老屋中翻騰出一本損毀參半的黃殘舊卷,其中有祖次世系表,郭氏支脈居寓略圖,附七世、八世、九世、十世之塋位圖。他將世族支系續至二十二世,旁系續至二十世,構成了小裡村一支較完整的郭氏宗譜。此譜證實,該族於明朝早期從介休遷來侯馬,遷徙的領隊是始祖郭原。到郭長泰這一代,已是二十世,加上在堂的孫子、孫女,已經二十二代了。可從始祖郭原到四世祖郭富賢,大約近百年的時間,興許因家譜早已失傳,興許因舊卷造成損毀,該段家譜已很難補充,很多往事也難見端底。有幸的是祖德光大,福廕鄉里,先人的業績早在《縣誌》彰顯,在青史留名。另從祖塋中清理出兩塊墓誌銘,恰好對族譜提供了佐證。更值得高興的是,民間墓誌銘多為三、四百字,而十七世祖郭潔五的墓誌銘,一塊430X700釐米的戴石龕上,鐫刻著上千字的蝌蚪文,列出六代人名。另一塊郭天奇的墓誌銘,600X600釐米的石版,也有六百餘字,列出七代人名。這無疑對族譜做了豐富的補充。這樣,一部傳承了六百餘年的郭氏家譜,從四世至二十二世,已基本續圓。

先人當時從介休順汾河南下,來到草木蔥蘢的汾河灣,進行過精心的選擇。古時“逐水草而居”,取水容易,舟楫便利。汾河灣向陽避風,雨量充沛,先人依崖碹窯,依灘造田,在這裡安居下來。後來泥沙經年累月的沉積,侵襲了這裡的田園,他們又遷徙崖上,蓋起磚瓦樓舍。郭氏秉承著農耕傳家,經商聚財,入仕佈德,詩書傳家的理念,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世代從事著農耕生產。對於子女,則要求讀書濟世,攀緣科舉,大比之年,搏取功名。在郭潔五的墓誌銘中,提到的舉人一名,貢生四名,庠生二名,廩生一名。

小裡郭氏後裔枝繁葉茂,現仍有人丁三百餘口,按先祖的六個支系,六個片區的格局傳承了下來。盛世的歡樂與榮光,亂世的悽慘與悲涼,先人將六百年的生活濃縮於墓誌銘或家譜中;古老的世俗風情,豐厚的文化積澱,在《縣誌》上,在家譜中,在墓誌上,均有不同程度的體現。其厚重文化,古香古韻,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徜徉其間,可謂喜在其中,悲在其中,感悟在其中。

裡邑望族

“裡”的設置源於北魏,時有“五臨一里,五里一黨”之記載。明清時基層仍然稱“裡”,曲沃縣時有三十六里,是類似於鄉的基層政府。族譜稱郭氏“裡邑望族”,即為鄉間望族之意。侯馬歷來隸屬曲沃縣,經查明宣德至清道光年間的《曲沃縣志》,發現《縣誌》對郭氏先人已有諸多記述:郭清,任陝西隆德知縣,他“廉潔自失,有懸魚酌水之風,軫念民艱,撫綏曲至”;郭允升,任濰坊教諭,他“日聚諸生,請求姓名文章之業,教敦實行。濰人稱山右夫子,後以疾卒,濰士扶柩泣送者數百人”;族譜稱九世祖偕芳,“於東門外擇地建庭樓院三座,締造經營無不合宜”;稱九世祖紹芳為“邑庠生善文學兼守禦。崇禎年間,避流寇亂,獨建南北城門樓,立文昌祠。又糾合眾築起東堡,建立聖廟,以保平安”;稱十三世祖友膺為“歲貢生,善書,至今鄰村中猶見墨跡不少”;在郭潔五墓誌銘中,曾有“在楚經商”片言;在郭天奇墓誌銘中,稱他“常往來於雍、豫間,雍、豫人猶能通也”;這裡記述了族人的歷史業績及經商活動,正是在經商財力的支撐下,郭氏才有能力修庭院,築東堡,立祠堂,建廟宇。

從十四世祖到十五世祖,其兄弟七人中亡故三人,小輩中又亡故兩人。同族中短期內這麼多人死亡,可能與光緒三年的自然災害有關。《山西通史大事編年》載:光緒三年“山西大旱,饑荒空前,樹皮草根,掘剝殆盡。道殣相望,餓殍(piao)遍野,赤地千里,山枯川竭。”族譜簡要列出三人亡故,其實是一種無言的泣訴。

郭氏家族如無男子繼承祖業,習慣作法是從族兄或族弟中“過繼”一子,以繼門庭。以女招婿為子者幾乎絕見。

從明宣德到清道光年間,榮登《縣誌》的族人達二十七人,有知府、知縣、縣丞、吏目、訓導,還有衛指揮史、都指揮史、武略將軍和辰常守備等武職官員。

近代有較大影響者,當屬族人郭春樸,他隨解放軍南征北戰,後來轉業到天津,任天津商業局局長。郭篤生1926年籌措銀元三千元,在村西冥王廟創辦汾川高級小學,積極為國家培養人才。該小學當時是唯一的一所鄉村學校,解放後與侯馬路西小學合併,成為今天的路西小學。郭篤生兒子郭東蘺,十幾歲時參加八路軍,後來隨軍南下,轉業後在上海市話劇學院任領導職務。郭守弟曾擔任某部隊野戰醫院院長,61400醫院領導,轉業後到四川省樂山市人民醫院任職,從領導崗位離休。

侯馬小裡村郭氏,考科舉、辦學堂,宗譜中彰顯著文化魅力(一)

三門峽虢國墓博物館

追根溯源

郭氏的祖地和得姓,郭子儀53世孫、山西社會科學副研究員、“山西郭氏文化研究會”秘書長郭世科先生撰文:“古時的人群約分為三類:貴族、百工和庶人。貴族最先有姓氏;‘百工’是掌握技藝的侍者,後來逐漸滲透到基層政治層面,淪為‘百官大人之族’,隨了‘主人’或‘職業’之姓;庶民多為奴隸,專供奴役和服務,無需交流,沒有姓氏。春秋時期社會發生了大動盪、大分化,庶民有了較高的社會地位,有了交流的機會,才開始有姓氏”。《風俗通義校釋》雲:“蓋姓有九:或氏於號,或氏於諡,或氏於爵,或氏於國,或氏於地,或氏於官,或氏於字,或氏於居,或氏於職”。

郭氏得姓的主流是“氏於國”,但卻顯得異常悽慘。晉獻公二十二年,用荀息假虞滅虢之計,滅亡虢國,回師時又滅亡虞國。六十一年後,晉景公六年(公元前594年),荀林父討伐潞狄凱旋而歸,“晉侯賞桓子(荀林父)以狄臣千室,賞士伯(士會)以瓜衍之縣”。《山西曆史地名錄》稱:“瓜衍縣,春秋縣名”。《春秋輿圖》稱“瓜衍城在孝義縣北十里……今名大虢城,小虢城”。 宋代樂史的《太平寰宇記》載:“虢城在孝義縣北十里,本瓜城也”。

古漢字字形複雜,但含義簡單,且常為一音多義。“瓜衍”即為虢人繁衍之意。《太平寰宇記》載:“汾州虞、虢二城,相傳晉滅虞、虢,遷其民於此,築城居之”。《汾州府志》載:“晉滅虞、虢,遷其民於此,置瓜衍縣。”《山西通志》、《汾陽府志》、《汾陽縣誌》、《孝義縣誌》均有類似的紀載。虢、虞兩城的遺址,在今汾陽與離石的交界處,至今古蹟猶存,汾陽南部距城二十里之虢城,即為古代的“瓜衍”古城,虞城在其正東五里處。

郭氏得姓,正是從國家被滅,國人被遷,由“虢”演變為“郭”而來。至今,這裡仍有三個郭家莊,還有大虢城、小虢城、孝臣村、愛子村、郭太尉村及郭社、郭柵等村名,村內郭氏眾多。在民間還發現多種版本的《郭氏族譜》,多塊郭氏石碑和墓誌銘。郭世科先生編輯的《汾陽郭氏郭村支譜》,已於2004年出版。該譜被認為“世系分明,考證翔實”。譜中紀錄了諸多郭氏後裔輾轉播遷的實例:郭子儀34世孫郭士維第三子郭承先為進士,在孝義呂居堡教書多年,遂由汾陽郭村遷出,落戶呂居堡;明天啟年間,子儀公41世孫郭登昌父子遷居交口縣花寨,清代時50世孫郭光祥兄弟由花寨又遷回汾陽。現呂居堡和花寨兩村的郭氏仍為大族,人口占兩村的大半數。明《郭氏族譜序》載:唐太子太師顏真卿為郭子儀父親郭敬之寫的碑文稱:“其先蓋出周王虢叔,虢或郭因而氏焉。”“郭氏得姓自周虢叔,林宗振漢,子儀鳴唐,太原汾州著望天下”。汾陽宗祠廟的楹聯是:“功封虢叔家聲遠,威重汾陽世澤長”。這一切均說明,郭氏的祖地是汾陽,得姓也在汾陽。

侯馬小裡村郭氏,考科舉、辦學堂,宗譜中彰顯著文化魅力(一)

中華始祖虢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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