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李全珍教導員

追憶李全珍教導員

143# 原創 作者:5761部隊學兵二連 狄筠 鐵道兵戰友網 2019-11-13

追憶李全珍教導員

鐵11師給水營李全珍教導員離開我們已經五年了,可他的音容笑貌、他父愛般的教誨和關心始終在我的腦海裡縈繞。借鐵道兵戰友網和《五連紀實》平臺,含淚寫了這篇追憶文章,以此悼念慈祥的李教導員。

  40多年前的三線建設,為活躍部隊文化生活、宣傳連隊新氣象,我被抽到營部報道組工作一段時間。第一次近距離地站在魁梧、嚴肅的教導員面前和他交談,我顯得拘緊而又笨拙。

  李教導員1959年加入鐵道兵部隊前是北京的一位工人,1962年任指導員,1970年任給水營教導員。他酷愛看書,戴著副眼鏡,集儒雅與威嚴於一身。與他交談,雖是日常的閒言碎語,可我也感到自己是前言不搭後語。過了一段時間,和首長們慢慢的熟悉了後,我就經常到教導員的辦公室翻看報紙、資料。

  那年月政治掛帥,除了指定的幾種政治資料外,看不到任何資料。教導員辦公室的書櫥裡存放著許多各類書籍,可能出於愛惜書籍的原因,他的書櫥總是鎖著的。借教導員到工地之機,我溜到他辦公室,扒開約一寸寬的書架縫,拿個結實點的棍子,小心翼翼地把書挑出來,趴在桌上如飢似渴的看。聽到下班號響,再趕快把書挑回書櫥。用這種方式,我看了不少的書,為怕教導員發現,只能看距書櫥門近的書,多數書是可望不可及。有次看書入了迷,沒聽到下班號聲,等發現有動靜時教導員已站在了我身後。我又驚又恐,不知所措,尷尬至極。看到我的狼狽樣,教導員眼裡充滿了疼愛。他沒有批評,更沒有指責,而是和藹的說:愛學習好啊,人不愛學習,就白活一輩子。

追憶李全珍教導員

  後來,他告訴通訊員不要阻擋我到他的辦公室。也從那以後,教導員辦公室書櫥門上的鎖沒有了。他不在辦公室的時候,我就理直氣壯地出入,名正言順的去他的書櫥尋找喜歡看的書。當然,從不帶出辦公室。在這裡,我看了《解放軍文藝》從創刊的第一期到文革停刊前的所有雜誌,看了許多從沒見過的文革前的雜誌、書籍。我像枯苗遇瓊汁,不是如飢似渴而是拼命地吸吮,填補我那飢不擇食的求知慾望。要說以後還寫了點豆腐塊的東西,也是與那時的特殊補課不無關係,至今我還能回憶起那時看的幾篇印象深刻的文章故事梗概。

  教導員對我們不僅愛護有加,還放開使用,培養各類人才。記得那年,11師響應鐵道兵報社為紀念中央領導《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若干週年徵集文章。我寫的散文“笛”和學生三連楊培珍寫的“一串紅”被初選上。記得在師部討論會上,正在討論55團俱樂部主任寫的文章時,大家發言積極。我也準備了發言提綱。當時參會的多是部隊的人員,學兵僅有我和楊培珍。主任當時已是48歲,而且是入朝的老資格。輪到我發言時,開始我唯唯諾諾,但覺得不過癮,剛放開講,就看到我們領隊營部吳家坤文書阻止的目光。猶豫片刻後,我乾脆低頭不看吳文書,敞開思路放開說,一吐為快。回來後吳文書給李教導員彙報工作,笑說這一情況時,我看到教導員那鏡片後細眯眯的眼睛裡透出了讚許的、疼愛的目光。

 

 

追憶李全珍教導員

李教導員不僅給我們指路,還給我們具體幫助。為開拓我們寫作思路,他告訴我們要細心觀察生活。他說馬克思寫《資本論》,就是從數樓梯開始的。當時的我單純而幼稚,竟傻乎乎的在他的《資本論》書中翻找這一段內容,想看馬克思是怎麼從數樓梯開始寫作的,結果不得而知。我再問他時,他樂得哈哈大笑,之後才告訴我,他說的意思是要細心觀察生活的這個道理。

  為保證女學兵們的健康成長,教導員傾其所能,盡力保護好她們。那段時間正是學兵們長身體階段,每天勞動強度大,供給又跟不上,大家健康受影響。在物資匱乏的當時,部隊領導為保證修路主力軍不受影響,也是有心而無力支援學生連,學生連的情緒一度有所不穩。他卻說,這些大城市裡來的孩子,幹這麼重的活,吃不飽,怎麼給家長交代?!他開會時給部隊下任務,讓部隊一個連保證學生一個連的後勤支援。這樣,在他的關照下,大豆送來了,米麵油送來了,豬肉送來了……供給保證了、軍心穩定了,連隊上空又響起了歡笑聲。

  我媽媽是西安市第四醫院婦產科的醫生。在她到安康看我期間,我們連趙連長請她為我連同學講了女生課,效果不錯。之後,李教導員接受了趙連長的建議,請我媽媽給女學生一連、三連也做了女生講座課。為讓我們這些女孩子下班回來能洗個澡,趙連長給營裡打了報告,教導員及時批准,並調部隊戰士幫助很快建好澡堂。

  退場後,我們重新分配工作,各奔前程,部隊也幾經輾轉,一度中斷了聯繫。和教導員再次聯繫上的過程我至今難忘。

  轉業後的瞿世煥副教導員來西安出差,找到曹銳,大家相聚,才得知李教導員的消息。我們回地方後,李教導員擔任過師後勤部政委。兵轉工後在鐵道部十六局任紀律檢察委員會副書記、大秦鐵路指揮部和北京西客站建設指揮部指揮長。聽說教導員在北京,我大喜過望,自告奮勇擔當聯絡官。借出差機會,我找到曾是他的下級。前後一番後,他有些懷疑的說,這麼多年了,他還認識你嗎?我自信的大聲說,你告訴他,我叫狄筠,保證認識。

  按照約定,我下午再到辦公室。當我到他辦公室時,老遠就聽到教導員那洪亮又熟悉的說話聲,我急切切地跑過去,隔門就喊:“教導員——”撩開門簾,“喲,頭髮都白了!”他樂呵呵地笑著,說著,還是那麼親切,只是更多了慈祥。教導員親自帶車接我到他家,我受驚若寵。

  到了家裡,教導員和阿姨像見自己孩子一樣,詢問我和連裡姐妹們的情況。我盡所知,一一道來。說真的,那次是他們問得多,我說的少。不知怎的,見到他們,似見到自已多年未見的父母般親切,時時有股酸楚湧上,梗塞咽喉,淚花四溢,我生怕說多了會控制不住哭出聲來。那次,他告訴我很多,有對未能幫助有些同學回西安的愧疚,有對負傷同學的惦念,有對大家的牽掛和叮囑……

  回來後,我將情況向黃玲玲等做了彙報,才有了那一年的那一次我們連的第一次聚會。全連170多位戰友來了88位,胡素珍戰友胳膊骨折,打著石膏裹著繃帶來和大家相聚。就從那次後,我只要有機會到北京出差,就去看望他。我兒子到北京學習,也專程去看李爺爺,給他送去愛喝的陝西桂花稠酒。

  就從那次後,連裡戰友就和他有了聯繫。無論誰進京,只要有空就去看他。他們一家對我連戰友親切有加,叫得上好多人的名字……

  就從那次後,教導員有機會也曾幾次到西安,看望他的西安孩子。每次連裡姐妹都分期分批陪他,親如父女。看到我們工作穩定、家庭幸福,他都露幸福的笑容……

  就從那次後,教導員還把我們的情況轉告給營部的尤書記、吳書記,口口相傳,我們又聯繫上許多部隊戰友,並相互往來……

  一切的一切,歷歷在目,記憶猶新,一切都那麼美好。可一切的一切,都因2014年李教導員的去世成為永遠。

  當噩耗傳來,我淚水滂沱而下,奔湧不止,哽塞,嗚咽,繼而嚎啕……這是父母謝世以來第一次如此悲慟,如此心痛,我失去的不僅是個慈父,更是我人生的導師。


(兵網責編: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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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條編髮:彩雲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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