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窮人不是靠努力就能翻身的


在香港,窮人不是靠努力就能翻身的

香港,深水灣南朗山半山腰,歷時7年建成的一座白色豪宅。

李家祖孫三代深居於此,多年來抱怨房間不夠用,卻不願搬離。

當年張子強腰纏炸彈,上門索要10億港幣之後,李嘉誠便加強了家中安保。

翻修後的豪宅全換防彈玻璃,廓爾喀僱傭兵隨時巡衛。樓體傳感系統直連香港警署,一有風吹草動,特警便蜂擁出動。港島為之一傾。

豪宅每層都建有寬敞試衣間,同時也是暗藏裝甲的安全屋,從試衣間前行至落地窗,香港的山海便撲面而來。

壽臣山餘脈俯首低頭,南太平洋海水溫順入灣,香港風水師不喜鋒銳,追崇圓柔,李家所在的圓山,正是運勢高點。

退休後,他依舊保持平日習慣,清晨6點起床,打一個半小時高爾夫,然後看新聞吃早餐,偶爾看電影。

有時,他還會在家中給孫輩開課。課程案例都由李嘉誠親手準備,文化、歷史、經濟、金融等。

浮生轉瞬,山腰隱居,沒人覺得他告別了香港中心。

從李宅沿盤山路而下,一路驅車至香港中環,長江集團大廈,那是李嘉誠人生另外一個高點。

他的專屬辦公室在大廈70層,臨窗下望,汽車如奔忙又渺小的螻蟻。

李嘉誠坐鎮於此,執掌長和帝國68年,20年來,香港首富,從未易主。

他的辦公室陳設簡單,桌面唯一生動擺設是李嘉誠卡通公仔。

過去,香港人喜歡喊他李超人,因為他也曾和他們一樣,走泥地,擠陋巷,跑著跑著飛起沖天。

最近這些年,依舊喊超人,但更像是說超人一等。畢竟在長江大廈下仰望,樓尖已藏雲霧深處。

坐在雲端,左右人間!

在香港,賣家電的豐澤電器,賣藥妝的屈臣氏,賣百貨的百佳,香港南丫島的電力都屬於李家,香港七分之一商品住宅開發商也是李家。

2010年,香港青年龐一鳴做實驗,嘗試“告別李嘉誠”的生活。

他租破屋,騎單車,去小雜貨鋪買日用。然而最後發現,路燈和電話都是李家的,甚至連常喝的礦泉水也屬於李家。

有香港小學生寫作文說,這是香港,李嘉誠,李家的城。

香港法規規定,颱風過境,天文臺判定風力達到等級,市民可不用上班,然而多年來,大風多次肆虐,但風力常定低級。

民眾認為天文臺被資本左右,並最後把怒火指向李嘉誠,戲言香港有“李氏力場”,力場無形無影,又無處不在,籠罩著香港的一切。

《衝上雲霄II》張智霖臺詞:“你不知道香港有堵牆保護嗎?”

那牆在暮色中,威嚴牢固。

2017年,香港十大富豪排名發佈,除了第四名和第五名對調外,和過往十年並無多大變化。

大亨們壟斷如巨網,籠罩香港食物鏈全環節。

郭氏兄弟掌控九龍巴士,李兆基控股中華煤氣,鄭裕彤手握兩家巴士公司新巴和城巴,包玉剛則買下了天星小輪和港島電車。

1994年以來,香港出租車牌照數量一直沒有增加,公共小型巴士牌照從1976年起凍結。沃爾瑪和家樂福對香港望而卻步,千禧年後,香港沒誕生任何知名互聯網公司。

大亨們的後代已不需再賺第一桶金,香港的房地產、港口、電力和超市行業已被他們的家族牢牢控制。

李嘉誠退休時,香港時事評論員稱“這是李氏商業王朝傳承的開始”。

香港的繁華在無限的壓縮下,最後成了大亨手中的積木。


長江集團大廈不遠的地下,是港鐵中環站。

中環站有十三個出口,面朝東西南北,上班高峰時,人流像決堤洪水。

出口附近,偶爾會響起義勇軍進行曲,激昂的音樂配合前行的腳步,生活就是一場戰鬥

每一個在中環上班的白領,都練就了在地鐵上站立睡眠,到站即醒的本領。即便長時間低著頭走路看手機,也從不迷路。

他們最終鑽入由巨型玻璃和不鏽鋼搭建的摩天大廈中,在有限空間內,奔忙求生。

中環午飯高峰是中午一點,而晚飯時間通常是晚七點半以後。大多數人會工作到午夜,再奔波於夜色中。

最晚的港島線開到凌晨一點,專為上班族準備。大多數人,要趕往九龍或更遠角落,回到那些幾十平米的出租屋內。

這些香港人,一生所想,不過是擁有一套真正屬於自己的房子。

有房與無房,在這座城市裡像隔了一道楚河漢界,中間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港人把首次買房叫作“上車”,寓意買房便是搭上人生順風車。從此之後不用努力,僅靠房價漲幅,便能獲得足夠收益。

2017年,TVB播出節目《有樓萬事足》,有一個港女說“有樓才會有高潮”,有人啃老,吃住家裡的,每月儲蓄105%的收入。

強制每天消費不超過50元港幣的“五十蚊哥”,用2G手機,去大學洗澡,不談戀愛,也不去外地遊玩。

這樣的日子他過了8年,終於存夠了300萬港幣,再貸款300萬,買了一間不到60平的房子。

這就是大部分香港人夢想,而對很多白領來說,上車僅僅是個開始。

一位香港工程師,妻子任職貿易公司,家庭月入近4萬港幣,是典型香港中產。

然而,他每月供樓需支出收入30%。此外,算上5歲兒子學費、課外活動費、家人保險費等開支,其他70%收入也會極速蒸發,現在,他最擔心公司裁員。

銅鑼灣和旺角,路邊魚蛋小吃攤位,買斷價要1億港元,每月租金要25萬。

當年李嘉誠賣塑料花白手起家,而現在港人連創業都難。

每天至少要賣1000串魚蛋,才夠錢交租。

小企業主說,上世紀80年代他還能開廠創業,而兒子將來已經沒這可能。



香港像是一頭貪婪的怪獸,充滿張力與慾望,貪婪的吸吮著一切,生存在香港都底層的年輕人,需要有強大意志力,才不至於迷失。

有時,他們的人生起點是在籠屋之內,在不到5平的房間被密集床鋪重重分割。夜晚入睡時,都不能翻身。

他們奔忙於都市角落,商場後門,小巷,以及遠郊!

《最美搬運工》、《港版勞拉》——朱芊佩,她坐在貨車駕駛室裡,視野很開闊,常有自由的錯覺。

她說,這不是她要的香港,但是她眼前的一條路。

她喜歡“出汗就有糧出”的感覺,她包裡總裝著大量零食補充體力,低卡是白領要考慮的問題。

晚上下班後,返回一間不到5平米的出租屋,如果屋內弄亂了,可能都走不進去。

幾個月前,她在屋裡哭了兩次,兩個朋友死了,死於欠債自殺和突發哮喘。

蝸居的空間伸展不開悲傷。她說,人是很化學的,不過一縷煙,一口氣。

最起碼在這適者生存的地方,她還活著。

教育無上限,贏在射精前。

上世紀,香港生課外活動寥寥,而如今的香港,要想活得瀟灑,一不要買房子,二不要生孩子,生孩子可以跟買房子劃等號。

香港孩子上的第一個學校不是幼兒園,在2歲的時候上幼兒園學前班,學校在年齡上有規定,只收1月出生的孩子,所以,出生在1-3月的小朋友叫“大B”,秋季入學的時候年齡稍長,自然佔了之後出生“細B”的便宜,說白了就是控制孩子的出生時間,拼盡全力生“大B”!

有的家長拿出了寫博士論文的勁頭,天天熬夜做PPT,終於在孩子4個月大的時候終於拿到親子班playground的offer。

到了幼兒園“噩夢”才剛剛開始......

當孩子不再快樂的時候,這個世界將變得麻木不仁。

有的家長為孩子報了3家幼兒園學習普通話、粵語、英語,必須每天學滿6個小時覺得值,5、6個興趣班也是家常便飯。

總之,興趣班沒有最多,只有更多。

最後的成果是,幼兒園剛畢業的孩子,不僅會唱歌、跳舞、會樂器,而且樂器已經達到了表演級水平。

有的小夫妻月入6萬港幣,還房貸佔去其中四成,其餘兩成要均攤在3名子女教育上。

他們在狹小的電梯中與鄰居相逢,禮貌微笑,維持著體面......

迴歸後,一國兩制,內地和香港兩種不同的社會制度,資本主義傳統勞資關係在香港跟大陸雖然趨同,但理論上講仍然是兩個不同的東西。

2016年,香港基尼係數0.539,與部分拉美國家持平。貧富差距急速擴大,生活在底層的港人壓力更大,尤其是那些老人。

在這座繁華的城市,到處可見兩鬢花白的老人在工作,和年輕人一樣,為著兩餐一宿奔命,不敢懈怠。

英國是高福利的社會,然而香港並沒有這樣的全民養老福利,長期以來“自力更生”、“自己顧自己”的理念主導著香港社會,並無一套完善的退休保障制度。

所謂手停口停,便是你要工作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們中大部分人可能是五十年代湧入香港的年輕人,經歷了製造業的熱潮,房地產的巨浪,拿著滿足基本溫飽的薪水親手親力建設了香港,見證過經濟危機熬過了SARS。

現在他們老了,這座城市卻沒有為他們準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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