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丽丽姜 砍柴书院专栏作者
看佘诗曼的第一眼，并不惊艳。
和同期的花旦比，论娇艳比不得蔡少芬，论洋范拼不过陈慧珊，论气质赶不上宣萱，顶了天也就与“邻家”二字挂钩，低眉顺目，五官周正。
可就是这么一邻家姑娘，愣是在美女如云的港圈杀出一条血路，而且部部大女主。
这或许与佘诗曼的个性张力有关。
在我看来，佘诗曼是少有的能将全然对立的两种气质完美融合的女演员。
比如发型，长短两相宜。
上一秒还是长发温婉的刘三好，下一秒就成了短发俏皮的丁小嘉。
比如眉毛，怎么画都搭。
换上西服，配上一字眉是不畏人言的叶梓恩；穿回古装，描上远山黛又成了娇柔天真的苗若兰。
还有爱好，也是两个极端。
钟情画画的同时，偏偏对跑车爱不释手，而且有多快开多快，一度还被罚了禁单。
就连脸颊上的那枚小痣，也生就了两幅面孔，在肌肉表情的带动下，或庄或诙，亦静亦癫。
所以啊，《延禧攻略》里的娴妃就是为佘诗曼量身定做的。
同一张脸，同一身戏服，不加修饰就演活了“佛口蛇心”。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高情商是佘诗曼绕不开的标签，就连一向毒舌的港媒都说：问倒她算你赢。
其实呢，佘诗曼的高EQ在港姐选美时就已初见端倪。
当时在问答环节，主持人让她用“丑”来形容一下旁边的佳丽。
你我都知，负面词汇怎么说都得罪人，但阿佘回得漂亮。
她说：我看过她以前的照片，没现在这么漂亮，是一只丑小鸭，但后来她好努力减肥变漂亮了。
明贬实褒，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刁难”。
出道后应对媒体更是滴水不漏。处理绯闻、派系、内幕、事业等敏感话题张弛有度，总能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把话讲圆了，关键还幽默。
时间一久，想讨厌她都讨厌不起来。
能在山头林立的TVB左右逢源，并冠以“亲生女”的昵称，佘诗曼是有一定道理的，她的性格实在太讨喜。
不过，就像歌德说的，一个人的性格是由他所涉人世之风波而塑成。
佘诗曼也不例外。
如果说好皮囊是老天爷赏的，那高情商可不会与身俱来。
5岁时，佘诗曼的父亲遭遇车祸离世，孤儿寡母的生活顿时一地鸡毛，而在此之前，这家人应该是很富裕的。
为什么呢？
据佘诗曼自己说，父亲经营公司，母亲与陈百祥交好，拍《倚天屠龙》搭档的吴启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uncle，自己的亲哥哥甚至在意大利留学……
总之，日子肯定不差。
但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一根棒槌，刷的就把佘诗曼掀翻在地，明眼人都看得出：公主落难了。
这必定是段暗黑时光，因为你会看尽世态炎凉人心冷漠。原先待你如亲女儿般的人，可能转眼就翻了脸。
从云端跌落谷底，从贵族打回平民，原来自己并不是天之骄子，做宠儿是有条件的。
何况佘诗曼念的还是女校。
那是攀比、口舌、小团体尤甚的地方。
想要过得体面又不被排挤，察言观色会说话是必备技能。太谄媚显得奴性，太直白又过于清高，要的就是两者间的分寸感，而失去父亲庇佑的佘诗曼恰恰在学生时代体会了各中奥妙。
记得《延禧攻略》热播，有好事者问她，自己从女一跌落到女配会不会不甘心？连粉丝都替你叫屈呢。
佘诗曼不卑不亢。
她说：
我自己的代表作《金枝欲孽》中谁是主角谁是配角都不知道。特别是这样的宫斗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皇帝到底爱的是谁？谁都不知道。所以总的来说，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真想起立为她鼓掌。
答得太漂亮了，既不伤记者面子，也不自贬身价，不但尊重剧情事实，逻辑上还讲得通，皆大欢喜。
怪不得查小欣形容她是“风中劲草”。
圆融变通，坚韧有力。
而韧劲也成了佘诗曼日后面对工作的底色。
想不到吧，“双料视后”也被群嘲过。
那是1998年，荣获香港小姐季军的佘诗曼被无线力捧出演金庸名著《雪山飞狐》，饰演女一号苗若兰。
大IP、大平台、大女主，佘诗曼却被骂惨了。
由于不是科班出身，佘诗曼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演。
眼神、手势、走位通通不对，那时她就想着赶紧把台词念完，好回酒店休息，以此逃避演戏。
结果自然不尽如人意。
观众嘲她是鸡仔声，是不会演戏的空降兵。
就像我们现在讽刺杨超越差不多，除了锦鲤体质，就是一绣花枕头。
但是，不同与杨超越的哭诉，佘诗曼是笑对的。
她很顽强。
说我鸡仔声，我就天天念报纸，声音大到邻居都听得见。
说我演技差，我就请教前辈，每天琢磨动作、表情、台词。
在《刑事侦缉档案IV》大半年的拍摄期间里，她对搭档陈锦鸿的称呼就是师父。
说我运气好，我就加倍努力，五天四夜不睡觉，一天十几个小时开工。
当时连轴转到什么程度，佘诗曼要靠身上的戏服区分朝代和剧本。
好在，天助自助者。
佘诗曼的演技在《十月初五的月光》得到爆发，她饰演的祝君好和张智霖饰演的文初意外带感。
演技、角色、搭档、情节，各种因素集合到一块顺利帮助佘诗曼实现口碑反转。
这部剧不但以平均收视36点、最高收视46点的成绩刷新香港电视收视记录，佘诗曼自己也凭借该剧斩获“万千星辉颁奖典礼”我最喜爱的电视角色以及我最喜爱的拍档奖。
整整三年，佘诗曼等来了“喜爱”二字。
更向世人证明：我，佘诗曼，是会演戏的。
不过，佘诗曼并没有就此止步。
时至今日，她仍会把自己往期的作品一部部拿出来翻看，想着这样演会不会更好；甚至还会带着口罩偷偷溜进电影院看观众对自己作品的反应。
太要命了，因为通常这样做的只有导演。
俞飞鸿就曾在《十三邀》里坦承，很多演员是不会看自己演的戏的。
她只说了感觉怪，深层次的原因没提。
我想，不愿看的背后大概率是不愿面对自己的缺点吧。就像写作的人是不大当众朗读自己作品的，因为只要一读，就发现哪哪儿都不顺，听众还没说什么，自己先局促不安了。
但佘诗曼就喜欢正面刚，以一种虔诚的态度对待工作，近乎信仰。
记得有次记者问她：你最讨厌别人问你什么问题？
一向圆融的佘诗曼难得严肃：拍戏的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因为拍戏很认真，不有趣！
很快，老天给了努力的佘诗曼第二次脱胎换骨的机会，它让佘诗曼遇到了一个贵人：戚其义。
一个善于捕捉伦理人性，成功制作了《创世纪》、《天地男儿》、《天地豪情》的金牌导演、监制。
拍《金枝欲孽》时，戚其义要求佘诗曼不要把感情都放在脸上，要学会隐忍和收敛，心绪到了，五官自然会呈现。
就像“开心”，露齿笑是没错，但从眼睛里漫出来的笑意才更生动吧。
于是，为了达到戚其义的要求，佘诗曼每天不断催眠自己——
“我就当男朋友死了，还每天给他写日记。”
这才有了深情无奈又工于心计的尔淳。
由此你就明白，为什么佘诗曼饰演黑化的娴妃不靠烟熏妆了。
娴妃断发的那场戏真的出彩。
伤心、愤怒、哀怨、心死、悲凉，步步递进。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亦没有青筋暴露的痛哭，有的只是一个不被丈夫疼爱的弃妇，含着眼泪，无力控诉——
为什么你不爱我。
最后娴妃被人拖走，她的嘴角是挂着笑的，一切都是如梦泡影，做上皇后又怎样，报仇雪恨又如何，全都落了空。
佘诗曼真的把这个人物吃透了，演活了。
而这都是一年100多集影视剧里滚出来的。
几乎是某种魔咒，事业出色的女性，情路往往不顺。
当年的港媒也够损，是这样形容她的：
“阿佘十足火美人一样，到处辣着火头，几乎系男人埋身，都无可幸免会传出绯闻，情况比放烟花来得热闹，加上她经常嗲声嗲气地说话，令受落的人几乎心脏病发，不受落的也会当堂吓一吓。”
说白了，就是挖苦她狐媚。
但如果你看过佘诗曼的采访，你会发现，她的婚姻观异常忠贞。
她曾表示，婚姻是一生一世的，未来的伴侣一定不可以中途分开离婚。如果对方不是我的最爱，那我宁可不结婚。
这或许与其父亲早逝有关。
她亲身经历了一种苦：叫被留下的那一方。
佘诗曼说，小时候看到母亲在临睡前哭泣，就误以为母亲是不敢一个人睡觉，于是就陪她一起睡，直到自己18岁外出才离开。
如果父亲尚在，谁愿意相依为命，被迫坚强。
所以，她要的一定是像脊梁骨一样，给自己勇气又不离不弃的爱人。
佘诗曼有过这样的机会。
那是她大学时的恋人，男友家境优渥，彼此在瑞士相识。
毕业后，佘诗曼一度追随男友去到台湾，过了一小段的豪门生活。
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看电视，衣食无虞却乏味不堪。而且男友明确希望她婚后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传统的贤惠女人。
这让佘诗曼很不适。她想，我才22岁，生活就这样到头了吗？
于是果断分手，重回香港。
这才有了选美，拍片，视后，翻红等一系列的故事。
可惜，如果这个男友放到现在，让功成名就的阿佘去选，未必会Bad Ending。
记得去年延禧班底录制《鲁豫有约》，轮到一袭红衣的佘诗曼。
鲁豫问她：如果现在把爱情和事业让你选，你选哪个？
佘诗曼答：爱情。
要知道，同样的问题放在2006年的《志云饭局》，她的回答可是事业。
彼时的她刚凭《凤凰四重奏》拿到“双料视后”，正是青云直上的时候，怎会轻易止步？
真是天意弄人。
所幸，如今44岁的佘诗曼也不恨嫁，“亿万富婆”有的是自力更生的底气，闲暇就会三五好友，分享美食，好不逍遥。
“我的前半生都在饰演别人，现在我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自己。”
古龙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看佘诗曼就知道了。
眯着眼，露齿大笑的她极具感染力，再多的阴霾都能一扫而空。
成名后的女演员大多爱惜羽毛，不谈过去。
佘诗曼倒落落大方，说自己童年住村屋，家道中落，为补贴家用还当过啤酒妹。
对待名利也不扭捏，直言自己想拿奖，渴望“最佳”。
还对外放话：工作比感情重要，金钱比名气重要。
直率、灿烂、不装、够拼，外加一点点的小幸运，佘诗曼愣是把命运写下的懊糟剧本，演绎出不一样的结局。
通过不断的奋斗，当年满身泥泞的“落难公主”，沉浮二十余载，又一袭白裙的回来了，只不过这次头顶王冠，成了真正的女王。
佘诗曼啊，真的熠熠生辉。
关于佘诗曼你有什么想说的呢？欢迎大家留言讨论。柴叔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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