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足又經歷了一場可謂里程碑式的失敗。
2019年11月14日晚，國足1比2不敵敘利亞的比賽，成為中國足球又一個標誌性的“慘敗”。儘管“不墜青雲志”的中國足協堅強地表示將打好接下來的四十強賽，但所有人都明白的一個事實是，2022年卡塔爾世界盃已經成為國足的又一次奢望。
從1958年首次衝擊世界盃失利到如今只有一次參加世界盃的經歷，從首次遭遇敘利亞時6比0橫掃對手到如今“客場”1比2不敵敘利亞……中國足球帶給自己以及每一個球迷的，除了遺憾就是更加遺憾。可以肯定的是，“我們”這些球迷並不是“受虐狂”，但“我們”這些年看足球、看中國足球，究竟想看到什麼、又看到了什麼？
甲A、“假A”和不想衝超
甲A球員在2013年再聚首時勾起多少回憶。
中國足球太過久遠的記憶就不說了，而1994年職業化“元年”，無疑是中國足球的一個里程碑時刻，在那個時候，“我們”都相信，隨著職業化的到來，中國足球註定會迎來一個“春天”。
的確，在職業化初期的甲A時代，中國足球的確曾經給人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郝海東、胡志軍、莊毅、謝峰、高峰、范志毅、黎兵、魏群、彭偉國、謝育新、大小王濤……在剛剛擁有甲A的那些年代，中國足球和“我們”都處於一個極度亢奮的階段。在如今看來，以大連萬達、廣州太陽神、上海申花等等球隊為代表的甲A聯賽，也許並不是特別的精彩，但每個週末能夠欣賞“我們”的聯賽、每天可以追捧“我們”的球星，依然是一個巨大的享受。
職業化的到來，受益最大的當然不是“我們”而是那些從專業隊到職業隊的球員，當那些球員看著自己的老闆、領導提著一包包的錢走向他們的時候，球員們都知道，屬於他們的“春天”真的來了！
現在看來，更多的金錢讓甲A看上去很瘋狂、讓球員獲得更多的滿足感、讓“我們”極其羨慕，但也同樣毀掉了甲A伊始所帶給“我們”的那種驚喜或者享受。儘管甲A也有過“遼小虎”痛失冠軍的悲壯一幕，但更多的負面新聞開始包圍甲A聯賽，甲A也隨即變成了“假A”。
關於甲A如何變成“假A”，的確有過太多的相關報道，而且也已經有太多人為之付出代價，但當“假A”光明正大來到所有“我們”面前時，震驚和失望也就成了必然，“假A”喪失支持也同樣成了必然。
甲A是如何墮落為“假A”的，當然不可能全部歸於金錢的力量，另外一個必須扼腕嘆息的，也許還有各種奇葩的政策。從早期的禁止外籍門將到如今不斷被調整的“U23新政”，不管是甲A還是中超，當這麼多違背職業足球的政策被寫入規則，已經註定了這個聯賽的與眾不同。
甲A、“假A”都已經成了歷史，如今是中超時代。但就在剛剛結束不久的中甲聯賽收官戰中，貴州恆豐和長春亞泰不約而同輸球最終成就了石家莊永昌，而這也難免讓人懷疑貴州恆豐也許並不希望衝上中超。
當年的“遼小虎”的確還留在了中甲賽場，本賽季為錢所困的四川FC也留在了中甲賽場，但為錢所困的問題，卻的確困擾著從中超到中甲的很多球隊，誰也不知道未來的賽場上，四川FC會不會再經歷類似的痛苦。
這就是“我們”的職業聯賽給“我們”看的內容：一些球隊只是想著如何逃過調節費，但另外甚至是大多數球隊卻只是想著“明天的早餐在哪裡”。這樣的職業聯賽，能夠讓“我們”獲得什麼樣的享受？曾經的那些驚喜、那些享受，還能剩下什麼！
朝秦暮楚、“學貫中西”
“健力寶青年隊”帶給中國足球不小的驚喜。
俱樂部層面如此，國字號層面更是如此。
重新回到甲A年代，一支名為“健力寶青年隊”的球隊遠赴巴西，曾經讓“我們”對中國足球國字號層面的球隊也充滿期待。那支“健力寶青年隊”的成材率的確很高，但其中也不乏韓濤被調整回國之後就告別足壇，甚至有傳言稱他一度在烏魯木齊擺攤度日。
當然，韓濤的不成功只是個例，那支“健力寶青年隊”的確培養出了太多的球星、依然算是成功了。雖然這種模式沒有延續下去，但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中國足球、尤其是國字號層面的中國足球，從來不缺少“學習”的衝動，或者說，他們一直渴望學會一種風格來取得成功，取悅“我們”以及一些更重要的不普通球迷。
所以，德國風格（施拉普納）、英格蘭風格（霍頓）、南斯拉夫風格（米盧蒂諾維奇）、荷蘭風格（阿里·漢）、西班牙風格（卡馬喬）、法國風格（佩蘭）、意大利風格（裡皮）……國字號層面的中國足球，從來不缺少學習的動力或者衝動，而且以後也還是會繼續學習，但是，呵呵……
裡皮成為又一個折戟的名帥。
總之，“學貫中西”的中國足球，最終僅僅收穫了一個朝秦暮楚的壞名聲，他們究竟想給“我們”看什麼，也就此變得混亂不堪、狼狽不堪。
在不敵敘利亞之後，中國足協又一次提到了“深刻反思”，僅僅在國字號層面，“反思”都是一個被用濫、被濫用的詞語。因為“反思”來“反思”去，不管多麼深刻的“反思”，都最終沒有任何成效，頂多算是一次尷尬失敗之後的藉口，以此證明中國足協並不是對於失敗無動於衷罷了。
事實上，近年來國字號層面的隊伍中，讓“我們”最為驚喜的，也許並不是國足闖進2002年韓日世界盃，而是克勞琛帶領著的國青隊閃耀2005年世青賽。但是，隨著克勞琛的離開，這幫曾經帶給“我們”無數驚喜的年輕人最終“泯然眾人矣”。最能證明這一點的，也許就是趙旭日在職業聯賽的賽場“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他最為閃亮的瞬間，依然是世青賽時的那腳驚天怒射。
既然已經從克勞琛那裡看到了驚喜，為什麼不能堅持學習克勞琛、為何不能堅持讓克勞琛繼續執教國青隊？這些問題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追究，就像米盧也無法在世界盃失利之後繼續執教國足一樣，中國足球渴望學習的另一面，其實是一個急功近利的賭徒形象。
2002年韓日世界盃、2004年亞洲盃、2005年荷蘭世青賽，這幾乎是國字號球隊最後的巔峰，此後的數年間，國字號球隊再也沒有任何值得銘記的成功。所以，這些年苦苦追尋國足的“我們”，個個都像是“受虐狂”。
2019年11月14日，“主場”作戰的敘利亞以2比1擊敗國足，回顧本場比賽的過程，最後的結果其實真的不重要了。因為，這支國足在這場所謂的“生死戰”中，不僅沒有什麼必勝的氣勢，而且更沒有展現出比對手更好的技戰術水準。
這樣的一幕，其實已經不陌生，客場0比0戰平菲律賓的比賽，國足根本沒有幾次有效的射門，其實已經將這支球隊的現實冷冰冰地擺在所有人面前。他們需要的不僅是一個艾克森，還需要能夠為艾克森傳球的保利尼奧。當然，有了保利尼奧恐怕也不夠，他們也許還需要一個可以頂替張琳芃的後衛。
所以，真的不明白裡皮的暴怒從何而來，“我們”看了這麼多年中國足球，都沒有這種暴怒的時刻。
“我們”看了什麼？
沮喪的，又何止一個韋世豪。
國足是否無緣2022年卡塔爾世界盃，如今的確是一個未知數，而近期中國足球確定的事實是，中國U18隊二十多年來首次無緣2020年U19亞錦賽。
面對此次尷尬的無緣，中國足協保持淡定，“我們”也同樣保持淡定。因為沒有辦法不淡定，從中國足球職業化以來，如果因此一次計劃外的失敗就像裡皮一樣暴怒、離開，那“我們”真的早就做到“遠離國足”了。
可惜，裡皮可以走，“我們”走不了。那麼，“我們”這些年觀看中國足球的過程中，究竟看到了什麼？
在甲A、中超賽場上，“我們”的確看到了不少精彩的比賽，就在最近結束的一輪中超聯賽中，也有廣州恆大2比2戰平河南建業、深圳佳兆業4比4戰平武漢卓爾這樣的好比賽。只不過，在國足層面這樣的好比賽就有些難找了，國足上一場真正讓“我們”心動的比賽，也許還得追溯到2017年1比0擊敗韓國。
職業聯賽和國家隊層面的確沒有必須一致的道理，而且嚴格地說俱樂部層面的好比賽，也許不過是因為“棋逢對手”、而且兩邊恰好都是“臭棋簍子”罷了。這樣說也許有些過分，但一場最為頂級的中超聯賽，究竟擁有多高的技術含量，其實並不是一個很難以解答的問題。
重新回到甲A“元年”，在當年的射手榜上排名前十的球員中，除了上海申花的外援瓦洛佳之外均是本土球員，但排名本賽季中超射手榜前十位的球員中，除了艾克森之外全部都是外援——已經代表國足出場的艾克森，本賽季在中超還是被視為外援。
所以，即便中超有了令人瘋狂的球星，但大多數也是“歪果仁”。“我們”記住了扎哈維的進球如麻，也同樣記住了廣州富力有如紙糊的後防線——心疼程月磊三分鐘。
這，也許就是“我們”所看到的。北京國安的突然不給力，歸結於比埃拉的受傷和巴坎布的不在狀態；廣州恆大的突然不給力，歸結於塔利斯卡找不到“射門靴”……此外，“我們”還記住了王剛的失誤、張琳芃的烏龍球。
這，真的是“我們”想看到的中國足球？這，真的是“我們”苦苦守候多年、沒辦法像裡皮一樣轉身而去的中國足球？
在國足不敵敘利亞之後，有些人主動為中國足協“反思”時特意提到了“我們”，認為“我們”不過是一群只盯著結果的“不懂球的胖子”，只會在輸球之後用批評和指責添亂。這樣的說法，“我們”真的沒辦法背，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只負責旁觀、只負責吶喊，在中國足球的發展之路上，“我們”沒有任何存在感——中國足協選擇裡皮時，問過“我們”的意見？
當閻世鐸淚流滿面然後讓米盧下課時，“我們”能夠幹什麼？
我們想看什麼？
有一種校園足球叫“足球操”。
請問，你知道“足球操”嗎？
中國足球從來不懼怕給“我們”看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某位體育老師“靈機一動”編出來的“足球操”，無疑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足球是用腳踢的，拿在手裡的那是手球、籃球、橄欖球甚至是藝術體操中的球操。總之，當一群孩子人手一個乾淨漂亮的足球在操場上“勁舞”，而且的確引來媒體一本正經的報道時，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和荒誕。
“足球操”當然只是一個極其極端的例子，但誰都無法否認的是，這就是中國足球曾經呈現給“我們”看的東西。那麼，這樣的“足球操”，真的是“我們”想看到的東西？
那麼，這些年當“我們”看中國足球時，“我們”究竟想看什麼？
“我們”想看到的，也許是一場又一場充滿戰鬥精神、有技術含量的比賽。2019年9月13日、江蘇蘇寧主場3比1擊敗廣州恆大，面對本隊1比2落後的局面，韋世豪倒在禁區內遲遲不起來，成功幫對手消耗了時間；2019年10月19日、北京國安0比2不敵上海上港的比賽，當艾哈邁多夫像風一樣刮過球場時，越追反而離艾哈邁多夫越遠的北京國安球員面帶苦笑；2019年11月14日、國足1比2不敵敘利亞的比賽，第二個丟球也許是一個意外，但在丟球前後的國足，不僅沒有什麼像樣的攻勢，更是在對手兇狠的逼搶面前做瑟瑟發抖狀……
“我們”想看到的，絕對不是場外的一場場鬧劇。2019年7月6日、新疆雪豹在中甲聯賽主場2比2戰平梅縣鐵漢，但比賽結束之後，梅縣鐵漢因為違反“U23政策”而被判0比3告負；曾經的甲A賽場上，北京國安和深圳竟然通過抽撲克牌決定名次……
夠了！從“足球操”到以上這些，都不是“我們”所希望在中國足壇看到卻統統看到的東西。欣賞足球比賽這件原本應該極其美妙的事情，變成了一次次的“受虐”，“我們”除了忍受又能如何？
這些年的中國足球，當然不可能全部都是“我們”所不希望看到的，但這個比例的確是過高了。將這種極其悲哀、極其喪氣、極其荒誕的現實歸結於某個人，顯然是不合適的，因為經過無數人一本正經地共同努力，才終於“搞垮”了中國足球——如今都被印度、菲律賓逼平的中國足球，真的“垮”了。
生活還在繼續！“我們”當然也會繼續觀看中國足球、繼續對其寄予一種莫名的期待。因為，裡皮可以走，“我們”不可以走，在整個世界足壇，只有中國足球才是“我們”的主隊，這一點，不會因為成績、不會因為失敗而有所改變。
生活，有時候真的挺出人意料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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