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兒可能出乎大家的意料,秦國第一個稱帝的國君並不是秦始皇,而是秦昭襄王。秦始皇能統一六國成為“始皇帝”,昭襄王功不可沒,可以說他為秦始皇做出了正確的示範。
先理一理秦始皇和昭襄王的關係,秦始皇的父親是秦莊襄王,秦莊襄王的父親是秦孝文王,秦孝文王的父親就是昭襄王。也就是說,秦始皇是昭襄王的曾孫。
昭襄王血脈中的志向和霸氣,越過子和孫,直接傳到了曾孫身上。他這一生波瀾壯闊,見證許多風雲,經歷許多磨難,滅亡東周搶回九鼎,傳承、締造了強盛的大秦帝國。
登上王位純屬意外
秦昭襄王嬴姓,秦氏或趙氏,名則,一名稷,史上一般稱呼他為嬴稷。雖然後來很威武,但在王子時代是個小透明。
嬴稷的父親是秦惠文王贏駟,就是車裂了商鞅、重用張儀的那位,是秦國第一個稱王的國君;母親是贏駟的妾室羋八子(八子是位份),也就是《羋月傳》裡的主人公羋月,稱為“宣太后”,“太后”這種名號,她是第一個使用的人。
父母都不凡,嬴稷的少年時代卻很平凡。
父親贏駟看重的是正室惠文後所出的贏蕩,也就是後來的秦武王;母親羋月喜歡的是另一個兒子嬴芾,嬴稷被送到燕國為質。
那時的嬴稷,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回到故國,哪怕只是當個小官也比在異國為質強。
不料天上忽然掉餡餅。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趙武靈王的使者出現在嬴稷面前,笑咪咪地對他說:“親,你哥哥死了,我送你回家當大王!”
嬴稷有點懵,換誰誰都得懵。第一,我哥死了這件事兒,怎麼是你來通知我?第二,我現在燕國為質呢,走不走得看燕國的意思;第三,你們趙國人怎麼能插手秦國國事?你們說我能當王,我就真能當?不可能吧?
這麼大的事一點預兆都沒有,嬴稷一時無法應對,趙武靈王的使者也不需要他有什麼反應,一把塞到馬車裡送回秦國,順順利利的登上王位。直到眾臣俯首道賀的那一刻,嬴稷都還有點雲裡霧裡的,還覺得母親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冷。
怎麼回事呢?
大家都知道,秦武王贏蕩死得很悲催,和大力士比力氣,舉鼎而亡。他沒有後代,他的母親惠文後扶持庶長子贏壯為王,羋月當然咽不下這口氣,贏蕩是嫡長子,成為秦王無可厚非,現在他都死了,這王位就該輪到我兒子!
羋月手段厲害,不和惠文後宮鬥,直接聯合了王叔樗裡疾、異父弟魏冉,把惠文後、贏壯一黨全部砍了。
但羋月沒想讓嬴稷坐上王位,她看中的是嬴芾。
講到這裡,似乎和趙武靈王沒啥關係,的確,這是人家秦國自己的事情。但趙武靈王是那個時期的北方霸主,就愛管個閒事,有點把自己當成“世界警察”的意思。
秦國誰當大王本來和他八杆子打不著,但是他轉念一想,嬴芾登上王位對趙國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如果他扶持落魄的嬴稷為王,那麼嬴稷很顯然在以後的國策中會偏向趙國,這才有了接下來的一系列舉動。
可以說呂不韋“奇貨可居”那一套理論,趙武靈王才是最早的實施者。
至於燕國會不會同意放嬴稷回去?肯定同意呀,因為此時的燕國國君燕昭王也是趙武靈王扶上去的,和他關係好得很。
其實正是因為在插手燕國國君一事上嚐到了甜頭,趙武靈王才會插手秦政,估計他同時還在密切關注著其他國家有沒有王位之爭,可惜此後再沒找到好機會。
就這樣,秦國迫於趙國及其盟友的壓力,只好讓不起眼的嬴稷成為國君。
能夠親政可不容易
嬴稷莫名奇妙的戴上了王冠,但他絕對想不到第一個政敵是母親宣太后。
前面說過了,羋月喜歡的是嬴芾,雖然無奈之下讓嬴稷上位了,她並沒就此退回後宮,而是以嬴稷年幼為名光明正大的主持朝政,其實這會兒嬴稷都19歲了。
但羋月不管,她說兒子還小,誰都反駁不了。我認為她心裡憋著股氣,你趙武靈王非要支持嬴稷,我沒辦法,但你總不可能一直呆在秦國盯著我們吧?秦國怎樣還是我羋月說了算!
在她之下,秦國有四貴:穰侯魏冉(羋月同母異父的兄弟)、華陽君羋戎(羋月兄弟)、涇陽君公子芾(羋月最喜歡的兒子)、高陵君公子悝(羋月的另一個兒子),都是羋月最親的人。
按血緣來說他們也是嬴稷最親的人,實際上卻不是那麼回事兒。四貴擅權,導致秦國出現了“只知有宣太后和四貴,而不知有國君”的情形。
順帶一說,《羋月傳》大火的時候,定然有許多人以為她和義渠君那一段情是編劇杜撰的,一國太后,怎麼能和別的男人公然私通?其實,這是真的,宣太后就是個老司機。
《後漢書·卷八十七·西羌傳》中記載:“及昭王立,義渠王朝秦,遂與昭王母宣太后通,生二子”。
意思是嬴稷登上王位後,活躍於涇水北部至河套地區的義渠王向秦國稱臣,和羋月一見鍾情,生了兩個孩子。
這是真愛嗎?不見得。因為當義渠王威脅到秦國後,羋月毫不猶豫的設計殺害了義渠王。而且不像電視劇裡那麼悲傷,很快就有了別的男寵。
也就是說秦惠文王贏駟頭上的綠帽子不止這一頂。羋月最喜歡的情夫是魏醜夫,還想讓他為自己殉葬。魏醜夫差點被嚇死,趕緊找了羋月信任的庸芮為自己說情。
庸芮對羋月說:“您覺得人死後有知覺嗎?”羋月說沒有。
庸芮又說:“如果沒有知覺,讓魏醜夫殉葬也就沒有意義,您何必傷害自己心愛的人,讓他好好活著不是更好嗎?如果人死後有知,那麼先王早就等著找您算賬了,您不趕緊彌補,怎麼還想著和魏醜夫的私情?”
於是羋月打消了念頭,魏醜夫逃過一劫。對於母親的私生活,嬴稷沒啥意見,可能那時候的人思想真的開放吧;但對於母親不讓自己親政,嬴稷意見很大,他又不是胡亥那種貨色,怎會容許別人把自己當成提線木偶?哪怕那個人是親生母親也不行!
雖然他在秦國沒什麼勢力,但始終有名分大義在,也默默的拉攏了一些效忠自己的臣子,才能在范雎提出應該加強王權後突然發難,廢了羋月,把她的黨羽,也就是四貴逐出首都咸陽,趕到了關外。
《史記·卷七十九·范雎蔡澤列傳》對此的記載很簡單:昭王聞之大懼,曰:“善。”於是廢太后,逐穰侯、高陵、華陽、涇陽君於關外。
但是,這其中疑點很多呀,手握大權的羋月和四貴怎麼可能甘心放棄權力?嬴稷又是用什麼方式廢、逐他們的?難道他說一聲就行了嗎?不可能,其中肯定少不了腥風血雨,而嬴稷是最後的勝利者。
公元前304年,22歲的嬴稷舉行冠禮後終於開始親自處理國事,成為名符其實的大秦國君。
【結語】
嬴稷的人生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前半生隱忍等待,後半生鑄就輝煌。
他能登上王位真的是一場意外。如果秦武王贏蕩不是那麼奇葩的和人比力氣,他就不會早死,那麼羋月再有野心也不可能造反奪權,趙武靈王也就找不到機會插手秦政,嬴稷就只能乖乖當他的質子。
但歷史就是這麼發展的,通過一系列意外讓嬴稷當上秦王,成為大秦傑出的國君,攻陷東周王都洛邑(洛陽),俘虜周赧王,遷九鼎於咸陽(秦國都),結束了周朝八百年的統治。
秦昭襄王十九年(公元前288年),嬴稷自稱西帝,雖然後來在諸侯的合縱壓迫下取消了帝號恢復稱王,那也是秦國第一個稱帝的國君,比秦始皇早67年。
誰能想到,這一切竟然開始於一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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