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小时候家很大路很宽回家的距离很远

长大时家很小路很窄回家的距离很近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山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家,我的家...”。

记忆中,听到的第一首家乡的歌遥,黄土高坡,它的朴质单纯,亦或正是因为它在人们心目中原是固有的贫瘠荒凉印象,而我却时时体验到它不屈生命的勃动。

它之上生长的草、木、羊群,还有人类等等一切,都活得自然,活得生动。的确,我家住在黄土高坡,陕西关中平原上,咸阳城边的一个小村庄里。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从记事起,总觉得村真的很大,镇子很远,市区就跟别提了。

老家的庄户在村里的最后一条街道,在村里被叫做“北城背后”,寓意着村的北边比较偏远的地方;背这个词,在农村也有稀少、偏僻的意思。

走出村子的唯一一条柏油路叫做“四号路”,小时候,父母是禁止我去四号路的,因为那里车辆很多,父母怕出了事故,从小就管的比较严,也因此让我小小的心里面总认为,从老家的门口沿着狭长的街道走出去,始终要走很久很久。

小时候,村里有一所小学,每天学生们都是徒步上学,没有现在的接送现象。过去的村里,都是土路,而且坑槛不平整,每逢下雨下雪,路就成了典型的“水泥路”,泥泞、跌倒习以为常,稀泥烂滑的路要穿胶鞋过去,穷一点的孩子都是穿着布鞋套着塑料袋子,头上披着白色的编织袋当雨衣。

过去村里家家户户的经济条件都不太好,同学与同学间没有攀比,也没有嘲笑,同学基本穿不起保暖鞋,都穿着自己母亲做的布鞋“窝窝”。学校人性化考虑,担心冬天学生们静坐着学习冻手、冻脚,就特地里安排早读在教师门外,站着一排的学生,你撞我,我撞你,互相挤一挤,剁剁脚,这样不仅解决了冻冷的问题,还能正常让学生接收教育,一举两得。

小时候每天上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操,学生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围着操场跑操,强身健体。开学时的第一件事就是集体拔草,整顿校园环境,现在的孩子可能都没有再遇到这样的了,学校的环境和条件也越来越好了。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过去教师是“园丁”,学生是“花朵”,村里在乡里请的有文化的知识教师到村里助教,那时候实行“轮流给老师管饭”,如果老师哪一天去了谁家,在村里就很光荣似的。记得那是1998年,村里为了培养学生,从别的镇新调来的两名老师,由于老师家里在别的镇,骑自行车来回上下班,非常不方便,考虑到安全起见,村里都在学校给老师们安排了宿舍,为了留住这几名老师,能够在村里长期教学,帮助学生成才,村上协商一致,安排每位学生轮流为老师送饭管饭,不仅早晨要给老师带早餐,午饭和晚饭还要要带老师到学生家里吃饭,其另一方面也能让老师与学生家长更好的交流学生学习的问题。

那个年代的老师,都是很受尊敬的,每个学生都争着抢着主动轮着来,而我恰恰不同,小时候是怕老师的。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是轮到我家给老师管饭,那天的雨下的很大。母亲前一天下午就提前准备张罗着起面、摘菜、收拾屋子,由于是冬天,老家里要提前将蒸馍的面和好,然后放在烧热的炕上,等到第二天面发起了,才能蒸馍用,要不燃蒸出的馍是不白,甚至是黄色的,俗称“死面馍”。

那天早上,母亲很早就起床蒸馍、剁菜忙活的不亦乐乎,早饭给老师做的是鸡蛋夹馍,还用着白色干净的塑料袋子包的很严实,交代我要抓紧给老师送过去,小心凉了着。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也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傻还是怎么了,我竟然觉得家里给老师带的早餐很寒酸,都不如商店里买的好,于是就将送给老师的鸡蛋夹馍偷偷给扔掉了,还坚持自己在商店里给老师买的辣片夹饼送了去,饼子还算凉的,那时候好像好多同学都这样干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苦笑不得。

那天中午,母亲给老师们做的是陕西烩麻食,母亲的拿手好饭,也只有逢年过节母亲才舍得做。如果哪一天母亲要做烩麻食,肯定是家里有重要的客人或者亲戚。母亲平时话不多,但那天就因为我的学习和老师们聊了很久…

小时候,村里经常耍社火,舞狮子,走六木腿,敲锣打鼓,遇到红白喜事的时候还会吼秦腔,放电影,村里的父母辈的老人都非常喜欢秦腔,当年村里的角也不少,好像还成立这一团、二团这样的戏曲班子。那时候谁家门口挂荧幕要放电影的消息一出,那在村里课上一件大事,肯定要会引来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端着凳子赶来,有些顽皮的小伙子还能站在楼板上,坐在麦秆堆堆上,整个场面真是热闹非凡...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过去的农村,到了冬天,家家户户基本都要烧火炕,冬天还要拉柴火,剥玉米,柴火家家门口都整的整整齐齐的,要是门口还有几颗桐树,那肯定是玉米缠的满满的。

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做活。父亲是个干农活的好手,除了当砌墙的匠工、平时种地种田以外,父亲还会编笤帚、编弹笼、编玉米串子...

那时候家里基本连续好几年都不愁笤帚,父亲编的有大的、中的、小的,笤帚编的花样多种类全,大的扫院落,小的收拾屋内,直到现在家里还有好几把,多的时候过节时还会给亲戚邻里捎带。

我的老家在咸阳马庄镇,市区的北面坡上,由于地处平台,地壤肥沃,村上就兴种红薯。可能是红薯种植简便的缘故吧,家家户户都会种上好几亩地。小时候,总奇怪村上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大劲,为了存储红薯还要在家里打上一个地窖,地窖深五米多,打到底后再掏上左右两个大窑,窑里再存上红薯,这样过冬的红薯就不会坏。红薯地窖家里现在还留存着,只是好久都不用了。我是下去过的,里面闷热闷热的,待的时间长了容易让人喘不过气来,如今我可能已经有了十几年都没再下去过了。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挖红薯”在过去是没有机械的,都是人工挖。每年秋天时,家里种的红薯都是父亲和大哥人工来挖,先割红薯秧子,俗称“提菀”,然后再用“䦆头”,弯着身子出着劲儿的挖,我经常跟着母亲和姐姐,在父亲和大哥的身后,将出土后的深红色的红薯身上带的土剥干净,装进弹笼里,放在架子车上拉回家去,一弹笼一弹笼地下放进地窖里,等到开春再吊上来,买上个好价钱。还要将坏一点的红薯装起来打粉压制成粉条子,那几年种的红薯可没少给家里添收入。过程中,父亲编制的弹笼经历过来回的提、倒、拉、吊,仍然都都不会散架,父亲的手艺可真是厉害,如果有评选机制的话,现在也算是一名“工匠”。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父亲最拿手的是把玉米编成长串型的,玉米辫子下吊着密密麻麻的玉米棒子,双手使劲提起来起码有三十斤,父亲编的结实,玉米棒子都很少落掉。家里将玉米串子围着树缠绕起来,装扮成柱形,像桶一样的,有的还放在楼面上晾晒,有的挂在墙上,正是由于满屋的玉米,家里也常有老鼠和麻雀,老鼠多而且大还聪明,我猜想那都是被家里的玉米养肥的。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那时候,看着满街道、满屋顶金黄色的玉米,高高的柴火堆堆,总能让人胸前一暖,当阳光照来,简直是美极了。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过去的那几年,家里光景不好,加上姊妹几个还要去上学,家里开销大,父母就在后院养了几头猪,几只羊,还有鸡。猪经常脱了缰绳,把玉米、红薯偷了吃,羊经常拉着铁链顺着就跑了出去,母亲经常在外面寻羊,也经常找不见母鸡下的蛋在哪里,什么叫“鸡飞狗跳”,这我可算是亲身经历过的。

过去的时候,遇到冬天老母猪下猪仔,真是累坏人。母亲怕幼猪被冻死,还总是将幼猪像保护动物一样小心翼翼的逮进弹笼里,外面盖着厚厚的盖头,提放在厨房温暖的锅头前,每几个小时还要再提到老母猪跟前去给幼猪去喂奶。幼猪刚生下来眼睛是闭着的,要一头一头递到奶头前,不会吃奶的猪往往都长的比较小,在农村叫做“垫窝窝”,这样的小猪是一般是卖不上价钱的,不是被养成母猪下猪仔卖钱,就是被猪贩子收走,屠宰了卖了肉,总之猪的结局都是一个凄惨的。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天气异常的冷,父亲还专门给这群小猪盖上了一个简易的火炕,给小猪烧着热炕,生怕冻死了,来年买不上价格。

卖猪更是有意思。“猪市”在村的西口,每周六有一次,家里养的小猪都是白胖白胖的,被父亲用三轮车拉着,车底铺上柴火,上面盖着铁笼子拉去卖,卖去之前还要再给喂一顿吃货,能增几斤重量。养久了的肥猪,母亲总是舍不得卖,和父亲也是絮叨着“再养养”,犹犹豫豫的。农村人讨价还价还不明着说,都是将手塞进对方的衣服底下,行话叫“摸价”,到现在我都不懂怎么个“摸价”法,父亲做生意也是在行,往往出去都能卖出个好价钱,回来时还要和乡亲们炫耀一番,好似很满足自己这一年来的辛苦。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小时候家里是土胚房,隔壁还有一院空院子,由于没有住人,四周是用玉米杆和树枝围起来的。哪一年,家里添了第一件农用机械车是一辆时兴的“时风蹦蹦车”,在村里有这个的可不多,围观的人也不少,过去不像现在可以把车放在门外,父母怕车被“贼”偷了去,都是放在家里院子里的,晚上时不时还要出来瞧瞧,宝贝着呢。

过去,家里的大门是木制的,非常狭小,每次蹦蹦车出去进来还要费一番周折,首先要将玉米杆移开,左拐右拐把车倒腾开出去,然后再左拐右拐把车放进来,再把玉米杆围起来。没办法,父母说了,贼多,还是小心了为好,农村人攒两钱买个车不容易。

这辆车自从跟了我们家解决了不少劳动力,如今也是千疮百孔,直至现在父亲都把它还放在家里,舍不得卖了废铁去。蹦蹦车在家里的作用很多,用它拉土、拉砖、拉粪、拉玉米、苹果,最后还被改进成给果树打药的“神器”,真是佩服农村人的智慧。

蹦蹦车唯一的缺点就是发动起来比较费劲,首先要用长长的遥板插进去卡好,然后再按住车“碱”,使劲遥上十几圈,突然再放开手,就会发出蹦蹦蹦蹦~的声音,这几乎要耗费两个成年人的力量才能发动起来,可那时候父亲总是浑身有劲的能够一个人轻轻松松搞定。

老家在咸阳农村(记叙文)

你们闻过化肥的味道吗?我闻过!但是我没闻过屋子里全是浓浓的化肥味道,但我的父亲母亲闻过。

过去,父亲也时常趁着便宜倒腾一批化肥,等来年开春了在地里给农作物上化肥。我印象最深的是,父母经常肩挑肉抗的将化肥往家里搬,再摆放堆码的整整齐齐的,小心翼翼的遮盖起来,那些年父母真是吃了不少苦,受了太多罪,一年如此,年年如此。尽管他们文化不高,但他们经常教育我种地很苦,一定要好好念书,才能改变命运这个道理,有时候宁愿自己苦点累些,也要使劲供我读书直至学业完成。

……

多年以后参加工作的我,跟随项目去过很多地方,但唯独每次回家总有感触,如今的村子里都只剩下老人和孩子,而许多老人都渐渐地已经不在了,有些孩子陌生的面孔也都不认识。如今的村子面临着拆迁和修桥修路,被拆的是七零八落面目全非,现在每年回家过年也都没有了过去的那种浓浓的味道,父母也越来越老。

仔细算算这些年在外打拼,真没有好好的抽时间陪陪他们。“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纪就老了,生儿养女,半辈子,只剩下满脸的皱纹”。

我时常知道老家里的父母也同时在挂念着远方工作的我,不善言辞的父母每次电话里都说“好着呢,别操心。好好挣钱,照顾好自己,跟别人好好处。”

有时候,多么想父母能向我索取些什么,我好为父母做些什么,可这么多年父母还是在过着紧日子,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用,宁愿自己苦着,也不愿拖累孩子~

老家变了,父母老了,真希望有一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就住在村里,住在老家,陪着父母、妻子和孩子,和父母唠家常,帮着父母干干农活,带妻子和孩子散步在田间,感受农村的变化,最后还要再好好看看那生我养我即将拆掉的老家村子,我真怕有一天村庄就真的不在了~

在远方祝,我的老家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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