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相聚,又何必長相依……

有緣相聚,又何必長相依……

緣份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有緣未必有愛,有愛未必有緣,有緣也會無份。

十五年前,她愛上了他,那時的他俊朗、詼諧、英挺,滿溢著中年成熟男子的魅力。他也愛她,即使付出了離婚的代價,仍然義無反顧地愛她。原本在世俗的眼裡,這樣的愛是頗受詬病的,但是他和她的愛感染了許多人,朋友們祝福他們,愛沒有對錯,愛,就是愛了。

有緣相聚,又何必長相依……

可是那麼美好的時光忽然就到了盡頭。因為他陷入了一起大額的經濟官司,直接導致了他鋃鐺入獄,她不但與他別離,甚至退出了用她積蓄購買的房子,只是在頃刻間,相愛的人,美好的時光,愛的小屋一切都隨風而逝。

悲傷可想而知,一個是不想自拔,一個是無法自拔。

最初的幾年,她幾乎每個月都去探望,火車、汽車、長途車、出租車,去的時候滿懷期許,回的時候心灰意懶。

生活就象苦瓜,日子一天天過,苦一點點成澀,生命的空格終於很快地被新的東西填充。

經人介紹,她認識了新的他,他長得高大魁偉,虎背熊腰,憨厚的他看上去並不討厭,一個妙齡女子不能不結婚,她和他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的工資雖然不高,但全數交給了她,也把他的一切交給了她,因為他除了上班、吃飯、麻將、打牌,他幫不上她的任何忙。婚後的生活平實而又黯淡。與先前的他相比,現在的他顯得木訥而又無趣。可是面對平淡卻也老實的丈夫,她又能苛求什麼呢?

隨著企業的改制,她也回家了,她學會了抽菸、喝酒、打牌、遊戲、炒股,從面容到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只是偶然在一個下雨的雨夜,她才會想起先前的那個他,心裡便隱隱地痛……

十五年過去了。一日,他終於回到故鄉,在安頓好後,第一時間就想找她,他想見她。

而此時已嫁作人婦的她內心也充滿著焦灼和矛盾,見與不見,意味著愛與不愛,抑或是再續前緣,甚至,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而丈夫似乎也模糊地知道了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斷,並把她以前和他訴說的一切聯繫起來,他敏感地關心她的出行,她的交往。他甚至變得聲嘶力竭。她警告他不要過於敏感,其實你並無長處,而且好賭,假如你平和一點,我會和你好好生活,其他你不要奢求太多。丈夫平靜下來,無語。

終於,她還是和先前的他見面了。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雖然她仍有風韻,可他已真是一個蒼老的半老頭了。看得出歲月的煎熬已磨裂了他很多心情,但是他凝視她的眼神仍讓她感到心疼。那是怎樣的眼神啊,濃郁而又憂傷,堅韌而又決絕,就那麼定定地盯死了她,她的心都被他灼傷了。

他在一個水產市場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每天,他幾乎都會和她打一個電話,下班後,如果碰巧她在某地,他會選擇在某個轉角的路口等她。只是一起走一段路,講一會兒話,每次他會給她捎一些東西,水果、早點,就這樣,兩人並不相偎,心卻相依地消失在黃昏和暮色中……

有緣相聚,又何必長相依……

後來聽說,他們倆有了新的約會地點,在清潭體育場的跑道上,每晚九點半,當大浪鍛鍊的人群退去,他們一起慢跑、快走,因為他們都希望兩人的身體都慢慢好起來,來對抗無奈的歲月,他們還想共同走過一些時光。

她沒有選擇離婚,她的丈夫已經很少麻將,也學著慢慢做些家務,她也沒有與先前的他怎樣,只是偶爾地一起走一段路,說一些話,我不知道她還會做些什麼,我只是覺得就這樣其實已經挺好。

有緣相聚,又何必長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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