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潘金花
在卡舒吉遇害一年多後，對該案件立場模稜兩可的美國政府終於向沙特“動手”了。
據《華爾街日報》6日報道，美國司法部已正式向社交網站推特的兩名前員工提出指控，稱其為沙特阿拉伯監控該平臺上發表批評沙特政府言論的部分用戶。一同面臨指控的還有一名沙特公民。
這是美國司法部首次公開指控沙特在美開展間諜活動。其中一位推特前員工名叫艾哈邁德·阿布阿莫（Ahmad Abouammo），被指控非法為沙特收集批評者的身份信息，已於5日在西雅圖被逮捕，並於6日首次出庭。
另一位名叫阿里·阿爾扎巴拉（Ali Alzabarah）的推特前員工則被指控與阿布阿莫合作，在2014年11月至2015年5月間，利用員工身份，獲取曾發表批評沙特王室言論的用戶的郵箱地址、出生日期等可用於“識別與定位”的信息，其涉嫌監視的推特賬號超過6000個。
沙特公民艾哈邁德·阿爾穆泰裡（Ahmed Almutairi）則被指控作為中間人，唆使上述兩人訪問相關信息。美國檢方在指控陳述中寫道，這兩名員工還因此得到了包括一隻手錶以及現金在內的好處。
據《華盛頓郵報》7日報道，在此案中，被捕的阿布阿莫是美國公民，阿爾扎巴拉則是沙特公民。目前，阿爾扎巴拉與阿爾穆泰裡均被認為人在沙特，美國檢方已發出了逮捕令。與此同時，與這三人有關的還有一名沙特官員，該官員是某沙特王室成員旗下一慈善組織的負責人，在該成員的指示下為其效力，幫助其打理網絡賬號。
根據描述，知情人士稱該官員應為王儲私人辦公室主任巴德爾·阿薩克（Bader Al Asaker），其負責管理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成立的穆罕默德·本·薩勒曼親王基金會（MiSK）。而上述推特前員工監視用戶賬號的2014至2015年間，也恰恰是沙特第六任國王去世、穆罕默德就任國防大臣、升任副王儲的時期。
結合美國檢方的指控陳述，阿薩克被認為自2014年起就已在設法與推特員工取得聯絡。
2014年下半年，阿布阿莫在倫敦會見了阿薩克，一週後，這位推特媒體合作經理便開始為沙特非法訪問相關賬號。據知情人士透露，常與沙特王室對著幹、現關注量達220多萬的匿名賬號@mujtahidd便在其中。
阿薩克則為此向阿布阿莫支付了至少30萬美元，並送給他一隻價值2萬美元的宇舶手錶。2015年5月，阿布阿莫從推特辭職，並搬去了西雅圖。去年秋天，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曾詢問過阿布阿莫手錶的來歷以及他與阿薩克的往來，阿布阿莫則偽造了一份收據，稱兩人的交流屬於媒體合作。
阿薩克與阿爾扎巴拉的往來則據稱始於2015年。當時阿爾扎巴拉是推特的網站運維工程師，他在5月份飛抵華盛頓與阿薩克碰面，據稱阿爾穆泰裡也在此地。
一週後，阿爾扎巴拉返回舊金山，並開始在阿布阿莫的基礎上，大量訪問用戶的個人數據。他所監視的其中一個賬號據稱隸屬於沙特王室尖銳批評者之一的奧馬爾·阿卜杜勒阿齊茲（Omar Abdulaziz），後者與卡舒吉關係頗近。上月，阿卜杜勒阿齊茲還曾就此事起訴了推特。
而在2015年12月2日，阿爾扎巴拉據稱曾向上司承認自己出於好奇訪問了用戶數據，此後他便被處以行政休假，工作用筆記本電腦也被沒收。而在被請出辦公室的次日，阿爾扎巴拉就與妻女搭上了前往沙特的飛機，此後再也沒有返回美國。
自卡舒吉於去年10月遇害以來，美國政府一直都採取了模稜兩可的態度。儘管美國中情局（CIA）曾認定是沙特王儲下令殺害卡舒吉，但總統特朗普仍與沙特保持著密切往來。此次司法部公開指控沙特在美開展間諜活動，可以說是一次重要的轉折。
在“人權觀察”組織研究員亞當·庫格（Adam Coogle）看來，這一指控極具意義，因為沙特當局已在利用推特壓制異議人士。布魯金斯學會高級學者塔瑪拉·科夫曼·威特斯（Tamara Cofman Wittes）則指出，美國檢方所披露的細節，足以印證沙特政府“很早”就開始追蹤批評者，且不惜利用他國企業。
目前，沙特駐美大使館還未就此事作出評論。美國聯邦檢察官大衛·安德森（David L. Anderson）則表示，將不會允許美國公司或美國技術成為違反美國法律的“國外鎮壓”（foreign repression）的工具。
推特方面則回應說，敏感的賬號信息只有少數經培訓審查的員工可以訪問，公司理解用戶在平臺分享個人觀點及監督當權者時所面臨的風險，公司也有途徑保護用戶隱私及完成重要工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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