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親的熱炕頭


散文:父親的熱炕頭

我和妻子回鄉下參加表弟的婚禮,晚上和妻子回到家中住了一宿。

當我躺在家中的熱炕頭時,我的心中感慨萬千。有多久沒有躺這樣的熱炕頭了,父親因為我們的到來,顯得很高興。早早的就將被子捂好了,將我和妻子放在了炕頭,而他放棄了他睡了一輩子的熱炕頭。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有一絲絲顫動。

記得小時候,他雷打不動地睡炕頭,炕頭那個位置永遠是他的。晚上睡覺時,他躺在炕頭,白天睡午覺時,他躺在炕頭,夏天天熱時,他躺在炕頭,冬天天冷時,只有炕頭那塊最熱,他依然睡在炕頭。

散文:父親的熱炕頭


除了他睡炕頭外,還有那隻小貓會趴在炕頭。如果我們想睡炕頭,得趁他不在家,確定他不在家,才能將屁股粘在炕頭上,才能將後背貼在炕頭上,才能將雙手捂在炕頭上,讓溫度緩緩傳遍全身,美美地睡一覺。

如果父親一旦回來了,聽見了動靜,馬上醒來,離開炕頭那個位置。多少年以來,一直都是這樣,炕頭是他神聖的位置。喝茶時,他坐在炕頭,抽菸時他坐在炕頭,吃飯時,他坐在炕頭。我則坐在炕梢的位置,和他相對。

而如今,他竟然主動將炕頭的位置讓出來。這是讓我沒有想到的。而且父親老早將炕燒得很熱,他塞了一筐苞米瓤子,這東西最熱炕,熱得長遠。

初冬的天氣,外面非常的冷,冷得人絲絲哈哈的,屋裡還不到生爐子的時候,一進屋,一腿盤座在炕頭,讓全身的寒冷被炕的溫度攆走。感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放鬆。


散文:父親的熱炕頭

父親坐在炕沿上看電視,電視播放的是二人轉,我說看這玩藝有啥用,還不如看新聞呢。我拿起遙控器,播到新聞頻道,我好久沒有看新聞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新聞。

父親似乎對新聞不太感興趣,點燃了一支菸,我說你上外面吸去吧。這屋裡味太大了。父親就上外面吸去了。

我看了會兒新聞,感覺也沒什麼意思,就說把電視閉了吧,父親也沒反駁就閉了。我只想靜靜地呆一會兒,這個地方,我已經很久沒有在這個地方住了。

散文:父親的熱炕頭

曾經我在這裡住了將近十年。如今,能有一次機會在家裡住,這樣的機會也不能太多了,也許少說會有三兩次,多說可能會有十次八次,生活就會改變。那時,可能父親母親會有一個不在這個世上,我們在一起,住在一鋪炕上的時間,還能有幾回呢?

出門到外面看看,驚動了鴨子,呱呱地叫著,那種聲音感覺非常悅耳,彷彿鴨子在和我打招呼似的,彷彿在問好似的。誰能確實它不是向我問好呢。雞偶爾嘔嘔兩聲,也許是睡夢中的夢語,也許是我的響動驚動了它,它嘔嘔著嗓子罵了幾聲。

鄉村的夜晚真是寧靜啊,鄉村的夜晚真是純淨啊,遠處傳來幾聲汪汪的狗叫。

那個夜晚,是我睡得最為香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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