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少人都已經聽到風聲。
《海上鋼琴師》4K重製版定檔11月15日。
小編盼了好久,終於可以在影院重新接近1900的傳奇。
在豆瓣它評分9.2,榜單位列第15,排在它後面的,還是《星際穿越》。
對大多數國人來說《海上鋼琴師》是電影的入坑之作。
內地上映,自然就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海上鋼琴師》改編自作家亞歷山卓·巴瑞科創作的文學劇本《1900:獨白》。
電影把人物放上片名,就知道他是故事的真正核心。
1900被遺棄在弗利尼亞號這艘輾轉美國與歐洲的郵輪上,所幸被善良的水手收養。
動力室裡瀰漫著工人被鍋爐蒸騰的汗水與炭火灰,他就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
1900自幼調皮搗蛋,生性活潑。
養父意外離世,從他身上,1900只繼承到了一句話 —— “去他的規定”。
說這句話時,他正如受到上帝的感召般坐在鋼琴前。
十指飛動,無師自通。
1900的傳奇,從敲下88個琴鍵中的某一個開始。
長大後,1900為度假的闊佬演奏,也為形形色色的移民旅人演奏。
每當船臨近靠岸,他發誓,一定會有人抬頭望了一眼大西洋高聲呼出美利堅,而後整個人就木頭似的站在那兒動也不動。
他無數次觸達這個移民們的夢想之地,卻從未曾踏上過這片象徵財富與名望的大陸。
在船上,他打敗過狂放傲慢的爵士樂鼻祖,聲名隨著電波遠洋。
在陸地,他只是個無姓之人,不可避免要受到塵世煩惱。
因為一個女孩,他動過唯一一次下船的念頭,卻站在船梯上思忖了片刻隨即折返。
故事的最後大家都知道了,1900跟著弗吉尼亞號一同葬身於大西洋。
無師自通、打敗傳奇、一生漂泊於海上。
這樣的人物,說實話並不真實。
他更像是一個虛擬的精神圖騰,代表著人心靈的自由。
那個世紀之交的年代,人們在淘金,烏泱泱的湧進美國,歐洲人在瘋狂的美國化運動中隨即失去了他們的優雅。
1900恰如遺世獨立的旁觀者,用漠然反抗著人因財富而膨脹的物質慾望與城市裡的滾滾濃煙。
即便這個世界那片歡舞,這片寂靜,1900也並不為之所動。
從未見過大千世界,只見識到人來人往的1900,在決心下船的那一刻,面對著烏煙瘴氣的紐約時,旋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屬於城市。
“城市裡什麼都有,唯獨沒有盡頭”
他歸屬於這架鋼琴88個琴鍵無限的琴音間。
他歸屬於大西洋上的弗吉尼亞號。
他歸屬於這片海的風浪間。
原來人窮盡一生尋找的方寸之地,對他而言就在船上。
1900幸運的發現了自己的歸屬,便一輩子也不願意離開。
這個虛擬的傳奇人物,原來底色並不離我們太遠。
人們常常輾轉各地,經歷紛雜的世事,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歸屬之地,也許就在起始的腳下,也許永遠也求而不得。
但你一定得去找,這正是許多電影都在講的事。
“孤獨感越強的人對於歸屬的需求就越旺盛”
華語圈裡最懂得營造孤獨感的王家衛。
將孤獨這種抽象的感覺具象化為《阿飛正傳》裡沉重而無力的旭仔。
他想用成長中缺失生母陪伴的旭仔,來講這份求之而不得的歸屬感。
旭仔躺在床上,風扇吱呀呀的響。
旁邊的女人,同他一樣汗涔涔。
兩人聊天,有一搭沒一搭。
只有風扇規律的響動聲持續不斷。
這樣的鏡頭在《阿飛正傳》中隨處可見。
通過親密關係,來展示旭仔與他人的有意疏離。
在生母缺失的童年中長大成人的旭仔,優雅的將自己比喻成是“無腳鳥”。
從養母、情人、朋友處都無法填補被生母拋棄帶來的內心虛無。
所以他選擇不顧一切前往南洋尋找生母,去瓦解他哽在胸口的孤獨,尋找“無腳鳥”的歸屬。
但生母不願見他,撥開窗簾看他的背影,正如他看著蘇麗珍的背影。
他頭也不回,心裡默唸“我也不會給你機會”。
“無腳鳥”最終沒找到歸屬,還是在風中睡覺、悵惘與漂泊。
正如九七回歸前焦慮、迷茫、困惑的香港年輕人們。
對過去無法定位,對未來無所適從。
孤獨感、疏離感、漂泊感,讓歸屬感格外的珍惜可貴。
“被認同就是歸屬感的來源所在”
伊斯特伍德拍《完美的世界》。
一邊是桀驁不馴的罪犯,越獄、搶劫、謀殺,亡命天涯。
一邊是不知快樂為何物的小男孩,遊戲、萬聖節糖果、過山車都與他無關。
兩人的關係是罪犯與人質,卻在兩天內變得如父如子。
伊斯特伍德就是這樣,這個從不服老的牛仔總有辦法在錯的東西里挖出對的一面,把相處拍成富有魅力的日常。
小菲利普與劫持他的布奇一起亡命天涯。
雖然是逃亡,卻是他童年裡最快樂的時光。
他在一個猶太家庭長大,家教森嚴,從沒見過父親。
大多數時候他都只能趴在窗前,看著其他小孩與他們的玩伴。
這次“出逃”,讓他脫離了家庭的鳥籠。
他說他從沒坐過過山車,布奇就把他綁在車的頂棚上,感受陽光與疾風拂面。
於菲利普而言,他從沒將布奇當成社會定義的壞人。
反倒像是朋友,也許,更像父親。
將小菲利普擄走的布奇,在途中槍殺了妄圖傷害小菲利普的同夥。
對傷害孩子的人他顯得格外憤世嫉俗。
兩人走走停停一路駛向德克薩斯州。
在這途中,他們都在對方身上收穫了久違的親情。
菲利普與布奇都有著形似的枯燥童年,父親的缺席,讓他們的成長路徑比一般人都要來得艱難。
於是這份久違的親情感,讓遊離在社會外的兩人也找到了久違的歸屬。
始終不被社會正視的布奇,發現原來自己也能受到尊重和愛,能夠給予愛來得到成長過程中從未獲得過的安全感。
被隔離在能夠嬉笑打鬧的童年之外的小菲利普,在罪犯的逃亡之路上找到了童年中缺失的父愛。
關於歸屬感的講述,導演們總有路數。
旭仔的孤獨,布奇的殘酷。
而任永強和刁亦男,兩位導演嘗試在巴丹吉林沙漠裡,討論城市中追逐理想的離鄉青年們的歸屬感。
《巴丹吉林》
兩對情侶,想在巴丹吉林裡找一片沙漠海,拍下特別的婚紗照。
一方是照顧生意的金主,一方是出力拿錢的攝影師。
嘴裡總談論著往日情誼,卻在意料之外的困境中轉變成了挖苦、爭執與身份對位。
確實,環境越極端,人就越容易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但在爭執冷卻後,卻只能茫然無措地看著廣大沙漠。
《巴丹吉林》這部沙漠公路片,講的卻是城市中的芸芸眾生。
離鄉後,歸屬感既不屬於故鄉,也不屬於那座朝夕相處的城市。
許多奮鬥青年們將歸屬感安置在金錢、房子或身份標籤上。
物質帶來的歸屬感飄忽不定,城市裡人們的心也開始迷失,不記得自己從哪來,到哪裡去了。
主角曉峰說:
“這裡沒變,是我變了,不認識回家的路了”
剝離了城市的身份標籤和金錢,離鄉的奮鬥青年們還剩下什麼呢?
我們不是找不到歸屬感,也許是沒勇氣放下物質給我們帶來虛無的安全感了
在短片的結尾,因為錢而在一起的新婚情侶,發現了自己的真愛是對方,曉峰也因為恍惚間聽到了駝鈴聲,而想起了回家的路。
他們一起翻過了沙峰,找到了沙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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