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創中心遍地開花,誰會成為高地,誰會淪為“墳場”?

導讀

科創中心在中國異化成同構中心,未來大多數都將是“墳場”,小部分高地又將如何脫穎而出?

科創中心遍地開花,誰會成為高地,誰會淪為“墳場”?

伴隨創新驅動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科創中心建設持續升溫,多地按下“加速鍵”。

北京作為全國科創中心,2018年224項重點項目和工作任務完成率超過96%;

再看上海,從2015年5月“科創22條”到2016年4月上海的頂層設計出臺,再到2017年“科技創新行動計劃”、2018年初繪就張江科學城藍圖,上海科創中心突飛猛進,2018年張江科學城全部開工了首輪73個“五個一批”項目。

這邊廂,2019年作為科創深化推進之年,上海已瞄準集成電路、人工智能、生物醫藥三大領域準備大幹一場;

那邊廂,《粵港澳大灣區規劃綱要》明確粵港澳要建成國際科創中心,不單廣東告示“科創12條”及配套政策,多個聯合實驗室也應運而生。

大江南北的“科創中心”更是突然滿天飛。武漢有東湖高新區,杭州有未來科技城,貴州有大數據硅谷,昆明要打造區域性科創中心,西安則以硬科技產業為重點打造絲路科創中心;

就連三四線城市,都將科創作為地方發展的引擎,崑山要建電子產業科創中心,僅是“農業+科創”就弄出了南京、太谷、成都、廣州四個農業科創中心,更別提各地的科技園區,無不想搭上科創中心的快車。

照某專家所言“中國的硅谷快多如牛毛了”,但如此一哄而上,美其名曰的科創中心究竟是高地還是“墳場”呢?

科創中心遍地開花,誰會成為高地,誰會淪為“墳場”?

各地借科創打造未來產業高地

首先,當下之所以對科創中心“一窩蜂”:一在國策調整,抓住了牽動我國發展全局的牛鼻子,即科技創新。

因為十八屆五中全會確定以創新為首的五大發展理念,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深入實施創新驅動,大力優化創新生態,要求地方加強核心技術攻關和科創中心建設。

有了中央指揮棒,各地無不以此馬首是瞻,“大眾創新、萬眾創業”如火如荼,自然讓科技園區擠破了頭。

二是搭上了科技革命的快車。

2018年中國在基礎前沿和戰略高技術領域上開拓了人類歷史上多個“首次”:首次在半導體量子點體系中實現三量子比特邏輯門,首次人工創建單條染色體真核細胞,“嫦娥四號”探測器首次成功登陸月球背面……

中國正引領下一波技術創新,奠定了國內從園區到企業在科創層面的萬馬奔騰。

三則,科創是經濟增長的原動力,也是調結構的最佳底牌。

曾經消耗資源、透支生態的經濟增長方式不可持續,從鋼鐵到化工,大量傳統產業面臨去產能的洗牌,需要新興戰略性產業接替。

而不管是馬雲的“五新經濟”對傳統產業的提升,還是AI、智能製造等無不借助於科創的力量,自然讓科創成了地方培育和壯大新動能的重要抓手。

去產能的出路似乎就在科創,儼然成了從國家到地方的共識,以致各地都想搶佔“科創中心”,打造未來產業高地,進而拉開與其他地區的差異。

科創中心遍地開花,誰會成為高地,誰會淪為“墳場”?

軟環境之於科創更為重要

然而,從企業到產業,從園區到地方,如此一致性地指向科創,引發前所未有地氾濫,導致“科創中心”在中國異化成同構中心。

而且,中國的一哄而上往往體現為地方政府以政策之力來主導和推動,問題是科創又豈是單憑政府藍圖就能規劃形成?

美國的硅谷就純屬“無心插柳柳成蔭”,若非斯坦福大學遭遇資金緊張,又受制於創始人“學校土地不得出售”的遺言,只能拼命在學校的技術轉化和土地出租上動腦筋,哪會孕育出世界第一個高校工業園區?

也正因將大學人才引入公司,打通了教學、科研、產業的高科技轉化通道,才讓這大片荒蕪的農田趕上了IT技術革命的風口,到1980年集聚了90家公司、25萬名員工,1996年斯坦福創業企業的收入佔硅谷總收入的60%。

隨之而來的風投在沙丘路形成基金小鎮,源源不斷地注入資金,將硅谷推向頂峰。儘管當下硅谷因摩爾定律失效而黯然失色,但其依然傲視群雄,獨佔全球科創鰲頭。

畢馬威在《2019全球科技創新中心》中預言4年後硅谷或將失去領銜地位,最有可能接棒的是紐約。

而紐約之所以能夠藉助曼哈頓的“硅巷”逆襲,不止於互聯網應用的風口,更借了城市工業數字化的東風,在風投的煽風點火下開闢出一片科創天堂。

美國作為科創領頭羊,科創中心的脫穎而出尚且如此艱難,更何況善巧方便的中國,僅在“雙創”中就能百花齊放?

即便靠著行政之手想要什麼給什麼,若無適合創新的制度和環境,再好的樹苗也長不高!

當初無錫傾一地之力搞光伏,耗盡政府補貼依然徒留一地雞毛,以致市場哀嚎“全能主義地方的失敗”!包括新能源汽車也是如此,政府補貼反倒削弱了企業創新的動力。

而若再對比東京、倫敦等對創新的金融支持、稅收安排及知識產權的保護與激勵,中國顯然還有極大差距,卻又面臨當下的萬馬奔騰,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也只是砸了“科創中心”的招牌罷了!

顯然,中國式科創中心的泛濫,勢必導致大多數淪為“墳場”,只有小部分才能成為真正的高地。

科創中心遍地開花,誰會成為高地,誰會淪為“墳場”?

科創中心形式上的八大基本要素

當科創中心都同構化了,又如何勝出成為高地?

從現實看,當下諸多地方的折騰僅是從形式上堆積科創中心的基本要素:

一是學科帶頭人,作為科研攻堅的核心主力,以其工作室或實驗室為雛形展開梯隊組團式集聚。

僅是針對海外的千人計劃就分13批引進7000餘名高層次人才,其中就包括施一公、潘建偉這樣的領軍人物。

二是重大項目的組織者,重在推進科技成果轉化。從基礎研究到創新平臺乃至國際合作都需要專業的組織策劃,而這往往是由一個集合政府、企業、園區等各方力量的組織團隊進行操盤。

這種專業團隊一手有項目,一手有人脈,以致各地無不對重大項目的策劃組織方趨之若鶩。

三是儘可能多的科研人員。各地無不為引才動盡腦筋,僅中關村實施“海聚工程”入選者就達590人,佔比66%(截至2018年5月)。

深圳擁有全職院士41人,累計認定高層次人才12480人。說到底,只有科研人才的集聚才能形成科創思想碰撞的高地。

四是充足的科研基金。畢竟,資本是科技成果轉化的催化劑,僅是國家為支持芯片突圍組成集成電路產業基金就號稱有萬億元。

各地從區縣到園區競相成立科技引導基金,以10%的財政資金撬動90%的社會資金以求帶動基礎研究促成科研成果轉化。

五是推動整個科創中心運轉的企業家群體。因為企業是社會財富的創造者,科創自然離不開企業家驅動。

也正因任正非等優秀企業家對科技的孜孜以求,才有了中國的5G突圍,僅華為一年研發投入就超過100億美元。

正因企業家的前赴後繼,大疆、科大訊飛等企業的有所作為,才推動了科創車輪的前進!

六是形成產學研市場化、產業化的生態。“科創中心”不是以大學為核心,匹配創業孵化器,向產業化方向延伸,就是以某個高科技巨頭為核心,一手抓實驗室,一手推市場化,實則都是想打通產學研一體化的奇經八脈,進而形成從實驗室到生產工廠各司其職的完整生態。

七是具有化學反應的科創環境,硬件的齊全並不意味能產生科創的火花,關鍵還在於營造一種低成本、便利於創新的現實土壤,不止於包容失敗的創新文化,從資金支持到思想碰撞,大量要素的集聚都能產生化學反應,如此才能真正讓科創開花結果。

八是與同類競爭中能確保勝出的差異度。正如大數據之於貴州,人工智能之於合肥等,不少地方為避免重複競爭一般都會選定突圍方向,有些乾脆以自身擅長的優勢專業直接掛上科創之名,就連科技園區都抓著風口點燃各式各樣的“科創中心”!

五方力量匯聚科創中心內在神韻

那麼,集齊以上八個要素,是否就是科創中心了呢?

這顯然只是科創中心的“形”而已,儘管給出了召喚科創“神龍”的條件,但要名副其實還在於利用這些要素進行模塊組合、建立磁場,這就涉及科創中心的超級聯繫。

因為科創中心的比拼不再是單純比較擁有什麼(現在大家都有),而是比較誰的朋友多,誰的磁場強,誰的影響更深。

這不單是在眾多科學家、組織者以及各類實驗室、孵化器、企業集群“眾人拾柴”的基礎上,讓具有雄厚實力且良好運行機制的科創基金放一把火,而是需要政府、企業、科研、平臺和市場這五方力量的共同作用:

既要有政府的規劃引導,又要有企業的運作主導,也要有科研的星星之火,還要有平臺助其可以燎原,更要有市場的最終兌現,才能在各司其職中扭成一股勁集中於科創中心的打造。

畢竟,當下不少所謂的“科創中心”也只是打著科創名號“掛羊頭賣狗肉”罷了!

終極博弈在於三個關鍵詞

一旦如此之多的科創中心合併同類項之後,其終極博弈就看三個關鍵詞:

先是勾兌,看誰能勾兌科創的基本要素,並形成以上五力合一的良性循環;

再是複式,即能根據自身資源稟賦條件,形成不可替代的核心競爭力——而這往往是在共性的基礎上體現個性的複式結構。

最後就是重構,圍繞著複式的新發展優勢,進行各類資源的重塑與再整合,繼而在科創中心上脫穎而出。

說到底,中國太非典,大國崛起與之匹配的科創中心也非一枝獨秀,當下北京懷柔、上海張江、安徽合肥就已是三個綜合性的國家科學中心,再加上深圳科創的崛起,將逐步構建百花齊放的格局!

如果說上海面向世界,北京面向全國,安徽後起勃發,深圳面向未來,那麼未來N個區域與產業科創中心,就看誰能率先勾兌,形成複式結構,重構核心競爭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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