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煬帝親自主導的“西遊記”,榮耀與災難並存

中國歷史上,下江南的皇帝為數眾多,正德康熙乾隆等;東征高麗的大有人在,例如唐太宗;北伐突厥蒙古的不乏其人,比如明成祖朱棣,然而御駕親征西域,除了隋煬帝楊廣之外恐怕很難找出第二個中原王朝的帝王了。周穆王西遊會王母到過崑崙山,但這僅僅是神話傳說,成吉思汗揮動上帝之鞭抵達中亞,然而並非中原皇帝,也沒有稱帝號,姑且不算。因此,僅僅從這一點來說,隋煬帝就足以在眾多皇帝中顯得與眾不同了。

隋煬帝親自主導的“西遊記”,榮耀與災難並存

隋煬帝畫像

說到隋煬帝,廣為人知的便是開鑿運河南下揚州,東征高麗,其實隋煬帝還北征突厥,巡狩長城,至於遠征西域的功績漸漸地被掩蓋在暴君的惡名之中,並不為人所熟知。正如開鑿大運河並非是為了下江南遊玩,隋煬帝率領十萬大軍巡視西域當然也不是為了看風景,征討吐谷渾,恢復中斷了將近三百年來中原王朝加強對西域的控制,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從公元317年東晉南渡到公元608年隋煬帝西征,大約300年)

吐谷渾從東晉十六國時期開始逐步強大,控制著今青海、甘肅南部和四川西北一帶,到了隋文帝時期,吐谷渾經常騷擾隋朝邊境。隋煬帝大業五年曾經派遣將領擊敗吐谷渾,然而隋軍撤走之後,吐谷渾又捲土重來恢復了故地。於是,在大業六年公元608年,隋煬帝決定御駕親征徹底解決吐谷渾,並且打通絲綢之路,將東晉以來脫離中央政權的西域重新納入中原王朝的統治之下。因此,無論是從當時,還是現在來看,隋煬帝的這次親征西域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隋煬帝親自主導的“西遊記”,榮耀與災難並存

張掖,隋煬帝曾經到達過

三月初六,這場聲勢浩大的“西遊記”開始了,一路上隋朝大軍不斷的秀肌肉,展示國家強大的軍事實力,以此來震懾西域各國。《隋書》記載“夏四月己亥,大獵於隴西”,“至西平,陳兵講武”,“五月乙亥,上大獵於拔延山,長圍周亙二千里”。雖然史書上沒有詳細介紹隋煬帝大閱兵的盛況,但從“長圍周亙二千里”的寥寥數語中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規模。而且效果也很明顯,皇帝第一次在隴西打獵玩玩,高昌、吐谷渾、伊吾等政權就紛紛遣使來朝,党項羌送來禮物表示修好。

隨後,隋煬帝開始調兵遣將對吐谷渾發起攻擊,派遣內史元壽駐紮在金山,兵部尚書段文振屯兵在祁連山,太僕卿楊義臣在琵琶峽,將軍張壽在泥嶺,將吐谷渾四面包圍發起攻擊,吐谷渾的首領伏允讓人化妝成自己的樣子,然後僅僅帶著數十名騎兵逃到車我真山(今青海祁連縣的八寶山)。後續的戰鬥並不太順利,圍攻車我真山的過程中,主將疏忽大意被敵軍射殺。在六月份繼續追擊的戰鬥中,又有兩位將領被殺。儘管如此,吐谷渾基本上被消滅了,另一個首領仙頭王率領十餘萬人歸降。這次征伐的效果也很明顯,西域為之震動。不久之後,高昌王又來朝見,伊吾獻出西域數千裡之地。隋煬帝在這裡設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個郡。隋煬帝設宴款待,西域二十多個國家一同赴宴,堪稱古代中國的“萬國會”,在宴會上,隋煬帝陳設各種精美的禮器、演奏莊嚴的音樂,極盡鋪陳,顯示大隋王朝的實力和繁華,以此西域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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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煬帝西巡

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給這場功德圓滿的“西遊記”蒙上了不詳的陰影。《隋書》上記載的時間和《資治通鑑》有差異,一個認為是在到張掖之前,一個是返回途中,總之,事情發生了,損失還很慘重。當時正是炎熱的六月,軍隊在經過今天的扁都口時,突然遇到了大風雪,導致士卒凍死一大半,其中還包括隋煬帝的愛妃和姐姐樂平公主楊麗華,這個楊麗華就是熱播劇《獨孤皇后》中獨孤伽羅的長女,先後當過皇后、太后和公主,最後在這場猝不及防的大風雪中,加上身體不適最終死在這裡,年僅四十九歲。現在扁都口附近還有一座娘娘墳,據說是隋煬帝的愛妃,但沒有出土文物作證,也只能是傳說了吧。資治通鑑記載“文武飢餒沾溼,夜久不逮前營,士卒凍死者太半,馬驢什八九,後宮妃、主或狼狽相失,與軍士雜宿山間。”總之,情況很嚴重,情景很慘淡,隋煬帝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隋煬帝親自主導的“西遊記”,榮耀與災難並存

獨孤天下中郜思雯 扮演的楊麗華

當年九月,隋煬帝返回長安,這場歷時半年的“西遊記”到此結束。然而,隋煬帝依舊沒有徹底解決西域問題,派去的官員根本無法到新設置的郡縣中任職。到了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吐谷渾的首領伏允重新佔領原來的地盤,並且開始進攻隋朝西部的郡縣,根本無法阻擋。而徹底解決吐谷渾的問題,要等到唐太宗時期了。

隋煬帝親自主導的“西遊記”,榮耀與災難並存

扁都口,大批西巡的士兵在此處遭遇風雪凍死

隋煬帝這次西行漫記取得成果和成果的凋落都非常迅速,大約這和隋煬帝急於求成好大喜功的個性有關吧。如果能夠不同時進行修運河、營造東都、東征高麗、南下琉球等,而是穩打穩紮,完全控制西域並不會花費太久的時間。唐朝詩人皮日休回顧隋朝滅亡感嘆“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同樣的,這種說法完全可以移植到隋煬帝開拓西域的努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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