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悅讀:酸木瓜裡的五味人生

老房子的背後有一棵酸木瓜樹,一代代人在它的見證下出生,在它的陪伴下成長,又在它的目送下離開。這是酸木瓜樹和人們的世代交往與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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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告白是最柔情的傳遞。對這棵酸木瓜樹而言,亦是如此,它無法言語,但它卻在風雨中堅挺、在霜雪中堅強,無論颳風還是下雨,老房子都依偎在它的懷抱之下安穩度日。於是,老房子與酸木瓜樹成了最交心的朋友,酸木瓜樹把它的枝丫伸進了老房子,老房子不煩不燥,寬容地接納著木瓜樹風風雨雨裡的撫慰和觸摸。然而,隨著歲月的變遷,老房子的主人更新換代,新主人拆了老房子,謀劃著建蓋新房子,原本計劃著將酸木瓜樹砍去一角。後來,不知為何,新主人突然改變了主意,把新房子往前挪一挪,保留早已伸展出來的酸木瓜樹的枝丫。酸木瓜樹似是聽懂了主人的心聲,自此,酸木瓜樹結出的酸木瓜味道更好,枝丫也不再伸進新房子。如今,酸木瓜樹依然在成長、在結果,在陪伴一代又一代的新主人,用它的滋味滋養著不同的人。小主人也從小就在酸木瓜樹的陪伴下看發芽長枝、賞花開花落、嘗木瓜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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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酸木瓜而言,它不只是在於它本身之酸,在它的一生中,更包含了甜、苦、辣、澀的多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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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木瓜樹是帶刺的,正如帶刺的玫瑰一樣,自我綻放的同時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於是,當人們要想要品嚐酸木瓜,伸手去摘的時候,總是會被那不起眼卻力度十足的木瓜刺紮上兩口,讓你紮實體驗一回“先苦後甜”的滋味。而酸木瓜帶給你的苦絕對不只是這一遭。初春時,春光正好、春風正暖,酸木瓜樹在春風的吹拂下,也悄悄探出頭顱,長出嫩芽。雨過的晨起,水珠滴露在酸木瓜的嫩芽尖上,路過的行人往往忍不住想要撇下一段,將其放到口中,一股青草的味道之餘,在甘甜中還夾雜著絲絲苦澀,讓人回味初入口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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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水,歲月如梭,風兒輕輕拂過,木瓜花的清香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蜂兒尋著花香,悄悄探進花骨中忙碌地吸食著,紅的、白的木瓜花中大都隱藏著嗡嗡作響的蜂兒。此番光景,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在蜂兒滿足的採食中,愈發想要親自嘗試一番。於是,圍觀的行人也順手摘下一朵豔而不俗的木瓜花,輕輕彈去花蕊上的花粉,放至口中,甜香之餘更有一股與木瓜尖的苦不大一樣的澀味。而這種澀味的程度,卻遠不足未成熟時的青木瓜,此時的青木瓜,酸味不足,澀味十足,放入口中,連帶舌尖甚至是嗓門都是一股足以讓靈魂顫抖的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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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酸木瓜成熟之後,這一股澀味便會退卻得不留一絲一痕。成熟了的酸木瓜,深受愛食酸之人的喜愛,不僅因為它的酸剛剛好,還因為它的食法簡單卻多樣。極簡而言,將酸木瓜削去皮、切成片,配與胡辣子、鹽巴和味精,可蘸取亦可醃製,一片木瓜入口,夏日的酷暑便猶如秋日的爽朗一般酸爽至極。酸木瓜的第二種吃法,就是將其與紫蘇相拌,取紫蘇少許,木瓜去皮切成薄片,配之作料醃製,當即可食,這種吃法將紫蘇的別樣滋味與木瓜的酸味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雖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卻能夠讓接受的來人食之不捨。酸木瓜的食法絕不簡單于此,還可將其同土雞或生態魚燉煮,俗稱木瓜雞、木瓜魚。其湯、肉酸香,味清純,毫無油膩之感,食後令你胃口大開,通體舒坦。此外,酸木瓜還可用於泡酒,具有舒筋、祛溼、除筋脈拘攣的藥用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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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木瓜的存在也絕不只是如此,酸木瓜亦可吃出甜人生。秋分過後,酸木瓜裡的澀味漸漸除盡,勤勞的人們將木瓜從樹上輕輕摘下,搬個小板凳,磨快刀具,搬出砧板,架好曬場,將木瓜切成薄片,置於陽光下暴曬。隨著陽光的炙烤,透著水氣的鮮嫩木瓜散盡顏色逐漸加深,直至水分全無,此時的酸木瓜被稱之為木瓜片。木瓜片的用處極多,可加一勺白糖沖泡,甜中帶著絲絲微酸,是農家待客的常用飲品之一,更是烈日當頭的一股清流。此外,酸木瓜片還可泡製“酸水”,用來涼拌、調味,較受群眾歡迎。而晾曬程度不同的酸木瓜可被用來泡酒,整個木瓜可用來泡製長久保鮮的酸木瓜或甜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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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帶刺的木瓜,從嫩芽微冒、花兒盛開到果實初露、苦澀褪去,走過的是酸木瓜的一生,滿足著許多人的味蕾。老房子背後的木瓜樹陪伴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人在變,木瓜樹日漸蒼老,但酸木瓜的水嫩卻從不曾消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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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酸木瓜,解的是一群人的饞。成長著,喜新厭舊成了常態,對許多事務的依戀會減退,但味蕾的刺激卻不曾被淡忘,對酸木瓜的那口愛也從未消減。曾幾何時,不再記得一起吃酸木瓜的時光,卻依然記得,除了老家背後的那棵酸木瓜的味道,依然記得在一個叫做戶弄的民族村寨吃到的那口酸木瓜後暈車感全無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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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吹過,吹散了烈日裡的焦躁。恍然發現,當下正值吃酸木瓜的好時光,於是,拿起電話,邀約三五好友,越過泥濘,直奔那個帶有幾分神秘面紗的民族村寨,輕輕摘下樹上青翠的酸木瓜,配上一碗胡辣子,嗅著木瓜的清香,在等待後終於得以品嚐,這番滋味,簡直舒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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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的酸木瓜歡樂行,但於愛酸的你而言,不必那麼麻煩。村裡如今成立了木瓜專業合作社,一個電話,一份快遞,酸木瓜和胡辣子就可置於你面前,便可在悠然中品嚐這份酸爽,感知這份滿足。

楊宗嬌

編審:王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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