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土鱉君說的各位看官老爺們,大家好,我是土鱉君。

準時準點,準點準時,大師芳華又跟大家見面了。

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前幾天,土鱉君跟大家說到了“新儒家三聖”之一的馬一浮,受諸君抬愛,閱讀量十分可觀,再次晚眷生給給各位稽首了。

這兩天,土鱉君出差湖廣,站在高聳的龜山之上,看著滾滾東逝的長江,不免有點感嘆,自近代以來,湖北雄才輩出.

軍政名人不勝枚舉,紅安一縣就誕生了249位將軍。

單就學界大師而論,湖北大地先後走出了楊守敬、黃侃、聞一多、葉君健、張光年、廢名、曹禺等一票大師。

惟楚有才”,真實不虛。

說到湖北籍大師,土鱉君之前曾寫過那位威震江湖的三瘋子之一的黃侃先生。

其實“三聖人”中也有一位鼎鼎大名的猛人,也是湖北人,他的瘋狂之事也不遜於他的老鄉。

本期,大師芳華就跟大家一起聊聊民國第一猛人,學貫古今,糅合佛儒的國學大師——熊十力。

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中國近代確是一個盛產“瘋子”、“猛人”、“狂人”和“大師”的年代。

縱覽近代史,有眾多狂人登上歷史舞臺,

有逮誰罵誰的黃侃,

有看誰不順眼罵誰的章太炎,

有誰牛x就罵誰的劉文典,

當然也有誰都不服的熊十力。

熊十力有多猛?有多狂?

看看名字便知道了。

熊十力改名無數,從繼智到升恆再到定中,基本都是嚴格恪守了儒家的中庸之道。

熊大師三十五歲之後,曾跟歐陽竟無大師研習佛法,在內學院苦讀三年,終日潛心於唯識宗。

三年之內,他潛心斗室之內,翻遍典籍。

終於在,行將不惑之年,在《唯識論概論》完成之後,他突然變得驕狂無比,認為自己功德無量。

他覺得前面用過的名字實在太俗,實在配不上他,於是他翻遍典籍,給自己改名為“十力”。

“十力”這兩個字來頭可是不小,它乃梵文Dasabala意譯,來自於佛家典籍《大智度論》,“六度之業即深,十力之功自遠”一句。

這本是佛典中盛讚如來佛的專用詞語,用來形容佛祖的十種智力,擁有十力者可以通曉凡塵諸事,斷除一切煩惱業障,降妖除魔,摧枯拉朽。熊大師硬是將自己拔高到了佛祖的檔次。

後來,熊大師對唯識宗的認識在之前的《唯識論概論》的基礎上又有所突破,寫就了《新唯識論》,新論發表之後,一時間名聲大噪,大儒馬一浮將他跟大乘佛法的宗師龍樹大師並列,認為其學說已經超越了玄奘等人。而蔡元培更是稱他為“二千年來以哲學家之立場闡揚佛學最精深之第一人”。

見到諸位大神們的如此抬愛,熊大師也頗為得意忘形,赫然在新書的封面上冠以“黃岡熊十力造”的大名。

諸位看官要知道,造這個字也十分有來頭,在佛家文化中只有菩薩才能用“xx”。可見熊大師儼然把自己當成了菩薩。

據小道消息稱,熊十力還經常在私下裡自稱為:“熊十力菩薩”。

冠了菩薩大名的《新唯識論》一出版可算是捅了佛教界的馬蜂窩,整個佛界憤怒不已。老恩師歐陽竟無坐不住了,直斥他“滅其聖言,懸揣佛法”。

氣的飯也不吃,覺也不睡,領著坐下弟子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急匆匆的寫了本《破新唯識論》駁斥熊大師。

當然熊大師也不含糊,高呼著“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揮筆寫下了《破破新唯識論》懟回去。

從此師徒二人恩斷義絕,形同陌路,直到歐陽竟無大師在江津內學院垂危,熊大師跑去探望,歐陽大師也不肯相見。

與其他學術大神不同,熊大師出生於位於大別山南麓的黃岡縣張家灣農村,父親是本村私塾教師,兼做農民。

據熊大師自己說,他的生日早就沒人記得,他自己給自己定了個大年初四,取個佔盡一年之先機的彩頭。

提到地處楚頭吳尾的小城黃岡,像土鱉君這般年紀的人,無不聞其大名,一份“黃岡密卷”幾乎伴隨了高中生涯。

這片極其重視教育的土地上走出了一大批諸如“”禪宗四祖道信、五祖弘忍, 畢昇、李時珍、李四光、李侗、湯用彤、聞一多、黃侃、熊十力、王亞楠等等彪炳古今的大神級人物。

熊大師幼年之時,家境極其貧寒潦倒。並且這種貧寒的狀態一直貫穿了熊大師的中青年時代。

據熊十力的弟子徐復觀說:“他的熊老師年輕時窮得要死,從武昌新軍中回來之後,他便跑到鄉下當私塾先生。沒有房子住,只能住在破廟裡。並且窮的只有一條褲子,晚上洗了之後就掛在菩薩頭上晾乾。後來在內學院跟隨歐陽竟無學習佛法之時,終年也是隻有一條褲子,有時沒得換,就光著腿,外面套一件長衫,因此有人送了個 ‘空空道人’的綽號。”

九歲之前的熊大師還得給鄰居家放牛補貼家用,閒暇之時再隨父親識文斷字,然後一邊放牛,一邊找點書來讀

九歲之後,熊大師跟著父親來到村中私塾學習四書五經,總算開始正式的,系統的接受正規化教育。

與熊大師相比,另外兩位新聖人馬一浮、梁漱溟則幸運的多,他們在此等年紀早已經提筆能寫,開口能文了。

十五歲時,父母早亡,熊大師的兄長熊仲甫先生結果了培育重任,將熊大師送到了臨縣舉人何春閣先生門下聽經,名列門下第一。

這位何舉人是晚明諸子的鐵粉,滿肚子王船山,顧亭林等明末先哲的愛國理想,受其影響,熊大師胸中也點燃了反清救國的小火苗。

但好景不長,因家中實在貧寒,又加上天資的聰慧和生性的不羈屢得同窗忌諷,熊大師只能輟學回家自修。

自此,熊大師再也無緣聖賢課堂。

回到家中的熊大師更加落拓狷狂,行為越發怪異。

他十分厭惡封建禮教的約束,他十分推崇嶺南儒宗陳白沙的“宇宙在我”理論,以尋求真我為價值核心,曾口出“

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的絕頂狂言。

他更傾倒於莊周筆下的的隱士子桑戶,十分仰慕他那種不著衣冠的處世之風。

某年夏天,熊大師搬到野外的荒寺中居住,每天到街上裸奔,裸奔之後又逐個敲打廟裡的菩薩,樂此不疲。

有人便去找了熊仲甫,可熊仲甫也奈合不了。還是熊老爺子的門下弟子餘先生把大師提溜到家中,以對不起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之名,狠狠訓斥了一頓,方才作罷。

雖然不在裸奔,後來成為名家的熊大師還經常赤身裸體的坐在澡盆裡會友。

隨著年紀的增長,學識的豐富,眼界的開闊,熊大師的這種厭煩封建禮教的思想逐漸轉變成濟世救國的志願。

他急於改變當時國家積弱,民生凋敝的狀況,但苦於報國無門,索性揣著寫有“先天下之憂而憂”警句的字條到武漢投奔新軍去了。

他先跑到武昌新軍協統張彪麾下的凱”字營第三十一標“當大頭兵,在此間,熊大師白天操練行伍,晚上挑燈夜讀,四處聯動反清,逐漸同宋教仁等先驅結為摯友,後來他又考入了湖北陸軍(特別)小學堂,在學堂之中仍是上竄下跳,蠢蠢欲動。

奈何,紙包不住火,他的舉動,漸漸被張彪察覺,欲以亂黨之名將其鎖拿問罪。熊大師提前得知了這一消息,馬上跑回了黃岡鄉下,與兄弟六人流落到德安墾荒度日,以待東山再起。

僅過了一年之後,熊大師便按捺不住了,他與同鄉先驅,心理學家劉子通一道聯合有志之士,成立了黃岡講習所,並由何自新介紹加入了日知會。

在日知會期間,熊大師四處宣講反清思想,但又被張彪偵知,下了海捕文書到處通緝,項上人頭被懸賞了500大洋,熊大師只能遁回鄉下,以教書度日。

好在張之洞看了熊大師的文章之後,泯然一笑,對張彪說聲“小孩子胡鬧,何必多事”,方才了之。

幾年之後,這個愛胡鬧的小孩子終於等來了首義,吳昆、劉子通、李四光、熊十力一起投身其中,併成為“黃岡四傑”,熊大師充任湖北都督府參謀一職,並參加了黃州行動。

首義之後,黃岡四傑跑到雄楚樓去揮灑豪情,只見李四光寫下了“

雄視三楚”,而我們的熊大師則大言不慚的一筆寫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勝利的果實被袁大頭竊取之後,熊大師又追隨孫文先生去到了廣州,參加護法討袁,眼見得摯友宋教仁先生被殺,護法討袁也以失敗而告終,熊大師一腔熱血化作無盡的塵埃,他意識到國家的問題不是槍炮所能解決的,只有全面提升人民素質,從意識上改變觀念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於是,他便棄槍拾筆,走上學術之道。

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還有坊間傳聞說熊大師棄武從文的原因十分奇葩,全因北大文科長陳某人的一句話,當時陳某人在北大一次講座中大肆高抬安徽同鄉,貶低湖北學人,滿腦子凌雲之志的熊大師哪裡容得下這個,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給湖北佬爭光。

熊大師這一入書鄉,便宛如蛟龍入大海,一發而不可收,直到建立了自己的哲學體系,成為新儒家哲學思想的開宗大師。

與諸位大神們一樣,他博聞強記,又讀書入痴。

據他的夫人傅既光回憶,“”她和熊的蜜月便是在二十四史中度過的,熊大師根本不顧嬌妻的抱怨,新婚燕爾之時便抱著《二十四史》痴讀,等蜜月度完了,書也讀完了。傅夫人見熊大師將書頁翻得飛快,很是懷疑他是不是裝裝樣子而已,便想考他一考,就從書中摘了幾段,哪知一說開頭,熊大師便能通篇背誦,不差一字。

為了安心治學,他經常搬離住所很長時間,撇的傅夫人一人獨守春閨。

解甲歸田後,熊大師遁入江西山野,一邊讀書一邊教館,後因來往太多,無法安心,所幸再遁入荒野破廟,只帶著文房四寶,而不帶一本參考書,苦思冥想兩年之後,完成《子真心書》。

離開江西后,熊大師經梁漱溟先生推薦,如南京內學院學習佛法,兩年之後,便以一本《唯識學概論》走出書齋,改名為“十力”。

離開內學院後,又是梁漱溟先生的大力推薦下,蔡元培先生力邀熊大師走上北大教壇,主講《唯識學概論》。

對於熊大師來說,梁漱溟先生不只是摯友,更是其伯樂,熊大師每逢學術道路的關鍵之處,必然是梁先生在前面為其引路。

熊、梁二人的相識便起與一樁筆墨官司,當時,熊大師正在南開中學任教,正看到梁先生在《庸言》雜誌上刊出的文章,文中說:“凡夫熊升恆,愚昧無知,不懂佛法真諦。”熊大師讀罷,立馬寄給梁先生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你的高論我已拜讀,罵我,罵的好,罵得對,如果有機會,我們兩個當面切磋一下可好。

不久之後,熊大師便前往北平,與梁先生理論,後來二人情比金堅。

而就算是關係如此之鐵,熊大師也是一言不合,老拳相向。

有一次,梁漱溟先生與熊大師因某個學術問題相左,爭論不休。

熊大師在爭論中落了下乘,很是吃氣。梁先生看老熊憋得面紅耳赤,便也見好就收,轉身離去,哪知熊大師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上去就給了梁先生三拳,嘴裡還喋喋不休的罵著梁先生是個笨蛋。

梁先生十分了解熊大師的炸藥脾氣,也拿出了足夠的大師風範,沒有過多理會便飄然而去,二人日後仍往來如常。

不只梁先生吃過熊家拳,熊大師的同鄉,作家廢名也捱過。

在北大時,廢名常與熊大師談佛辯經,惡人意見相左之時也經常吵的不可開交。

某夜,廢名先生又來到熊大師住處,又是一番爭論,但這次鄰居們並沒有聽到像往常一樣的大吵大鬧,反倒十分安靜。鄰居十分詫異,忙跑到熊宅查看,只見兩位“九頭鳥”早已在桌子下面扭做一團,相互掐著脖子不能言語。

眾人忙將二人分開,一番好言安撫,方才作罷,廢名大罵而去。

哪知第二天,鄰居們又看到廢名像沒事人一樣夾著本佛經跑進熊宅。

有次,熊大師在學生家中看到好友錢穆所寫的《先秦諸子系年》,翻看半日,不禁怒從心頭起,拿起筆來在書上大打紅叉,打完叉子還不解氣,乾脆扔到地上,一邊用腳踏,一邊罵。

對朋友如此,對門下弟子更是不客氣。

熊大師在北大授課之時,沒講到精彩之處,便隨手在猛拍身邊的學生一巴掌,然後哈哈大笑。學生們十分害怕熊先生的當頭棒喝,絕不敢坐第一排,看見學生們都躲在後排,熊大師便拿著書跑到最後一排,猛拍如故。

梁漱溟先生的秘書李淵庭是熊大師的親傳弟子,二人在熊宅探討問題之時,李先生便被熊大師罵出門去,這還不過癮,熊大師還追到李先生家中,高聲叫罵“王八蛋,難道是我錯了?”。李淵庭爭辯幾句,熊大師便一拳懟到了他的肩頭,李淵庭依然梗著脖子對熊大師說,“就算被你打死,我依然這樣說。

熊大師大罵著“王八蛋

”,負氣而走。

李夫人事後對李先生說,你態度太強硬,傷了老師的自尊,起碼態度上你要客氣點。

李先生對夫人說,“你不知道我老師那人,那種虛情假意,曲意逢迎他才惱火,如果他發現自己錯了,他自然就會再來登門。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熊大師就推門而入,笑呵呵的對李先生說,“淵庭,我回家之後反覆查看了上下文,果然是我錯了。

在北大執教兩年之後,梁漱溟先生邀請他到山東創建“曲阜大學”,但這個以研究春秋大義為目標的學術性大學一直沒有建起來,梁、熊二人只能屈就菏澤曹縣的省裡第六中學教書。

一年之後,二人揮別,熊大師跑回武漢,執教於武漢大學。半年之後,又返回北大,而後又輾轉中央大學和北大之間。

積澱十年的扛鼎之作《新唯識論》出版之後,一時間引起罵戰一片,也招來了不少讚譽,一時之間,熊大師成為了學界明星。

但老熊對學界卻頗為不客氣,公然宣稱,“當今之世,晚周諸子,只有我熊某人能講,其餘都是混扯。

熊大師尤其看不起章太炎大師,經常說他除了文章寫的不錯,懂點小學之外,並沒有真的學問。當看到章大師談論佛學的文章之後,在旁批了“爾放狗屁”四個大字。


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氣節這東西,我有,你蔣某人沒有

日寇東來之後,熊大師偽裝成小商販,扒著京漢鐵路上的煤車南下避難,倉皇之狀如喪家之犬。

輾轉回黃岡之後,鄉里人每問起國事,熊大師不禁老淚橫流,先是大罵不抵抗,然後便讓年青人拿起槍打鬼子。

後來,熊大師移居重慶璧山,此時的老先生再也不講禪學,而是以並以民族節氣勉勵學子們守土抗日,他時常對學生們說:“日本人決不能亡我國家,決不能亡我民族,決不能亡我文化。

此時,熊大師已經開始撰寫《中國歷史講話》一書,該書主旨為漢、滿、蒙古、回、藏“五族同源”,意在使各民族團結一心、共同抗日。

熊大師在渝8年,生活極不安定,要麼投靠朋友、要麼投靠學生,度日艱難。

但他無一天不講“

民族大義之道”,無一天不著“五族同源之說”。

閒暇之時,他便跑到絕壁之上,對著空無一人的山谷高聲吶喊,以求勇猛精進、自強不息。

熊大師追隨過孫文先生,參加過首義,是實打實的元老。

對異軍突起的小老弟蔣某人頗為看不起,一說到光頭總裁便嘬牙花子,一旦興致所起,便在報紙上寫文章罵他。一旦報紙上有文字褒揚蔣光頭,他便將報紙塞到褲襠裡。

但苦於熊大師的身份,光頭總裁只能硬吃這啞巴虧,依然對老熊恩禮有加。

熊大師的弟子徐光復在入門之前曾做過光頭侍從室的少將侍從,光頭總裁為了做出恩待讀書人的樣子,讓徐少將帶了100萬元大鈔上門探望大師,哪成想熊大師,高聲對徐少將大吼:“你給我快走!蔣介石是狗子,是王八蛋!我怎麼能用他的錢!你快拿著走!”徐少將只能奪門而逃。

後來老蔣仍不死心,後來又兩次贈鉅款,都被熊大師都扔了出來。

光頭五十壽宴,他命邵力子要請熊大師出席,熊大師這次倒是來了,並且帶了了一副字作為賀禮,光頭兄十分感動,忙命人當眾展示,只見條幅上寫著:

“脖上長著癟葫蘆,

不花錢買篾梳,

蟣蝨難下口,

一生無憂,

禿禿禿,

淨肉,

頭。

只見哪熊大師哈哈大笑,接著提起褲腰,裝著尿急的樣子連走帶跑。眾人看詩憋得大氣不敢喘,但看見老熊這幅樣子,無論如何也憋不住了,一時間鬨堂大笑。

老蔣無奈,只能目送大師上車絕塵而去。

戰後,熊大師回到家鄉武漢,眼見著東方芝加哥被炮火摧殘的滿目瘡痍,又看到物價飛漲生靈塗炭,胸中極為憤慨。

一連數日,他大白天打著燈籠穿梭在漢口的江漢路和武昌的戶部巷,引得路人紛紛駐足。有記者攔住他問:“先生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打著燈籠?

熊大師朗聲答道:“現如今是天昏地暗,豺狼當道,不掌燈何以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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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佛學大師,老熊頭一點不恪守戒律,起碼葷戒他是一點都遵守。

吃肉損失熊大師生活中的唯一癖好。

據說大師的親近之人說,熊大師的吃相一點都不像風雅夫子,一旦坐上了飯桌,就好像狼入了羊圈,必然是風捲殘雲一般。

當年在北大之時,由於大家口袋拮据,熊、梁等十餘人便在西郊住處結夥吃飯,眾人皆跟隨梁先生持齋,唯獨熊大師要吃肉,倒是相得益彰。這個小“飯醉團伙”,由一名叫薄蓬山的青年學子主持,並負責採買。

某日,熊大師閒來無事走到庖下,問薄學子一天給他買多少肉吃,薄說一天半斤足以,熊大師嫌少,破口大罵其為王八蛋。

梁漱溟先生說,老熊一頓能吃一隻肥雞。

熊大師自辯說,他腦子有病,神經衰弱,得時常來只雞補補。

每逢弟子登門,熊老爺子便十分高興,極愛留弟子在家裡吃飯,不吃不行,吃不完也不行。

據弟子李耀先回憶,有次他去拜訪老師,恰好趕上飯點,老爺子便命李先生留下吃飯。

這餐吃的是湯圓,每人碗中有十個,李先生吃了九個湯圓便吃不下去了,但看著老師面帶怒色,便又十分勉強的吃了半個。正準備放下筷子之時,只見熊大師在其背上怒拍一掌,高聲喝道:“你連這點東西都消化不了,還談得上做學問,圖事功?

李先生嚇得精神一振,菊花一緊,趕緊將那半個湯圓吞了下去。

熊老師也非常愛去學生家蹭飯,還喜歡跟孩子搶肉吃,還振振有辭的對孩子說,“我身上有傳道的責任,不可不吃肉,你吃了有啥用。

某次,熊老師到徐少將家中蹭飯,看到少將三歲的小女兒聰明伶俐,十分可人,便將她抱入懷中,問:“你願意我來你家吃飯嗎?

小女高聲回到:“我不願意,你一來我們家就沒肉吃了。

童言無忌惹得老先生哈哈大笑,用鬍鬚逗著小姑娘,誇她日後定成大器。


熊十力丨敢打梁漱溟,敢罵蔣介石的暴躁老頭,卻怕這個…

要說這霸氣一生的熊大師有沒有怕的東西?

還真有!他老人家怕熱。

熊大師剛到北大的時候,總務處給他安排了公寓和辦公室,給他按上爐子,配送了煤炭。沒幾天,熊大師便把爐子和炭塊如數上交。總務處的人十分詫異,忙問怎麼回事?

熊大師說他怕熱,再冷也不生爐子。

到了冬天,熊大師嫌教室中爐火太旺,便不再去教室授課,而是將學生們喊到家中傳授知識。

但數九寒天不生爐子,他能受得了,學生們可熬不住,偏偏他的課又頗受歡迎,於是北大校園中就會出現學生們集體披著被子,帶著帽子去教師公寓中上課的奇怪景象。

熊大師講起課來滔滔不絕,十分愛拖堂,不講到意興闌珊絕不下課,通常一節課都是3小時起步,上個5小時也是機器稀鬆平常的事情。

要知道這3、5個小時對於學生們來說絕對不好受,手腳很快就凍得不屬於自己了。

很快學生便打熬不住,成批的發燒住院。

熊大師愛生如子,無可奈何,他只能去總務處要回爐子和煤炭,奇怪的是,自從屋裡生了爐子,熊大師再也不拖堂了,到點下課,風一般衝到外面,風涼去了。

對於自己一生的意興豪放,熊十力曾在《十力語要》自辯說, “

凡有志於根本學術者,當有孤往精神”。

孤冷二字,或許也是對熊十力一生最好的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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