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吟:展農崗的土匪

我是共和國的同齡人。自打解放,萬物復甦,“斬龍崗”自然成了“展農崗”,被斬的巨龍復活了。不過,這條巨龍不再是那封建的、迷信的、子虛烏有的圖騰偶像,而是新社會摔開膀子“發展農業生產”的“新農民”!

巢湖吟:展農崗的土匪



我朦朦朧朧記得有一次,大人把我架在脖子上,去黃麓鎮參加土匪惡霸洪某、謝某公判大會。那人啦,可就多了,黑壓壓全是人頭,再看高臺上,幾個人戴著紙糊的高帽子,五花大綁地跪在前面。有個解放軍揹著槍,拿著喇叭筒在大聲說著什麼,後來,把象長劍一樣的木爿往他們背上一插,就帶走槍斃。我何曾見過這種陣勢,不知道有多興奮了。回家以後,便一會兒模仿解放軍,一會兒假裝土匪。解放軍把槍一舉,“砰”的一聲,土匪往地上一倒,腿一蹬,手一劃,眼一閉——“死了”!經常逗得大人們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連聲喊:神!

據說,那夥土匪也曾到我們村抓過人,結果呢,人沒有抓到,就開到中間巷一戶人家,翻箱倒櫃搶劫財物不算,還把人吊起來,又是抽打又是灌辣椒水……由於他們舞槍弄棒,村裡人敢怒不敢言,眼睜睜看著他們揚長而去。其實,土匪要抓的是個穿長衫的地下黨,當時就在我家夾牆內養傷,藏了二十多天,傷好了才走。聽我祖母說,他們並不認識此人,我的祖父是個極和善之人,他只是出於救助好人的本分而已,礙於地下黨的秘密,只知道那人姓黃,其它一切均無所知。


巢湖吟:展農崗的土匪



說不清是什麼時候,村裡成立了農會,地點就在中間巷的中北巷口。大門向南,八字形大門堂青磚砌就,過了門廂,右側是一個南北向的長方大天井,天井裡花壇上栽著南天竹比大人還高。天井西面廊簷,有一長溜屏門隔舍。屏門上半截的格格上鑲嵌著各種紋飾,有花有草;下半截木板上鏤雕的人物,就象在舞臺上演戲一樣,很好看,可是一點也看不懂,我們小孩子不感興趣。跨過隔舍高門檻進屋,便是正廳——農會的會場,南邊的廂房作了農會的辦公室。每當村裡人開會或是農閒上冬學(成人掃盲)的時候,我們也喜歡趕來湊熱鬧,一窩小傢伙在人縫裡鑽來竄去,不是你戳我就是我搗你,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常常攪得大人們沒有辦法,就不友好地把我們“請”出去。但是,過不了一會兒,我們又悄悄溜回來故伎重演,人越多,就操的越兇!大不了多出去幾次,反正我們不怕。

巢湖吟:展農崗的土匪



約莫五六歲光景,我們便不再幹那些低級勾當了,而是屁顛屁顛地跟著大孩子跑,模仿他們玩家家,擺蒼龍,捉迷藏,豎蜻蜓,翻筋斗,打八叉……大孩子本領可大呢,他們什麼都懂,什麼都會,他們要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只要帶我們玩,我們不但為他們跑腿服務,還甘願從家裡偷雞蛋、偷棉花到門口小店換糖果花生供他們受用。

唉,我什麼時候長那麼大就好了。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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