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軍總攻4天攻克廣治,勝利的同時埋下了失敗的伏筆

接上文

1972年3月30日,越南人民軍和南方人民武裝力量突然發起了春夏季攻勢,矛頭直指南越北部的廣治、中部的昆嵩和南部的平隆。越軍的這次攻勢是對南越偽政府進行三路攻擊,北路為重點,由越南人民軍主力越過非軍事區在步炮坦協同下,向廣治挺進,同時再分頭進攻順化及峴港。如果進攻奏效,便可佔領南越北部兩個省,進而威脅重要港市峴港。而中路攻擊則直指中部高原的昆嵩與平隆等地。再加上沿海平定省的軍事行動配合。如果越南人民軍奪下這些目標後,便能以19號公路將南越切成兩半,因為19號公路是橫貫東邊海岸到中央高原的重要道路。而南翼的攻擊目標則是祿寧與安祿。

為了贏得這次攻勢,越南北方几乎調動全部力量以及多年來花巨資購得的武器裝備,調動了當時全部15個步兵師中的12個。

越軍總攻4天攻克廣治,勝利的同時埋下了失敗的伏筆

越軍1972年攻勢示意圖

此時,美國在越南只有9.5萬人,其中空軍2萬人,相當於高峰時期的1/3,不過在泰國另外有2.7萬人。美國空軍在南越只有3箇中隊F-4“鬼怪”戰鬥機和1箇中隊A-37“蜻蜓”攻擊機,飛機總數只有76架;此外在泰國和太平洋其他地區有300架飛機。美國海軍航空兵則有2個航空兵聯隊,180架飛機。相對美國空中力量的弱小,而此時的南越空軍在數量上顯得非常強大-有1300架飛機,不過其中只有1箇中隊的F-5“虎”戰鬥機和150架A-37“蜻蜓”攻擊機。

當天凌晨,越南人民軍向沿非軍事區南側的南越偽軍發射了數千發炮彈。中午時分,越南人民軍3個師為主開始突擊南越偽軍陣地,南越偽軍僅僅稍稍抵抗之後就很快從前沿陣地撤退下來。在隨後的幾天中,由於陰雲密佈,大雨滂沱,越南人民軍沒有遭受到任何空中威脅。隨即,越南人民軍一反常態,不像過去那樣採取偽裝和分散的辦法,悄悄越過非軍事區,而是大規模開進,公開和直接的越過非軍事區。主力部隊裝備了過去在戰場上很少見的T-34與T-54坦克、AT-3反坦克導彈、防空導彈、蘇制122毫米火箭炮、130毫米加農炮、152毫米榴彈炮等。由於南越偽軍的守軍步兵第3師多為缺乏作戰經驗的步兵而且實力也只有9000人,所以很快潰敗也在常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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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軍裝備的PT-76坦克

作戰一開始,越軍炮火就壓制了對方外圍防禦圈的各據點(包括5個炮兵基地),隨後越軍各路部隊迅速開始突破、穿插和分割,僅僅兩天,越軍就佔領了猶靈鎮,粉碎了對方的外圍防線。

4月1日,南越步兵第3師便從第一線撤退。2日,原先井然有序的撤退因為受到大批驚慌南逃難民的影響,第3師原先不穩定的士氣竟完全崩潰了,官兵跟著難民逃亡,撤退成了敗退,第3師僅控制了東河及廣治兩個城鎮及濱海的狹長地帶。

4月2日,越軍步兵第320師解放甘露縣。3日,越軍步兵第308師36團步兵2營追擊南越第5團越過甘露河,直到東河鎮以北地區。團的機械化步兵營迅速穿插到鎮的東面,但在機動中遭到空襲,損失8輛裝甲車;再加上後續部隊未及時趕上,喪失攻克東河的良機。到4月4日,越軍突破敵軍外圍防線,殲敵1個團,重創1個團和1個海軍陸戰旅,完全解放猶靈和甘露兩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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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第3步兵師廣治作戰示意圖

附:新作戰樣式的嘗試

此次作戰,是越南人民軍裝甲兵部隊首次集中應用在戰場上。此次中等強度的作戰,對於越南人民軍而言可以算是一種全新的考驗,由於指揮者缺乏多兵種協同作戰經驗,因而造成了裝甲兵和步兵的嚴重傷亡。在3個進攻方向,越南人民軍基本上是各自為戰,缺少統一協調,這樣在無形中也幫助了對方可以抵擋住自身的強大攻勢。而且由於後勤支援的不到位,使得越南人民軍的裝甲兵部隊成為強弩之末,無法繼續向前推進。而且,越南人民軍裝甲兵部隊裝備可以說不差,但操作人員技術拙劣,彼此之間毫無默契可言。到6月底,美軍認為越軍傷亡6萬人和損失250輛坦克。

此時的越南人民裝甲兵實力為下轄坦克第201團、第203團(下轄坦克第171、198和29營)和整編的老資格坦克第202團(1959年成立,下轄坦克第4、17和397營)。每個坦克團都有4個營,一般是2個坦克營和1個摩托化步兵營。不過越軍坦克團內的裝備仍然沒有標準化。一般是1個營的T-54、1個營的PT-76和第3個營的БTP-50,每個營有38輛坦克而摩托化步兵營則擁有30-35輛裝甲車。

越軍總攻4天攻克廣治,勝利的同時埋下了失敗的伏筆

1967年的廣治

短短几天,越南人民軍已經摧毀了南越偽軍廣治市外圍所有12個火力支援基地,使得南越偽軍唯一依賴的只有美國海軍艦炮火力。到了4月5日,越南人民軍已經攻破了敵軍外圍防線,解放了猶靈、甘露兩縣,迫使敵方撤離9號公路防線。鑑於廣治失守在即,南越偽軍緊急調動了4個步兵團和1個裝甲團從西貢與峴港趕到廣治-承天,組成了一個包括東河、愛子和羅汪-廣治的3個堅固防禦基地。4月9日,越南人民軍進攻沒有取得成功(筆者注:南越偽軍稱越南人民軍陣亡0.1萬餘人,損失坦克40餘輛)。

中旬,南越偽軍在空軍支援下發起了一系列規模有限的反攻,但沒有改變戰場形勢。而此時,越南人民軍加緊加強物資和裝備的準備。在此期間,4月18和19兩日,越南人民軍攻擊廣治市以西地區,美軍出動B-52轟炸機臨空支援南越守軍,越軍被迫撤退。22日夜,越軍在步戰炮協同下,渡過越門河,與廣治市的南越守軍徹夜激戰。

經過16天的準備後,4月27日,越南人民軍再次利用美軍航空兵難以行動的惡劣天氣向廣治西北的東河發動進攻,次日308師即佔領該地,南越偽軍只得退入城中繼續進行防禦。而東面的步兵第2團和1個機械化步兵營攻佔了海陵鎮;而步兵第324師則進攻敵防線後面據點,切斷了廣治南面地段1號公路。

越軍總攻4天攻克廣治,勝利的同時埋下了失敗的伏筆

南越總統阮文紹

4月29日凌晨3時15分,越南人民軍4個師約4萬人向廣治發起最後的進攻。由於越南人民軍在兵力和裝備上的優勢,1天之後已經將敵軍全部趕進市內並團團包圍。5月1日中午,南越偽軍發佈了撤退命令。當天下午,越南人民軍裝甲兵部隊突破對方城北防禦陣地,攻佔該市。廣治市的奪取使得越南人民軍得以進入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廣南省歸山山谷,從而得以控制整個山區。而廣治的失守也使得南越總統阮文紹極為震怒,撤換了第1軍區司令黃春覽,改由曾在1968年順化保衛戰擔任司令的吳廣長中將出任。他到任後,隨即命令部隊沿美政河構築防線。之後,南越調集了5個旅或團到順化一線,使得在順化一線防禦部隊有4個師,企圖集中鞏固在美政河的防線,並能夠依靠這條防線向東和西出擊,以便“重返廣治”。

而南越偽政權也當即召開會議,檢討這次廣治保衛戰的失敗,認為此戰己方損失達到2.5萬餘人,部分是由於高級將領間的意見不合,部分則是官兵盲目依賴美國空軍的空中殺傷的觀念,導致產生過分自信及輕敵心態。沒有想到受到天氣影響,美軍不能有效以空中火力支援,因而導致士氣受挫,戰鬥力大受影響。

注:越南人民軍統計,4月27日-5月2日共殲敵10100餘人(俘敵2100人),繳獲和擊毀敵軍各類軍車2000多輛(坦克和裝甲車268輛)、火炮175門,擊落敵機59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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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軍裝備的BTR-50裝甲車

按照越軍戰史的記載,南越偽軍此時在順化一線只有4個團且只有2個滿員,越南人民軍當時也計劃準備一舉解放承天與順化,可惜由於缺少足夠的預備隊以及物資準備出現困難,因而錯失這一機會。

5月份的 第一週,天氣好轉適宜飛行,於是美國和南越偽軍的航空兵全力投入戰鬥。首要任務是摧毀南越偽軍撤退時遺留在美政河以北的武器裝備,然後是摧毀非軍事區到美政河之間的全部橋樑以阻滯越南人民軍南下。經過3天突擊,美軍摧毀了45座橋樑,給越南人民軍的重裝備和坦克裝甲車輛行進造成很大困難

(注:美軍統計,在4月1日-8月15日,共摧毀了越南人民軍坦克285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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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士兵在美政河

5月30日,越軍中央軍委就前一階段進攻作戰做出評價,認為主力部隊集中優勢火力和技術兵器,正確選擇進攻方向,發揮協同力量,成功突破敵人的堅固防禦陣地。但是由於受組織指揮、戰場準備及後勤保障方面能力的限制,因而當轉入發展進攻、打擊撤退和混亂之敵時,行動遲緩,喪失戰機。實際上儘管越軍正規化建設始於奠邊府戰役之後,但越南戰爭以來,除了1971年的兩大較大規模戰役之外,並無太多的大規模協同作戰經驗,而且直到幾年之後才設立了軍的建制,因而無法適應大規模協同作戰的要求。

鏈接-美國與南越的增兵

攻勢爆發後,美國迅速增兵,4月11日到5月13日 從美國本土調往南越和泰國72架F-4、12架F-105、8架EB-66、36架C-130。同時4月間,3個大隊B-52從國內調往關島,使在太平洋地區B-52數量達到138架(在泰國烏塔保基地53架,關島安德遜基地85架)。5月,有增調70架B-52,此外增加了KC-135加油機數量,達到了168架。海軍在此期間增加了4個艦載航空兵聯隊,擁有飛機540餘架。

南越軍隊在廣治附近集中了步兵第1、3師,海軍陸戰第147和258旅,3個裝甲團,17個炮兵營(105-175毫米重炮共258門)等,總兵力5萬餘人。

5月中旬開始,南越偽軍在美國戰略轟炸機和艦炮火力掩護下,向美政河以北多次發動進攻。5月下旬,越南人民軍發起最後一系列大規模進攻。在火炮與坦克掩護下,越南人民軍一度渡過美政河。但在美軍強大航空兵火力打擊下,29日被迫退回北岸,轉入防禦。(筆者注:越軍戰史記載為由於我軍在物資保障方面遇到許多困難-只完成計劃供應量的30%,加上在敵人加強兵力防守時,我軍沒有及時改變戰役的打法,所以6月20日-6月26日對美政河敵防線的進攻沒有取得成功,而我兵力的損失高於前兩次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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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準備出動的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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