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青海省海西州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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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海湖出發,驅車去敦煌,黃昏時分抵達一座名為德令哈的城。手機百度獲知,德令哈乃蒙古語“金色的世界”之意。金色夕輝中,進入“金色的世界”,這是緣,於是入住一家叫德勒的酒店。酒店大廳正中,陳列一首海子的詩。我熟悉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怡然超邁,卻不知“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之冷寂落寞。

因緣聚合,不可錯過。在人生的旅途中,我錯失了許多風景,這次西北之旅,不可錯過德令哈,不能與海子生前的意象之境失之交臂。安頓妥當後,關閉手機,走進德令哈的夜幕。

沿河堤獨行,涼風習習。岸邊樹簇,像一群集會中的姑娘,交頭接耳,輕叨絮語,偶爾也會在擁擠中你推我搡,傳出似乎嘻嘻哈哈的嬉鬧。我聽不懂它們的語言,只是呆呆地傻望,細心地去感受不失婉約的聲韻。它們的調性是熱烈的,也是輕快的、柔和的。旁邊的河流也不單調,盪漾著盈盈笑意,把燈光簸成一河碎金,讓蒼穹星光黯然失色。這是德令哈的夏夜,沒有喧譁,也無寂寥,清澈透明。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細聽巴音河的細語,分享岸柳的呢喃,做一個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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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巴音河畔

在戈壁,奔波一天,我見過地平線分割的天地,高天闊地;見過褶皺起伏的荒巒,凝重靜穆。在錯覺中,也見過天邊湧動的羊群,見過草原上流淌的雲朵。我似一隻疾速滑行的鷹,掠過廣袤的地貌,無暇顧及那些奇異景色。我知道,瑰麗的色彩與豐富的細節之美,往往需要一些時間、轉換一個角度、切入一種心情方可領略,而品讀美麗的氣質或接受崇高之美,更須一種稟賦和力量。

不然,何謂慧眼獨具?“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寸草不生,沙礫稠密的戈壁,只有海子從荒涼之中讀出了美麗。我是一個匆忙的過客,也不具海子的敏感和才情,但說不出理由地喜歡上這裡的白天與夜晚,這可能源自德令哈本身的詩意。遺憾的是,行程安排還須趕路,我只好在這夜色之中去撿拾一些有光澤的細節,充實離開這陌生小城後的記憶。

德令哈的夜之迷人,不是黛青色的星空,更非城市燈火。這涼爽爽的風,在我往日的夏夜生活中是難以想象的,我盡情享受這近乎奢侈的愜意……冬天呢?除了偶行的車輛,恐怕只有街道“空空”,夜晚“只屬於他自己”吧。但這不妨礙我對德令哈的鐘情。我遐想著德令哈的四季,內心竟然有些如痴如醉。

我想,那些色彩豔麗的四季美景,映入眼簾的均會是一幅厚重的油畫吧?每一個遊客皆能盡情取景,一定不會 “兩手空空”而去。當然,冬春的風是這裡最凌厲的抒情——“讓勝利的勝利……一切都在生長”。德令哈的性格屬於強者,它選擇了堅韌不拔、選擇了磨礪,這才有了荒漠中的綠洲,有了紮根和崛起。

邂逅青海省海西州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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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漫行,自由暢想,不知不覺中,走到燈火闌珊的街面。這兒沒有寸土寸金式的逼仄,潔淨街道,就像我喜歡穿的大號衣裳一般,寬大鬆弛,令人放鬆。行人不多,那份來去從容的意態,恰好契合草原上平緩流動的河。很想上前找人搭訕幾句,又擔心冒昧失禮,只好作罷。在買紀念品之際,才有了跟商店老闆攀談的機會。

“老人家,生意可好?”

“還行吧。生意好與不好,都要把日子過好,你說對吧。是旅行還是出差來的?”老人幽默健談,樂觀開朗,接著話茬一句反問,拉近了我倆的情感距離。在後續的交流中,得知老人竟是我的四川老鄉,19歲就來到柴達木盆地,早些年退了休,不願閒著,就開了這個小店。打開話匣,娓娓道來……我被他的昔日過往吸引著、迷戀著,真想聽他一直講下去,包括其他人的故事,以及這個城市的歷史典故。聊了許久,小店即將打烊,出於禮貌,我只好告別。

大街已少有行人了,我輕輕地走著,怕驚擾了這夜的平靜。腦海裡反覆琢磨老人的一句話:“我不喜歡有人一說到這裡,就是風沙呀冰雪呀,過多使用苦寒的詞兒,那是矯情。風沙嘛,可以治理,冰雪天就穿厚實一些。荒涼又怎樣呢,人總是有辦法的,只要自己的思想不荒涼,就行了嘛”。我明白,老人的脾氣性格屬於高原,屬於第二故鄉。如果說海子在德令哈留下的是柔和詩意,那麼我的這位老鄉則展示了一種勁健的精神。

邂逅青海省海西州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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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再次閱讀海子《日記》,感慨更多。如果說,德令哈是一部圖文並茂的書,大自然給了它唯美的畫面,那麼,世代居住於此的原著民族和開發建設者,就是在這裡書寫靈動文字的人們。德令哈的豐富是多方面的,它既充滿歷史的厚重,也洋溢著時代的韻律。它沒有偽裝和虛構。它的精彩,不需朗誦,而是要一段一段去認真默讀。

德令哈記住了海子,不可能記住我,我卻記住了德令哈,記住了這個高原小城。是它,讓我擁有了一個詩意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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