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翼殺手》:幽暗的未來主義下,藏著“命運”和“自我”的哲思

前言:假如有一天真的誕生了能像人類一樣思考、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那麼人類與其可有共存之法?這向來是老生常談的話題,在眾多關於人工智能的影片裡,有許多充滿了想象力的預想,而這些預想大多消極,似乎橫亙於兩個文明之間的只有無盡的矛盾,於是我們看到《2001太空漫遊》中發生人工智能“派爾”對人類的叛變、《黑客帝國》下機器人統治世界的景況、或是斯皮爾伯格的作品《人工智能》中人類對機器人小男孩的無情迫害,凡此種種,許多的科幻電影已經極為悲觀地探討了人與人工智能之間那難以調和的矛盾。

《銀翼殺手》:幽暗的未來主義下,藏著“命運”和“自我”的哲思

而1982年,上映於美國的《銀翼殺手》同樣講述了人類與擁有智能的複製人之間的衝突故事。

相比於斯皮爾伯格的上一部大獲成功的影片《異性》,《銀翼殺手》在當時慘遭滑鐵盧,而斯皮爾伯格也飽受質疑,直到90年代後,人們才漸漸重新認識這部影片,原來竟是一部被嚴重低估的神作。

《銀翼殺手》的拍攝風格延續了《異性》中的暗黑、壓抑,展現於我們眼前的是一幕幕極具震撼力的視覺盛宴,而其中的許多經典場景也深刻地影響了後來的許多科幻電影。

《銀翼殺手》:幽暗的未來主義下,藏著“命運”和“自我”的哲思

戴卡

電影的故事情節清晰而邏輯明瞭,一方面,影片專注於主人公戴卡奉命追擊叛變的複製人的主要劇情,將觀眾拉進故事主人公的“英雄式”表現,而另一方面,也巧妙地呈現了主人公和複製人的心靈轉變,賦予影片本就冷暗、黑色風格下的不可多得的人文關懷。

影片的故事背景是科技高度發展、工業化進程加劇、地球烏煙瘴氣的未來世界,甚至人類已經創造出智能複製人來為自己服務。直到有一天,複製人不在接受人類的奴役命運,甦醒自我,有了情緒和感知,那麼註定將會發生一場“非存必亡”的鬥爭。

人類以“造物主”自居的心理態度,造就複製人的悲情命運。

影片充滿了鮮明的未來主義色彩,無論是巨大的漂浮在空中的飛船,還是被金屬建築佔據的城市,或是人們穿梭於冰冷的街道默默無言都在一定程度上描述了未來文明世界的生活圖景。

《銀翼殺手》:幽暗的未來主義下,藏著“命運”和“自我”的哲思

而科技的蓬勃發展,隨之而來的是人類愈加膨脹的、凌駕於眾生之上的“造物主”心態。

就像影片裡的複製人們,一經制造,便註定難以擺脫被人類奴役的命運,他們大多被製造成用來危險的探險或進行外星殖民的任務,在用不到他們時便直接進行處決,人類稱之為“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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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複製人的存在一直是人類眼中釘、肉中刺,“造物主”賦予冰冷的機器以存在的價值,給予這些複製人比自身還要強大、敏捷的力量,但卻用殘酷的枷鎖牢牢把握住複製人的命運,給予他們生命,卻沒有懷揣對生命的敬意,將對立、矛盾擺在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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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製人

當複製人對造物主產生質疑,開始有了情緒和感知,那麼面對命運的摧殘,擺在他們面前的無非是兩條路:生存?還是毀滅?是默默忍受命運的安排,在人類的魔爪下甘為奴隸以求得生存;還是選擇以抗爭的精神毀滅前方的敵人?

很顯然影片裡的複製人選擇了後者,他們被設計時,只被人類設定了四年的壽命,未來對他們來說是一片黑暗,他們不得已需要接近“造物主”泰瑞——這個將他們設計出來的始作俑者,以尋求破解之法。

所以,在人類外星殖民地裡,六個複製人發生了叛變,屠殺了23個人,人類以造物主自居的高傲遭到挑釁,隨之而來的是派出殺手戴卡對他們的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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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殘酷生存法則上演在影片裡,導演用超越凡人的想象力,展現了未來世界裡人類與複製人的矛盾,無非是敘述這樣一個事實:即使是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未來世界,人類依舊難以擺脫劣根性。

就像得不到認同的複製人們面對的正是人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思想的威脅,走投無路的他們只好開始了反抗命運的冒險。

機器人也會夢見電子羊,面臨絕望的複製人綻著放“自我”的甦醒之光。

《銀翼殺手》的前半部分有多處描述未來世界的景象,一方面是為了給故事發展營造氣氛,另一方面則展露了對工業、科技的悲哀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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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看到,鏡頭下的未來世界充斥著暗黑色彩,被陰雲籠罩的天空、巨大金屬大廈以及無處不在的日本風格的廣告巨幕,這些雜糅的奇怪元素結合之下,形成了一種壓抑、晦澀的鏡頭語言。無不揭示了在這樣一個工業世界裡,人類面臨著嚴重的心靈缺失,文明與科技給人們帶來的不是滿足與幸福,反而成為金屬牢籠中冷漠的、自私的個體。

人類的靈性丟失的一乾二淨,但複製人卻慢慢覺醒“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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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複製人瑞秋,她高貴、迷人、聰明,在得知自己是複製人並且會面臨被銷燬的危險,她立馬逃走,並向殺手戴卡尋求幫助,在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他們居然有了情愫,愛上了對方。

瑞秋在影片中出場不多,但對於她的著墨部分卻有著深刻的含義。瑞秋不再是一個人類眼中的實驗品,而是有著情緒和感知的感性形象,她所代表的是複製人愈加通透的心靈,與影片中麻木、冷酷的人類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另一位重要的角色則是複製人反叛者的領袖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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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

作為複製人的領袖,羅伊被設計成人類心目中的強者,他聰明、心思縝密並且實力強大,在影片裡被塑造成反抗人類、與命運鬥爭的形象。

自詡“造物主”的複製人設計者泰瑞給予了羅伊生命,卻只給了他短暫的壽命,從擁有了情緒和感知、開始意識到自我價值後,羅伊便決定站在“造物主”對立面,這樣的情節設定以大見小地詮釋了人類與複製人的矛盾。

最終,複製人羅伊在與戴卡的戰鬥中壽命耗盡而死,在雨夜、黑暗、鮮血充斥的境地中,羅伊彌留之際對戴卡說出了極具震撼的遺言:

“我所見過的事物你們人類絕對無法置信;

我目睹戰艦在獵戶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燒;

我看著c射線在唐懷瑟之門附近的黑暗中閃耀;

所有這些時刻終將失去,一如眼淚.....消失在雨中”。

《銀翼殺手》:幽暗的未來主義下,藏著“命運”和“自我”的哲思

羅伊用最後的一絲力氣表達出對人類的失望以及對冰冷現實的默哀,在命運的車輪下,即使有著比人類還強大、清晰的“自我”,也最終以悲劇收場。

他們不是布娃娃。

世界是由我自己、我的思想、感情和感覺所組成的,其餘一切都純屬玄想,這種假設並沒有什麼邏輯上的謬誤——羅素。

人類為了將複製人控制的更牢固,會將記憶植入他們的腦海裡,把他們當成隨意擺弄的“布娃娃”,就像影片裡的瑞秋一樣。

《銀翼殺手》:幽暗的未來主義下,藏著“命運”和“自我”的哲思

幸運的是,當瑞秋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是被植入後,逐漸找到了自我,

人類以為通過植入記憶能製造所謂的真實,但瑞秋的覺醒卻擺脫了那並不存在的虛幻。

左右虛幻與真實,看來“造物主”也無能為力。

作為一部科幻片,《銀翼殺手》不缺少對於科技元素的著筆,也不乏對現實的人文關懷,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其對複製人的聚焦。

即站在複製人的角度揭露人類與其之間的殘忍本相,將複製人在人類的異己思想下苦苦掙扎的經歷以一種冷酷的顏色表現出來,總而言之,《銀翼殺手》深刻探討了未來主義下人類以“造物主”身份自居時,複製人所遭受的悲情命運以及對“自我”的思考。

在導演斯皮爾伯格出色的鏡頭處理下,影片融合眾多元素與一身,宗教、科技、東方文化、前衛的特效以及懸疑色彩,為我們呈現的是一幅濃重未來主義風格的科幻鉅製,即使用今天的眼光看,也仍不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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