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想要評價一部影視作品,並不簡單,

洋洋灑灑的幾千字、拼接合成的配圖,都需要大量的思考、論證和整理的時間,

而今天的這篇近三千字的影評,其實只能算是簡評,

因為說真的,只看過一遍的紅顏秀影也並沒有完全理解、解構出其真正的意義。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理想國》中,柏拉圖設計了一個關於洞穴的寓言:

有一批人,猶如囚徒,世代居住在一個洞穴之中,

洞穴有條長長的通道通向外面,人們的脖子和腳被鎖住不能環顧,只能面向洞壁。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他們的身後,有一堆火在熊熊燃燒,

火和囚徒之間有人拿著器物走動、火光將器物變動不居的影像投在囚徒前面的洞壁上,

囚徒不能回頭,不知道影像的原因,以為這些影子是“實在”,用不同的名字稱呼它們並習慣了這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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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某一囚徒偶然掙脫枷鎖回頭看火時,發現以前所見是影像而非實物,

當他繼續努力,走出洞口時,眼睛受陽光刺激致使他什麼也看不見,只是一片虛無,

他不得不回到洞內,但也追悔莫及,他恨自己看清了一切,這給他帶來了更多的痛苦。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在中國導演畢贛的老家——貴州,天然的喀斯特地貌所形成的無數的巖洞,

久而久之所形成的“洞穴文化”,紅顏秀影想對於畢贛而言影響是極大的,

因為這樣的影像符號不僅僅出現在了《地球最後的夜晚》裡,同樣出現在了《路邊野餐》裡。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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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路邊野餐》的朋友再來看《地球最後的夜晚》,會在裡面看到無數相似的符號,

比如:時鐘,比如:火車,又比如麥蕩......

如果沒看過也沒關係,因為這一切並不妨礙對於這部新電影的理解。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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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最後的夜晚》採用2D和3D割裂的方式隔離開現實夢境

前半段敘事交織雙重時空,鋪開了故事尋找的根源,

但是前半段所謂的真實,也是真假參半的真實,或者說是,沒有絕對意義的真實,

直到後半段,主人公被完全浸入到了時間的漩渦裡,所有的疑問都交付到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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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期的關於夢的論述中,曾經有過這樣一個結論:

“夢或白日夢是一種正常的精神分裂行為”,

放到電影裡面,電影則成了一個“人為的精神分裂製造機”,而這一切也是源自於電影本身的“造夢”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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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這樣一種朦朧的夢幻感,

也使得我們潛意識裡面的一種儀式,或者說是浪漫和大多數人選擇性逃避的關於記憶的溫存的畫面一一呈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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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裡面,和壞掉的時鐘相對應的不是“永遠”,而是如同煙花般瞬間的絢爛,

正如同我們失去某一物件的時候,被定格的瞬間,亦如同我們常說“失去才是最美的”,

於是,畢贛用了六十分鐘的長鏡頭讓我們好好地做了一場白日夢,

在夢裡,和過去一一道別,在夢裡,去見那個至今都還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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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紘武在尋找萬綺雯的過程當中,遇到的居住在礦洞裡的少年白貓,

是白貓的小時候,亦或者說是羅紘武想象中的兒子該有的樣子。

而少年白貓出場時從門後鑽出來,頭頂帶著羚羊骷髏面具,

與其說那是一扇門,不如說那是女性器官的一部分的喻指,而礦洞其實就是女性的另一個器官,

少年白貓代表的是一種具象化的“野人”形象 -身居山洞,邋里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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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白貓在羅紘武身上看到了他的父親該有的樣子(老鷹圖案和夾克衫)。

但是此時的白貓卻是一種“死亡”的狀態,所以離開了礦洞的他,再也沒有被交代,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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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紘武在夢裡面(山寨裡面)遇見的凱珍其實就是萬綺雯,

或者說是羅洪武心裡面的萬綺雯,凱珍的那個收高利貸的男朋友就是暗示著左宏元,

因為在羅紘武心裡面,萬綺雯和左宏元是在一起的,但是左宏元拋棄了萬綺雯,這也是萬綺雯告訴羅紘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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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羅紘武開槍殺死了左宏元,並由此進了監獄,

而此後萬綺雯卻消失了,這也是整個故事的起因,或者說是主人公初始慾望的直接來源,那就是尋找萬綺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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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一層面而言,羅紘武一開始是為了報仇,所以才開始尋找,

因此此時的左宏元卻並沒有死去,或者說羅紘武還沒有殺死左宏元,

但是作為觀眾的我們所看到的“事實”卻是羅紘武確是真真實實的從監獄裡出來的,

所以前後一結合,我們不難發現,整個電影中,我們所看到的所謂的“記憶”是混亂的、破碎的。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至於監獄裡的女子,其實就是監獄生活的一種非常符號的指代,

這裡的分鏡頭用的是很傳統的好萊塢式雙人對話機位,儘管也缺乏變化,但是,監獄一堵牆隔開了兩個世界,

如果不是囚衣,誰分得清楚是誰在監獄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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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萬綺雯的前夫-也即羅紘武-無法生育的說法對應著打胎,

而染了紅頭髮的白貓,其母親其實就是羅紘武幻想中的媽媽的樣子,所以這裡有著白貓和羅身份重疊的暗示,

如前文所言,少年白貓給了羅紘武父親的身份,所以羅紘武又成了白貓母親-紅髮女人的丈夫,

那扇鐵門其實是一種間離,是羅紘武對母親的依戀不言而喻,其實這是一種戀母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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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塊表其實是羅紘武和母親的和解,同時也代表著過去的時間,所以是破的,

而殘破鐘錶的“時間”是靜止的,所以喻指著永恆,煙花也有著同樣的含義,

火車、或者地窖、又或者整個山寨所喻指的是空間,和前者加在一起則是空間、夢裡的時空是混亂的。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蘋果喻指著伊甸園,說白了就是慾望和誘惑(愛的慾望和內心糾結的和陰暗面),

多次出現的水,代表著女性,也就是萬綺雯(在羅紘武的心裡的樣子,也包含一定的愛意味),

至於野柚子,夏天是找不到的,所以也代表著羅紘武對萬綺雯的愛是不可能的,

於是在夢裡完成了(包括唸咒語能飛起,唸咒語屋子能轉起來什麼的都是對浪漫愛情的指涉)。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萬綺雯是香港女星,相對於普通大眾來說,存在著某種“距離”的、“非真實”的涵義,

至於凱珍,是畢贛母親的名字,是普通人,是“真實存在”的,

這樣一來,所謂的“真實”變成了“虛幻”,所謂的“夢境”卻指代著真實,所以電影一定是假的,但是記憶不一定是真的。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打個比方,如果說平時看電影是站在一塊鏡子面前,

我們在鏡子外面,看著鏡子裡面的人,並且跟著鏡中人一起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作為觀眾,我們會替鏡中人著急,或者會根據自己的判斷喜歡或討厭某個角色,

這是一種沉浸感,這也是電影誕生的心理基礎,

在心理學中,這種行為被稱為“格式塔”機制,這也是好萊塢大片生產的重要依據。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那麼看《地球最後的夜晚》的時候,

作為觀眾的我們,就像是站在一個完全用鏡子做的空房間裡面,空間是漂浮不定的,多重維度的,而且立體,

每個人都是我們自己,每個人又都不是我們自己,

因為我們不知道會在那裡碰見相見的人,或者是不知道是哪個時間段的自己。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因為這部電影沒有一個確定的空間(地域)和時間,

移動的火車造成了地域的不確定性,殘破的時鐘和撥動的指針造成了時間的紊亂,

現實可能是假的,夢可能是真的,但夢之所以為夢,是因為是潛意識,也就是幻想,

所以真假是相對意義上的,沒法定義,所以這部電影該看的是一種夢幻和朦朧。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柏拉圖認為:“可感而不可知,可知而不可感。”

或許這是我們看完電影之後應該明瞭的哲學層面的含義,

拍過《路邊野餐》的畢贛依舊是那個結構主義符號學的高手,小景深鏡頭所營造出的朦朧虛幻感,交織在夢幻般的真實中,

大景深的CG組接長鏡頭卻用來營造夢境,儘管在星光鏡的作用下仍舊顯得夢幻,但是相比之下,卻又是真實。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貴州的喀斯特地貌所形成的“洞穴文化”在片中有著非常多的呈現,

諸如,礦洞裡羅紘武和少年夜貓(小野貓)打乒乓球的段落,地下室中羅紘武和凱珍親吻的段落,羅紘武在水坑裡撿起破鐘錶的段落等等,

鐘錶所對應的是那一抹璀璨的煙火,而“洞穴文化”相呼應的則是柏拉圖。

國產電影中的“洞穴文化”,朦朧又夢幻

其實,畢贛想說的是,可感的不可得,可得的不可感,

所以珍惜現在或者說曾經,或者是以後出現在你身邊的每一個人,親情、愛情、友情,

因為失去了雖然美好,卻再也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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