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老虎和楊巧這對老人夫婦，在豫西深山裡生活了一輩子，目前他們都已近8旬，再也沒有出山的可能。“只能終老到這裡了，我們倆對孩子們來說都是負擔，出山只會給他們添麻煩，自己能湊合著過就堅持，活一天算一天。”人老了，在那裡都是負擔，還不如在這裡隱居，望著連綿起伏的大山，亢老虎一臉無奈。
前幾天，芋頭到了收穫的季節，為了把芋頭打成粉，因家中沒有打粉的機器，亢老虎和楊巧商量，要出一次山，這也是他們今年以來唯一的一次出山。“老虎真老了，平時走路都喘，犯了心臟病，需要藥物維持，為了這次把土豆打成粉，老虎執意要出山，我開始是反對，但實在沒有辦法，在山裡憋了一年，能不慌嗎，不說別的，下山見見人也算是收穫。”楊巧的勸解沒起作用，她陪著老伴一起把芋頭弄下山。
五年前，我倆身體還是不錯的，不知道這兩年怎麼退化的這麼快，讓我們猝不及防。楊巧介紹，前幾年她兩口還餵養山牛，平時兩個人去山上放養，另一人就割草，為牛儲備冬天的食草。後來老伴病倒了，突發哮喘和心臟病，就再也不能養牛了。養牛的時候，每年還有幾千的收入，這幾年突然斷了來源，加之看病和吃藥花錢，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亢老虎楊巧這對老人養育了三個子女，其中兒子因為在居住在偏僻的深山，難以找到媳婦，後來經過好心人的撮合，入贅到山外的一戶人家。“兒子挺孝順，但更多的時候是無能為力，他沒有什麼技能，平時外出打工，經濟收入並不高。”楊巧老人說，她老兩口看病的錢都是兒子出的，姑娘沒有出過錢。
“我們山裡人養姑娘是最虧的，嫁人後就沒有對父母的贍養責任了，全指望著兒子，所以山裡人再怎麼難，都會生個兒子，姑娘等於白養。”楊巧的姑娘一個出嫁到縣城，一個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山外，平時沒有事很少來探望。
我們這個深山，來一趟都好幾個小時，沒有特別的事，一般也不會麻煩姑娘。“我們山裡和你們城市不一樣，姑娘出嫁後就約定成俗的對父母不用贍養了，同時也不繼承父母的財產，你說，我們窮苦了一輩子，能有什麼財產，但現在我們老了，更需要的是贍養。”面對坍塌的土房，楊巧老人邊說邊抹淚……
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年，我怕房子塌在我死前，那樣就真的沒有棲身之所了。亢老虎老人最怕下雨，由於房屋年久失修，瓦片脫落，自己無能為力，也不能登爬上高去修理，只能在上邊蓋了石棉瓦，但下雨的時候還是漏的厲害，只能把家裡的盆盆罐罐接到屋子裡，連陰雨的時候，屋子裡潮溼的沒法住，還患上了關節炎。
出山不方便，只能在山上種點菜，冬天的時候，沒有蔬菜吃，就去山上挖野山藥，當作過冬的蔬菜。“冬天大雪封山後，出山更難，只有自己想辦法，有點吃的餓不死就行了，我們老了，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對食物也沒有更多的過高要求。”
山裡的紅豆，是老人留作過年吃的，用水一泡，當一個菜。“過年的時候，孩子們都會回來一次，他們會帶禮品過來，但我們也要儲備點，免得來人後沒有菜吃。”
亢老虎和楊巧老人今年收了有幾百斤的玉米，要用手一點點的剝掉玉米粒，然後才能賣掉。沒有車能上來，加上不養牛了，這玉米也很難運下山換成錢，老人面對豐收，一籌莫展。
“哪裡有什麼收入，就幾窩蜂，產量高的時候能收幾十斤蜂蜜，價格在40元左右，不到兩千的收入，我和老伴去山上挖點野草藥，由於膝蓋都有問題走不動更多山路，也就是不到一千的收入。”亢老虎算了算賬，收入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連吃藥的錢都不夠。
“這裡平時沒任何人來，村幹部都嫌遠，沒有上來過，無權無勢，沒人記得我們。”亢老虎的家到村委會要4個小時，來回5公里的山路。“老了，真不中用了。”隨著年齡的增長，楊巧老人不再奢望什麼。這對老人，一輩子終究因為大山的阻隔而造就這樣的生活，世外的繁華也註定與這對老人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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