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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文行者
前言
在剛過去的雙十一狂歡節中，科沃斯（603486.SH）僅用10分03秒就實現全渠道銷售額破億，特別是今年新推出的T5系列掃地機器人，在開售的1點11分銷售額實現單品破億，成為全網名副其實的掃地機器人冠軍產品。
作為國內最早的掃地機器人企業，科沃斯的產品火爆程度，進一步夯實了其行業老大的地位。
只不過，在公司全體奮戰雙十一的背後，是公司目前業績低迷的困境。2019年三季報顯示，公司業績全面下滑，營收與利潤雙降。
在業績拖累下，科沃斯今年股價也接近腰斬。記得去年剛上市時，科沃斯的股價首日上漲44%，隨後連獲10個一字漲停板，好不風光。
往事只能回味，如今的科沃斯面對的，是如何突破目前的業績困境。
一、科沃斯的前世今生
（一）三次轉型
科沃斯的創始人錢東奇是個頗具傳奇的人物。他原本是南京大學的高材生， 1987年從南京大學畢業，取得了哲學碩士學位。畢業後南下，去了汕頭大學當老師。
90年代流行下海熱，錢東奇也按奈不住躁動的心，跑去海南淘金，逐步接觸到吸塵器行業。剛開始是做吸塵器的外貿生意，後來乾脆自己建廠當老闆，於是就有了後面的故事。
科沃斯成立於1998年，屬於製造業中的“電氣機械和器材製造業”，前身為泰怡凱蘇州，2011年更名為科沃斯，專門從事各類家庭服務機器人、清潔類小家電等智能家用設備及相關零部件的研發、設計、生產與銷售。
創業20年，錢老闆終於在2018年帶著科沃斯邁進了A股的大門。
從科沃斯的發展歷程來看，關鍵在於三次轉型：
第一次轉型是從代工廠轉型為自主生產。科沃斯在成立之初基本是為優羅普洛、創科實業等國外大牌提供吸塵器貼牌生產工作，2009年公司推出第一款地寶機器人——會說話、會跳舞的地寶730，拉開了以自主品牌引領國內市場的序幕。
第二次轉型是從掃地機器人到打造完整的家用機器人產品線。2010年公司發佈了空氣淨化機器人沁寶A330，2011年推出首款家用擦窗機器人窗寶5系，2012年發佈“管家“機器人概念產品親寶。
目前，科沃斯已形成了一條集地寶、沁寶、窗寶、親寶為主打產品的豐富的家庭服務機器人產品線。
第三次轉型是國際化。目前，科沃斯機器人先後在德國、美國、日本建立了銷售子公司，逐步開拓西班牙、瑞士、法國、加拿大、捷克、波蘭、德國、馬來西亞等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市場。
轉型，既是機遇也有挑戰。毫無疑義，科沃斯的前兩次轉型相當成功，順利登上國內掃地機器人一把手的位置。
從上市後的表現來看，第三次轉型目前看恐怕還是任重而道遠。
（二）行業地位
要轉型，科沃斯要面對的當然不只有業績與市值的壓力，還有來自競爭對手的挑戰。
老牌的iRobot就不說了，是全球頂尖的消費類機器人公司，曾經和科沃斯一起牢牢佔據掃地機器人行業的半壁江山。
另外，國內家用電器企業也迅速加入市場競爭。特別是2017年小米橫空出世，線上就搶走了差不多10%的市場份額；同為小米生態鏈上的石頭科技，推出的石頭掃地機器人也不甘示弱；另外，海爾、美的、福瑪特等品牌也紛紛推出各自的掃地機器人產品。
無論是從線上還是線下渠道的市場佔有率來看，科沃斯目前仍然佔據掃地機器人頭把交椅。2019年前44周（/45周），科沃斯線上、線下零售額佔比分別為43.8%、75.9%，遠超其他競爭對手。
圖：2019年前44周線上零售額（信息來源：中怡康）
圖：2019年前45周線下零售額（信息來源：中怡康）
不過，仍應看到，整個市場是在萎縮的，線上、線下零售額分別同比下降了51%、29%。科沃斯自然也沒能逃過行業大環境的影響，與整體市場幾乎同步下滑。
圖：2019年前45周線下零售額同比增長率（信息來源：中怡康）
（三）代工逆襲
科沃斯的前身泰怡凱蘇州，正是以代工生產吸塵器起家。2009年科沃斯推出自有品牌機器人後才擺脫了單純的代工身份。
公司的產品可大致劃分為服務機器人和清潔類小家電等兩個部分。
其中，服務機器人除了自主品牌“Ecovacs 科沃斯”，包括地寶、沁寶、窗寶系列以及管家機器人Unibot等，還存在部分代工產品，這從公司收縮服務機器人ODM業務導致業績下滑可以看得出來。
清潔類小家電部分包括吸塵器、蒸汽拖把、地面清洗機、除蟎儀等產品，主要是通過 OEM/ODM 模式為國外品牌運營商進行代工和貼牌生產。目前公司在推出自有品牌“TINECO 添可”系列清潔類智能化小家電產品的研發、生產與銷售，不過銷售額相對有限。
根據招股說明書，科沃斯2017年的前十大客戶中有6家是代工客戶，合計佔總營收的34.27%。特別是對優羅普洛和創科實業兩個客戶的代工生產，在2015年至2017年間佔營業收入比重高達34.03%、31.14%和26.84%。
可以看出，公司的代工業務在銷售額中佔比較高，且具有高集中度的特點。
從趨勢來看，代工產品在總銷售額中所佔的比例在逐年下降，且公司自主生產的地寶系列強勢崛起。在國內市場各大品牌的比拼中，科沃斯都牢牢佔據行業第一的位置。
二、上市後業績就變臉
（一）營收與淨利雙降
2018年5月底，科沃斯頭頂著“掃地機器人第一股”的光環上市，沒想到僅僅上市一年多，業績就出現大幅下滑：2019年三季報顯示，科沃斯營業收入比上年同期下降了8%，淨利潤更是同比下滑了65%。
面對業績滑坡，科沃斯的股價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去年剛上市時，科沃斯的股價連續十個交易日漲停，最高達到58.19元/股（復權）；自2018年業績發佈後，公司股價就持續下跌，目前的股價已經跌到每股不到20塊。
為什麼一家行業龍頭在短短一年時間裡業績就變化如此之大呢？
從銷售毛利率來看，科沃斯的盈利能力還算不錯，近幾年處於穩步微升狀態，且高於“電氣機械和器材製造業”的一般水平。2019年前三季度，科沃斯的銷售毛利率為37.23%，比同業高出12個百分點。
即使與同做掃地機器人的石頭科技相比，科沃斯的毛利率也是略高一籌。
科沃斯業績困境不在於產品盈利空間縮窄，而在於收縮代工業務。
（二）削減代工業務
科沃斯以代工業務起家，即使近十年來不斷推出自主品牌產品，代工業務收入對公司而言仍然舉足輕重。
且不論公司上市之初的大客戶中近半是代工客戶，單從今年削減代工業務對銷售額的影響來看，其重要性不可小覷。
2019年中報提到，營收和利潤下滑的主要原因在於，公司在全球市場推出自有品牌業務的同時，放棄了很多家用服務機器人的代工；且這類業務經營利潤率較高，對公司淨利潤產生了不利影響。
2019年上半年，由於公司策略性收縮服務機器人 ODM 業務，收入較上年同期下降84.47%。也就是說，僅這一項營業收入就減少了2.1億元。
此外，清潔類小家電OEM/ODM業務銷售額也同比下降了近1個億。
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上市公司的經營也是如此。拋棄貼牌和代工業務後，科沃斯不僅業績增長受阻，現金流也沒好到哪裡去。
（三）現金大幅流出、存貨積壓
上市這兩年，公司的經營活動現金流淨額不斷縮減，2018年度淨流入只有約1,500萬元，2019年前三季度更是淨流出了4,900萬元。雖然公司銷售有年底催回款的特點，但是目前的經營現金流與上市前相比在變差。
伴隨著經營活動現金淨流出的下降，一是應收賬款不斷增多，截至2019年9月30日，應收賬款（不含應收票據）餘額達6.71億元；二是庫存產品積壓，三季報存貨餘額為12.80億元。
上述應收款及存貨合計佔到了流動資產的65%。
一般而言，隨著公司經營擴張，應收賬款會同步增長。從科沃斯歷年情況看，應收賬款期末餘額與當年營業收入的比例基本維持在10%-20%左右，雖然近兩年這一比例相對上升，整體來看還算正常。
但是存貨就沒那麼合理了。在銷售增長的情況下，廠家會相對備貨，存貨增長會與營收增速大致保持一致，而科沃斯近兩年存貨的增長速度一直快於營業收入的增速。截止2019年三季末，存貨佔流動資產的比例已達到43%。
從存貨週轉率來看，在2018年之前，科沃斯都保持了相對地穩定，略高於同業水平。但是目前存貨週轉情況發生了很大變化，截至2019年三季度末其存貨週轉率從3.92降至了1.76。
公司稱存貨增加是積壓海外市場渠道備貨的考量，但是這麼多的存貨恐怕不單是這一個原因能解釋得通的。
掃地機器人作為家電產品，本身就面臨著技術快速升級迭代的困擾。如果無法及時銷售出去，一方面可能面臨產品減值，另一方面也佔用了資金。
科沃斯整個2018年自產服務機器人的銷量是348.69萬臺，而IPO募投項目之一就是年產400萬臺的家庭服務機器人項目。不知待項目完成，服務機器人產量再添一倍，公司的銷售情況又將如何？
（四）旗下子公司大多虧損
在科沃斯2019年中報列示的15家主要控股公司中，有9家子公司虧損。
鑑於控股公司的主體未發生變化，對比發現，2019年上半年這15家子公司的營業收入合計為23.03億元，同比下降了4.19%；淨利潤合計為-0.22億元，比上年同期下降了1.25倍。
這個情況並不樂觀。
科沃斯一眾子公司淨利潤下滑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1、海外出師不利
Ecovacs Germany、Ecovacs US、Ecovacs Japan是科沃斯為推進國際化戰略而設立的三個海外子公司，由註冊在香港的全資子公司Ecovacs Holdings 控股。設立這些海外子公司的目的，主要是建立對歐美、日本等發達國家的分銷渠道，提升自有品牌在海外的知名度。
眾所周知，掃地機器人屬於懶人經濟和消費升級的產物，在消費水平較高和生活節奏較快的人群中才有市場。這三家子公司所在的歐洲、美國、日本等國家是全球經濟最為發達的地區，市場需求相對比較旺盛。
國際市場營銷是科沃斯IPO的募投項目之一，總投資1.43億元。但是，從近兩年的情況來看，海外市場的銷售並未達到預期。
海外市場的錢卻不是那麼好掙的。2019年上半年，這四家子公司的營業收入合計5.85億元，銷售額比上年同期增長了83%；淨利潤卻是-0.54億元，虧損幅度同比擴大了一倍。
2、添可和商用機器人備受市場冷遇
添可電器主做TEK 品牌清潔類小家電，也就是智能吸塵器、清洗機、除蟎儀等產品。商用機器人的產品是旺寶，可以在公共場合提供人臉比對、人物屬性識別和智能語音交互服務。
從2019年中報來看，這兩類業務目前也遭受困擾，不僅虧損嚴重，而且都處於資不抵債的狀態。
三、代工廠的命運抉擇
（一）自有品牌國際化
科沃斯代工業務量下滑或許是遲早的事情。
依賴廉價勞動力的代工產業形態正在遭遇挑戰。一方面，國外資本家轉移陣地，代工廠損失慘重，不得不謀求新的出路；另一方面，國內代工企業急於擺脫低端薄利的不利處境。
科沃斯轉型也是無奈之舉，一般來說，代工的利潤率是比較微薄的。以科沃斯代工較多的吸塵器等清潔類小家電業務為例，2015至2017年間毛利率均不到16%，遠低於自主品牌45%以上的毛利率水平。
代工廠兩頭在外，設計和銷售不掌握在自己手裡，且存在墊資、庫存、回款、生產方面的多重風險和壓力。在微利中轉型做自主品牌，或許會經歷陣痛，但是鳳凰涅槃也未可知。
科沃斯在自有品牌的形成上採取逐步推進的方式，先是形成了地寶、沁寶、窗寶、親寶為主打產品的家庭服務機器人產品線，然後滲透到清潔小家電領域，同時，不斷豐富產品類型並進行技術升級。
如果僅僅是推出自有品牌也就罷了，前幾年代工業務也幹得好好的，代工、自主品牌兩不誤。但是科沃斯擴展海外市場的做法，與原代工的品牌商形成直接競爭關係，代工業務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
科沃斯早在2012年就開始籌劃進入國外市場，通過Ecovacs Germany、Ecovacs US、Ecovacs Japan建立國外的營銷網絡，2016年以後又加大力度拓展。特別是，IPO募投的國際市場營銷項目，就是為了進一步拓寬海外營銷渠道，意圖使科沃斯成為全球領先的服務機器人品牌。
只不過，對於一個發展中國家的企業來說，品牌國際化之路定然是阻礙重重。
且不論科沃斯原來的老東家優羅普洛、創科實業在海外市場的戰鬥力不容小覷，到美國市場還會遇到全球頂尖企業iRobot的對抗。
到歐洲還會面對荷蘭的飛利浦、德國的斐納TOMEFON、瑞典的伊萊克斯Electrolux；到日本會遇到松下，且臺灣的浦桑尼克在日本知名度也比較高。在國際大牌早已龍盤虎踞的情況下，科沃斯要想在海外市場佔有一席之地，其難度不言而喻。
雖說科沃斯在歐美和日本分別建立了根據地，但是發達國家消費者對掃地機器人的教育程度比較高，對產品的期待值和要求自然也比國內消費者高出一籌。
（二）加大研發
雖然科沃斯推出了自有品牌產品，但是，傳統制造業出身的科沃斯高科技的底子還是差了一些，在上市之初就因研發投入不足為投資者詬病。
2015年至2017年度，科沃斯的研發費用佔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保持在3%左右的水平，勉強滿足國家高新技術企業認證基準線3%的要求。
從2018年開始，公司逐步加大了研發投入，2018年、2019年前三季度研發投入佔比分別是3.60%、5.68%，比之前有了大幅提升。
智能服務這個領域，科技始終是決定產品的第一要素。如果沒有領先的產品和技術優勢，很可能就會在這場市場爭奪戰中敗下陣來，特別是在國際化這一重要關口。
結論
魯迅曾言，“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20年前，科沃斯以代工起家，實現完美逆襲；20年後，卻因代工遭遇業績瓶頸。
外有國際大牌虎視眈眈，內有競爭對手伺機而動。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從貼牌代工到品牌打造，科沃斯在品牌國際化這條路上充滿了壓力與挑戰。
郵箱：[email protected] / 微信：yangfeng56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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