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本情感簿
01
搬家是件“痛苦”的事
上週，房東突然打來電話，說他兒子回來了，房子要騰出來，問我方不方便換一個房子…
我以為又是漲房租的伎倆，就很直白說，如果是租金的事，可以稍微漲一些。房東帶著歉意，說真的是他兒子回來了，不是租金的事。
沒辦法，第二天因為還要上班，所以讓媳婦在附近的中介所問問。媳婦運氣很好，下午就給我打電話，說同小區內就有一間房子空著，從現在住的地方走過去，五分鐘就到了。
晚上到家，媳婦說約了中介看房，如果合適，就可以交定金了。因為是同一小區，戶型幾乎一模一樣，我檢查了一下水、電、煤氣、空調之類的設施，確認沒問題之後，爽快的交了定金，第二天媳婦去簽了合同，剩下的就是搬家了。
搬家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沒搬過家的朋友可能沒有概念，但凡經歷過搬家的人，一定都會在收拾、整理舊屋時，發現很多你已經淡忘，或者乾脆就完全不記得的衣服：襯衫、毛衣、秋衣秋褲、羽絨服、棉襖、襪子等等，電腦旁邊的櫃子裡，我上次買的一個新鼠標找了好久沒找到，這次也自己冒出來了。
媳婦今天有事，說是姐妹兒約她玩，帶著閨女走了，留我一個人在家裡整理。我懷疑她就是不想收拾屋子而藉口離開。
我的書很多，光是這些東西，我就哼哧哼哧的弄了半個小時，電視櫃的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媳婦塞進去一個化妝包，裡面有眉筆、睫毛、粉餅等等，其中還有一些我認不出的化妝品，看上面的積灰情況，估計媳婦也早就忘記了。
本來想連媳婦的衣服一起收拾的，但打開衣櫃的那一刻我就放棄了，想起她一天到晚還吵著說自己沒衣服穿，我就一陣陣肉疼。
難怪有人說，女人的衣櫃裡永遠缺那麼兩件衣服。
我一個人一天是收拾不清楚的、但我把大部分東西都打包的差不多了，到時候直接拉過去就行。
02
搬家是件“暖心”的事
第二天，我找附近的一個婆婆借了三輪車，停在樓下。
我住在四樓，沒有電梯，所以就只能一趟又一趟的從四樓把東西背下來，我來回到第4趟的時候，剛剛五歲的閨女拉住我說：“爸爸，我可以幫你搬家嗎？”
小眼神炯炯的，我心裡一陣好笑，但也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看了她一眼，說：“那你幫我把這捆衣架搬下去吧，不要掉了，知道嗎？”
小丫頭點點頭，雙手抱起衣架和我一起慢慢下樓，因為帶著閨女，下樓時我特別小心的走在前面，防止她摔倒。
都說怕什麼來什麼，快到二樓時，她腳下一滑，小小的身體突然一個踉蹌，因為一直在關注她，我的身體也瞬間繃緊，本能的一步跨出，來到她倒來的地方，因為手裡拿著不少易碎的碗碟，就用身體“扶住”了她。
她有些慌亂的站穩身體，然而衣架卻還牢牢的抓在手裡，像是護著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一樣。
因為剛剛的驚嚇，小臉有些發白。她抬頭，有些不安的看著我，因為她經常在爬樓梯時摔倒，為此我批評過她很多次，她以為我又要批評她了。
那一刻，我的腦海裡快速的閃過很多我批評她的畫面：摔倒了、吃飯時米粒撒了、喝水時灑在衣襟上了、和媽媽頂嘴了、晚上不睡覺在床上蹦來跳去了...
我突然鼻頭有些發酸，我意識到在她心裡，我原來是那麼嚴厲的一個父親。
來到樓下，我放下手裡碗碟，蹲在她面前，問：“還要跟爸爸一起搬嗎？”
她點點頭。
我問她為什麼不在樓上和媽媽一起收拾，她理所應當的回答我：“因為爸爸很累啊，我看到爸爸臉上好多的汗...”
......
女兒的玩具是她自己整理的，那天，她和我一起搬了很多趟，沒有說過一個“累”字，晚上洗完澡，女兒跑過來，說是白天搬家的時候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多口。我有些納悶的看著她腿上的幾個紅點，想著這已經是十月了，怎麼還有蚊子？
我忍不住問她：“當時被蚊子咬了，為什麼不告訴媽媽？告訴爸爸也行啊，爸爸有花露水，噴一點點，蚊子就不敢咬你了。”
她愣了一下，很有道理的說：“我忘了...”
03
原來我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從女兒出生那天起，我和媳婦就心照不宣的開啟了各自的“角色扮演”。她是慈母，我是嚴父，我一直覺得這樣很好，一個家裡，如果孩子沒有怕的人可不行，會“上天”的。
所以，她很小時，我就給她訂立了很多“規矩”，其中包括了：誠實、禮貌、大度、友善等等，我也有意識的培養她獨立和思考的能力，在她4歲時就已經一個人單獨睡覺了，隨著她越來越大，我也隨之給她加了更多的“規矩”。
她從懂事起，就不太喜歡我這個爸爸，我一直覺得無所謂，因為我小時候也是這麼長大的，和我爸的關係也不是很親密。
她有什麼事都會去找媽媽，經常會和媽媽有說不完的話，我看在眼裡，雖然有些羨慕，卻始終不以為意，因為這也是我愛她的方式。
如果不是這次搬家，我可能仍舊沒辦法發現，女兒已經超出同齡人很多了，每次帶著她出門，她都可以得到鄰居們的誇獎。尤其是看過了很多六歲七歲還仍在“嬰兒車”裡待著的孩子，嘴裡嚷嚷著“爺爺奶奶，我要吃這個...我要吃那個...”。
遇到這種情況，我都是暗暗搖頭，默默走開，我覺得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不合格的。太過寵溺了，也就把孩子寵壞了。
然而我卻沒有發覺，原來我也是不“合格”的。
至少，我是不瞭解女兒的，我一直都在把她朝著我希望的方向領，我給她的印象太過嚴厲，很少誇獎她，以至於有時候對於她的成績，自動選擇了忽略。
我看過很多關於教育的書籍，關於正確引導孩子思考的、關於教會孩子獨立的，以及如何樹立孩子正確價值觀的。
我一直扮演著她的啟蒙老師，但我忘記了，同時我也是她的父親，我該給到她足夠的“父愛”，至少不應該在樓梯上差點摔倒後，還要擔心我責罵她。
想起幾個月前，我曾問女兒：“你覺得爸爸是個好爸爸嗎？”
她說“是”，然後就走開了，起初我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直到我媳婦也問了她一句：“你覺得媽媽是個好媽媽嗎？”
女兒笑著沒說話，但是卻在媽媽臉上親了一口。
我頓時啞然...
04
女兒早已比我想象的獨立
這個週末，我陪著女兒上了一節跆拳道課，我不認識路，五歲的女兒帶我去的...
她方向感很好，七拐八拐的來到那家跆拳道館，進門後，女兒主動和前臺的一個女生問好，然後跑去和她的教練打招呼，做登記。
此刻的我毫無作用...
幫助她換好衣服，紮好腰帶後，她蹦蹦跳跳的進入訓練場，很快便傳來她有模有樣的“嚯、哈”的聲音，我觀察了她一會之後，便百無聊賴的開始看書，直到她的下課跑過來，我才發現已經1個半小時過去了。
換衣服時，她輕聲的嘀咕：“要是媽媽在的話，中間會給我拿水的，爸爸就知道看書...”
我張張嘴，但沒吭聲，因為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一路上，她情緒很好，過馬路時嘴裡還念著“口訣”：“紅燈停，綠燈行，黃燈亮了等一等...”
我撓撓頭，覺得女兒有些“陌生”，這樣的她，我沒見過。
小區的門口，保安大爺搬了個凳子坐在那裡，看見我女兒，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小丫頭也熟絡的和他打招呼：“爺爺好~”
保安大爺笑的更開心了，嘴裡連連說：“哎~你也好~”
......
原來我已經“缺席”了那麼久...
以至於我一直以為她還是那個連吃飯、喝水都需要人喂的小妮子，是那個只會歪著腦袋問我“為什麼”的小丫頭。
我也想起媳婦偶爾對我的抱怨，說我也不陪孩子出去轉轉，我總是以忙、累為藉口，或者乾脆帶著她們娘倆去看一場電影，僅此而已。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兒早已比我想象的要懂事了。
也比我想象的要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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