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掃描·事件」新中國第一部農村題材電影在西陶漳村拍攝

「社會掃描·事件」新中國第一部農村題材電影在西陶漳村拍攝

1950年,上海電影製片廠在萊陽西淘漳村拍攝了黑白故事片《農家樂》。這是新中國成立後第一部反映農村生活的故事片,梨鄉萊陽的秀麗風光,膠東大地的淳樸民風,第一次用膠片播映到了大江南北。如今西淘漳村已經成為有名的“梨鄉風情”旅遊村,“農家樂”更成了全國鄉村旅遊的代名詞。《農家樂》成為人們腦海中一段溫馨的記憶。

導演選中西淘漳

新中國成立後,廣大人民群眾在黨的領導下治理戰爭創傷,加快恢復和發展工農業生產,上海電影製片廠打算以此為背景,拍攝一部農村題材的電影。帶著任務,電影編劇孫謙來到萊陽體驗生活,創作出了電影劇本《農家樂》。

故事講述:剛剛翻身解放的梨農張老五思想保守,不願意響應上級號召種洋棉花。

這年梨樹招了蟲害,縣裡科技推廣隊進村幫助梨農消滅了梨蟲。張老五看到後開始相信科技、相信黨,轉變了落後思想。

劇本完成後,上海電影製片廠和膠東文協聯合成立了《農家樂》拍攝劇組,拍攝外景地就定在萊陽。

原因是萊陽是老解放區,群眾基礎好,又是聞名全國的梨鄉,發展農業果業都有代表性。

當時西淘漳村是全縣的模範村,不僅靠近清水河畔和文峰塔,而且村旁分佈著大片梨園,風景優美。所以,導演和編劇孫謙很快就選中了西淘漳村作為電影的外景地。

梨花含苞待放的初春時節,電影開拍,大車小車搬來了“戲箱子”,上海電影製片廠和膠東文工團的演員們也住進了村子裡。村裡要拍電影,男女老少喜笑顏開,家戶戶把房前屋後打掃得乾乾淨淨,昔日寧靜的小村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秦怡住進丁香庭院

劇組裡有一個特別漂亮的女演員,個子高,皮膚白,長得特別水靈。她就是後來成為著名電影藝術家的秦怡。

那時的秦怡20多歲,是解放初期電時,農村的衛生條件差,村長便把這些從大上海來的女演員安排到村裡最闊氣的四合院——丁香庭院裡居住。

早晨,演員們喜歡到村後的梨園和河邊散步;傍晚演員們喜歡到村前場院裡聚會聊天。

可是不久秦怡她們就發現,走在街上,鄉親們總是躲開她們遠遠的,三堆兩撮地嘀咕著什麼,不跟她們說話。

一問才知道,那時候農村人沒走出家門,不開化,覺得電影演員洋氣,和莊稼人不是一等人,所以就敬而遠之。

於是女演員們向領導要求,搬出丁香庭院,住進農戶家裡,和老百姓同吃同住。這樣,既能拉近與群眾的關係,也能真實地體驗農民生活,更好地飾演自己的角色。

攝製組領導與村長協商後,把幾位女演員分散到農戶家去住。

秦怡她們到了農戶家,每天都幫房東打掃衛生、挑水做飯、幹農活,閒暇時間就跟女主人學習繡荷包、納鞋底、剪窗花等手藝,很快就和村民們親近起來。

秦怡長得特別漂亮可愛,也特別勤快和熱心,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愛圍攏她,聽她講上海的新鮮故事。村裡的婦女主任叫於秀花,和秦怡年齡相仿,因為工作的關係,秦怡就住在她家,兩人很快成了好姐妹。

後來,秦怡還認了於秀花的母親為“乾媽”。“乾媽”有點兒好吃的總忘不了她的乾女兒,秦怡對“乾媽”也格外親熱,夏天還花錢為乾媽買布做了一件新褂子。秦怡與鄉親們建立了深厚的情誼。秋天劇組撤走時,鄉親們最捨不得的人就是她。

仲星火與老村長

「社會掃描·事件」新中國第一部農村題材電影在西陶漳村拍攝

著名演員仲星火當時還是一個26歲的小夥子,雖然年輕,但導演張客卻安排他飾演劇中的村長。

劇中村長的戲份不多,但是仲星火做事認真,為了儘快進入角色,進村的第二天就和村長劉志芳搭上了關係。

春天,村裡的農業生產、擁軍優屬和村民糾紛等事情比較多,劉村長整天忙得團團轉。仲星火一連跟了村長3天,一邊觀摩村長的舉一動,一邊熟悉村裡的生產形勢和當地的風土民情。

電影開拍前,仲星火根據觀察,為自己設計了角色形象:頭戴新氈帽,身穿便式衣褲,手拿一杆旱菸袋。

除了貼身內衣是自己的外,所有的服飾、道具都是從村民那裡借來的。他的打扮得到了導演張客的肯定。

秦怡與明星樹

電影裡,秦恰扮演女主角農家女拉英,王禹平扮演男主角轉業軍人張國寶,他們是一對積極向上的青年戀人。

在拍攝梨園中張老五燒香、張國寶和拉英對話的那場戲時,開始大家選了一棵最高大的老梨樹做場景。

大家按照劇本預演了很多遍,可是因為樹幹四周的枝枝權權老掛衣服,大家找不到感覺。

於是,導演就宣佈休息,讓大家去另尋合適的新場景。秦怡是這場戲的主角,她比別人更著急,因此她在梨園裡尋覓得最用心。

休息結束後,她把導演帶到了一棵歪脖老樹前,並把自己的表演意圖講了遍。

導演張客一聽,覺得她的建議很可行,就招呼大家過來嘗試拍攝。

開機後,張老五蹲在古樹下插香禱告,拉英扶著橫臥的樹幹與他搭話,說話間,從樹下彎腰鑽過來,又倚靠著樹幹和張國寶說話,老梨樹奇異粗壯的枝幹把演員的表演襯托得很美,這個畫面也成為了整部電影裡最漂亮的畫面。很多年以後,村裡人還念念不忘這個場景,就管秦怡倚靠過的這棵歪脖老梨樹叫明星樹。

群眾演員

「社會掃描·事件」新中國第一部農村題材電影在西陶漳村拍攝

電影《農家樂》在西淘漳村拍攝,讓村裡的老百姓過足了當“演員”的癮。

當時村裡人大多連照片都沒有照過,大家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走進銀幕,當會兒“明星”。

2008年,西淘漳村委把電影《農家樂》拷貝帶回村裡,放給大家觀看,許多人在電影裡看見了自己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的音容笑貌宛在,唏噓不已。

已經年逾古稀的姜希廷老人,對自己當“兒童演員”的經歷記憶猶新。

他回憶,記得當時是上午第三節課的時候,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胖子到教室去挑小演員。聽說要去演電影,他們都爭先恐後地舉手爭著去。胖子只挑了幾個穿著整齊、長得好看的同學去了。

來到現場,他們按照要求爬到牆頭上,坐著聽人家講話。

當時,院子靠牆堆放著垛蘆葦,他們踩著蘆葦往牆頭上爬,怕磨壞了衣服回家挨鷖,就露著肚皮爬蘆葦垛,肚皮扎得生疼。

坐在牆頭上,太陽火辣辣的,熱得人喘不過氣來。第二次,胖子再來挑小演員,便沒人敢舉手了,胖子只好拿出糖果來哄他們。第三次,胖子拿糖果也不好使了,只得由老師點名,叫誰去誰就得去。

西淘漳村不僅群眾上了電影,村裡的牛、羊、豬、狗也上了銀幕。

村民於志川土改時分到的大黃牛成了電影裡“張老五”的“老夥計”;李志老人的大黑狗成了電影裡地主“杜天成”的跟屁蟲。

這原本是條烈性狗,生人不敢靠近,扮演杜天成的演員白穆硬是與它培養出了感情,訓練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搭檔。

拍攝任務結束,演員們告別的那一天,大黑狗跟著攝製組的汽車跑出了二里多地。白穆只好叫停汽車,下車撫摸了它一陣子,大黑狗才戀戀不捨地回了村。

除此以外,西淘漳村的街巷、民居、廟宇、石磨、轆轤水井等村景,犁具、雙腳耬、驢車、馬車、木輪車、馱子、梨梯、水斗、轉鞦韆、紡花車、菸袋荷包等用具,都在電影裡留下了清晰的影像,點點滴滴地展現著淳樸的梨鄉風情。一部電影《農家樂》留下了一段厚重的歷史記憶。

聯歡晚會

當年8月中旬,《農家樂》攝製完畢,在攝製組要撤離的頭天晚上,村裡舉行了場熱熱鬧鬧的聯歡晚會。

攝製組領導代表上海電影製片廠向村民表示感謝,並贈送給西陶漳村一面鮮紅的錦旗,上面繡著“你們是人類的開拓者”九個金黃色大字。攝製組的演員們和西陶漳村群眾一起表演文藝節目。

演員們精彩的歌舞和曲藝表演令村民大開眼界,村民們自編自演的秧歌、小劇和快板書風趣幽默,整個會場歡聲笑語,掌聲不斷這正是:“清水河畔笑語譁,電影明星到農家。梨園深處農家樂,神州處處綻梨花”

(整理:唐風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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