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犧牲的第100天!失獨的呂家父母:有種兒子還在上班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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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犧牲的第100天!失獨的呂家父母:有種兒子還在上班的錯覺

11月15日晨光熹微,湖州安吉鶴鹿溪村,西苕溪河從這裡蜿蜒穿過,陽光下,河面蕩起粼光,一條滾水壩連接著兩岸,河水緩緩流過壩脊,像掛了一條水簾,打著漩渦流過。

今天,是他牺牲的第100天!失独的吕家父母:有种儿子还在上班的错觉

這裡是安吉消防中隊原中隊長呂挺犧牲的地方,8月14日下午,他去救一對落水父子,在救起10歲男孩,再去救父親時失聯。兩天後,年僅29歲的呂挺被隊友找到。

今天,11月21日,是他犧牲的第100天。

東陽烈士陵園,呂挺墓前,擺著幾束鮮花,十多盆綠植生機盎然,是思念的藤蔓,也是生活的氣息。

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

8月底,呂挺父親找到東陽電視臺,希望找到兒子生前曾經幫助過的孩子,想繼續把兒子沒做完的事做下去。

14歲的小芳(化名)是呂挺生前幫助的孩子。

小芳媽媽是安吉人,遭遇坎坷,生下小芳後不久,丈夫出門打工,就此缺席女兒的成長。等丈夫回來後,卻發現他已經變心,提出離婚,“什麼也沒要,就說要我的女兒”……離婚後,她想找個依靠,又遇人不淑,就這樣,成了帶著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

如今,小芳媽媽在一家博物館做保安,之前在皮革廠上班,閃到了腰落下病根,採訪前幾天,她腰病復發。她每天上12小時的班,這樣可以多掙點,起早摸黑,一個月下來有3000多元。

在縣城,她租了間60多平方米的房子,一個月1000元房租,和父母還有兩個女兒一家五口住在一起。

對一個女人來說,要負擔兩個孩子撐起這個家,確實太難了,孩子的撫養費一個月只有三五百元,原本在鄉下的父母,趕來幫她。

但不幸又接踵而至。

幾年前,她父親遭遇車禍,髖骨等多處骨折,剛好不久,母親被發現大動脈上長了血管瘤,每年都要進出幾次醫院,我去採訪前幾天,剛出院。昏暗的樓道里,小芳外婆扶著樓梯扶手上樓,走一步歇三步,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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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外公在廚房裡忙著,切菜,起油鍋,一股焦香從廚房飄出來,“家裡的事都是我做,我要是再不好,她們就更苦了”,屋簷下五口人,他是唯一的男人。

兩位老人結婚47年了,外公是木匠,年紀大了,木匠活幹不動了;外婆是農村婦女,沒有工作沒什麼收入,幾個女兒家境一般,他們不想給女兒們添負擔……

說起呂挺父母,她又難過,“他們也很罪過(方言,可憐的意思),還要幫助我們,我們心裡過意不去的,不用給我們錢,我們熬一熬還是有的”。老人對自己的病很清楚,“醫生告訴我,要是血管瘤破了,也不用搶救了”,她現在經常咳血,血液血蛋白含量只剩下正常人的25%。

“不要這麼說,我們會把隊長的心願堅持延續下去的”,和我一起去的盧雲鵬說,他是呂挺生前所在中隊的隊友。

“為呂挺”努力學習

小芳現在上初二,在她上5年級的時候,呂挺和她結了對子。

4年前,還是小芳班主任跟呂挺提到她家裡的情況,從那時起,每年過年過節,呂挺就帶著中隊隊員去她家看看,帶點水果,塞個紅包,資助下孩子。

小芳的外公外婆見過呂挺,但他們一直不知道名字,直到今年8月,他們看到電視裡呂挺的新聞,“我們看到時已經來不及了,本來怎麼都要去看看他送送他……”

“她哭了好幾天”,小芳外公說。

呂挺生前1400多天的幫助,刻進女孩心裡,國慶前,小芳和媽媽跟著安吉媒體一起去東陽和呂挺父母見面。媽媽說,女兒蠻單純的,“說她要誠心誠意地去,最好沒有記者,沒有電視臺去,可能她覺得如果報道了,就會顯得心不誠了吧……”

那天,在呂挺老家,小芳和呂挺的爸爸媽媽擁抱,叫他們“爺爺奶奶”,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要保重身體,以後,我和媽媽會常來看你們”。

那天,呂挺爸爸給了小芳兩個紅包,小芳和媽媽都不要, “我跟老人家說,這錢我們不能要,本來應該我們孝敬你們,我們還年輕,有手,還可以幹活……”

在場的人勸母女倆收下,“一個老伯說給女兒的學費,一個是見面禮吧,是他們老人的一點心意”,小芳媽媽眼神裡帶著抱歉,“不收的話,怕傷了老人的一片心意”。

“現在想想,最難的時候都過去了”,她長嘆一聲,揚揚頭,“有什麼困難,我們都能靠自己雙手扛過去的。”

房子不大,但小芳還是有個自己的小房間,門上寫著:“進來前請先敲門”。

媽媽搖搖頭,“女兒長大了,不讓我隨便進”,小房間裡,有張小桌子,上方牆壁掛著一個節能燈。

節能燈的白光照在牆上的一張剪報上,是那天小芳他們去看呂挺父母的報道。

牆上,貼著不少勵志的便籤:

“別在吃苦的年齡安適”;

“別假裝努力,因為結果不會陪你演戲”……

在一堆紙條間,我看到一張,上面寫著:“為呂挺”,下面還有一個名字,是小芳的外婆。

小女孩的心願是當一名老師,為此她努力著,為呂挺,也為疼她的外婆。

素味平生的他們

東陽南馬鎮雙桐村,村口有塊空地,往裡走幾十米遠,就是呂挺家。

堂屋,有個年輕姑娘和小夥坐著。姑娘背一個卡通造型的包,她從安吉過來,是一家酒店前臺,男孩是台州一名消防隊員,兩人約好在安吉匯合,坐了三個多小時的大巴,到了東陽。

說話間,小夥出門,我起初以為他害羞躲開了,後來才知道,他出門去等車,因為他們當天趕著回去。

姑娘之前和呂挺並不認識,送別呂挺前一天,在網上看到號召送行的帖子,“我們幾個網友就組了個群,大家都很想關心下呂挺父母”,姑娘有個聽著很熱情的網名:“向日葵的微笑屬於太陽”(以下簡稱“向日葵”),人卻很靦腆,說話時紅著臉。

大家素昧平生,卻有相通的心意,“我們有時間的話,會組織去看看那些犧牲的人”,前不久,他們去大涼山,看了犧牲的27名消防員和3名地方救火人員。

也一樣素昧平生。

這是姑娘第二次來看呂挺爸爸媽媽,上一次是9月8日。

這次來,姑娘在群裡和不能去的姐妹分享,姐妹們還提醒她,“帶花!”她們希望姑娘把他們的思念帶給呂挺。

“爸爸,我要走了”,姑娘看了下手機,背起一個大大的包。

“要走了?今天就回去嗎?”對“爸爸”這個稱呼,呂爸爸似乎沒有感到唐突,這時,呂媽媽挎著菜籃走進來,籃子裡是剛摘的青菜,“吃了飯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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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我20號再來看你們!”,姑娘匆匆忙忙要走,呂媽媽送她出去,兩人走在狹長的弄堂,影子被拉長,呂爸爸走出來,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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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家的女兒們

後來我知道,“向日葵”是呂挺爸爸的“九女兒”。

“9月8日,他們從安吉來看我們,說都是我們的女兒”,呂爸爸微信上,存著呂家大大女兒、二女兒……呂挺爸爸拿著手機,一個個“女兒”數過來,後來大家覺得叫著不方便,按年齡一路排下來,“向日葵”成了最小的“老九”。

那天,呂家特別熱鬧,來的十幾個人都是安吉人,他們都是“悼念呂挺英雄愛心群”的網友,群主小談帶隊。

小談也是90後,安吉人,“父母帶大我們不容易,做父母了,就知道父母不容易了”,送別呂挺那天,小談在網上發了抖音,“提出來想大家以後多去看看他父母”,很多人來加他,就這樣組了群,他們不僅關心著呂挺父母,也關心著其他英雄父母,7月,他們去江西上饒看了救人犧牲的大學生楊政航父母,“只要我們有空就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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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爸爸手機裡保存著那天的照片和視頻,廚房裡,掌勺的掌勺,切菜的切菜,生火的生火,“他們買了菜,還給我們買了衣服和鞋子,他們幾個人在燒飯,叫我們什麼都不要動,說要和我們說說話”,一張照片上,方桌上,齊落落一桌菜,幾瓶啤酒,呂挺爸媽坐在中間,年輕人們圍坐在兩邊。

國慶節,小談他們幾個人又去了一次,“9月30日晚上堵車,我們凌晨4點才到,呂爸爸一直在村口路邊等我們”,他們幾個打算在呂挺犧牲100天時,再去看看。

這些點滴,都記在老人心裡,呂爸爸的微信通訊錄加了很多人,都是暱稱,但他能清楚地知道他是誰,她是誰。

“她也叫我爸爸”,他翻出一個微信給我看,“我上次去體檢,檢查說我尿酸高,我後來跟她說,她叫我不要擔心,叫我以後不要喝啤酒和吃海鮮” ……

“她們都說是我們的女兒”,呂爸爸又翻出一條微信, “她是‘拾柒’,也叫我爸爸”,笑了笑說:“她還給我們寄了只微波爐”。

這段時間,除了安吉的,還有東陽、義烏等地的志願者們來看呂挺爸爸媽媽,“他們那邊都叫我爸爸,我們這邊的都叫我叔叔。”

“怎麼都是女兒啊!”我說。

“女的總是心細一點”,呂媽媽湊過來看手機,呂爸爸把手機朝她那邊挪了挪,“她不怎麼喜歡發微信,但喜歡看”。

安吉幾個女兒,又組了個“呂家女兒群”,把呂爸爸拉了進去。

偶爾,呂爸爸也會用網絡語言,跟女兒們開開玩笑。

有天,有個女兒說自己要減肥,其他幾個也跟著說要減肥,“你們都說要減肥,你們要對自己自信一點”……

看了他們的聊天,我明白,幾個女兒很有心,她們和老人聊聊各種日常,想讓老人不覺得寂寞。

而老人也明白,懂得她們的善意,也關照她們不要太累了……

思念總要找到出口

下午的太陽慢慢退去,天井光線有點暗下來。

這是間三層小樓,和周邊鄰居富麗堂皇的裝修相比,房子有點舊了,“沒想再裝修”,老人原本打算以後搬去安吉和孩子住,呂挺生前剛在安吉按揭買了房子。

呂媽媽把浸到面盆裡的青菜撈起來,甩了甩水,剩了一顆,“明天早上炒來吃”。

“是老品種”,家門口一塊地,老人種了點蔬菜,“我們以前很忙,中午就回來吃個飯洗洗衣服,馬上又出去幹活”,呂爸爸是村裡貼瓷磚貼得最好的,很多人家裝修都找他,呂媽媽幫他打下手。

老人日子過得節省,“中午還剩下點魚,我們兩個人吃兩個菜就夠了”,呂媽媽放下切著的青菜,去看電飯煲的飯好了沒有。

侄女一家隔著不遠,也常常走過來看看,陪他們吃飯,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家裡人不斷,每天都有人來看他們。

呂媽媽村裡有個要好的姐妹,吃過晚飯就來串門,帶她出去散散步。呂挺的事,大家一直瞞著外婆,80多歲的老人剛做完血透回家養病,為了不讓老人家起疑,呂媽媽每天都跑去看看她。

有時候,他呂爸爸以為準備好了,但又難免觸景生情。 上次,有人叫他去喝喜酒,老人去了,喝著喝著,想到了,心裡又難過起來。

“他們叫我去幹活,我沒心情”,呂爸爸翻著手機,又放下,“他們也叫我去旅遊,我們現在什麼地方也不想去”。

更多時間,他們待在家裡。

思念總要找到出口,呂爸爸就打掃衛生,找點事做做。

但在家,時間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呂爸爸說他有幾次,看著看著手機就哭了,呂媽媽在邊上,“她沒哭,陪著我”。

呂媽媽的頭髮是新染的,看著精神。

“剛去剪了個頭發”,呂媽媽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髮。

“上次消防總隊接我們去杭州看晚會,我說還是去染下吧”,侄女帶著老人去買了染髮膏,回家染了染。

那次去杭州,呂爸爸在抖音上發了西湖邊拍的視頻,幾個女兒都來圍觀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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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

兒子生前資助小芳的事,老人是看報道知道的。

“他從沒跟我們說過”,兒子走了,老人留意著任何和他有關的消息,他看到其中一篇提到了,但一筆帶過,老人卻留了心。

“這是他的心願,我想幫他繼續完成”,誰也阻擋不了一個父親的心願。

“他拿了很多獎也不告訴我們”,呂爸爸有些嗔怪,兒子和他一樣性格內向。

“他是不太會說”,呂媽媽說。兩個老人怕影響兒子工作,也不給他打電話,平時,都是呂挺打電話回來。

和大多數家庭一樣,他們彼此都不善於表達,彼此的問候也僅僅圍繞日常細節,“也不知道說點什麼,他就說他好的,叫我們放心”,呂媽媽看鄰居孩子經常打電話回家,有次在電話裡跟兒子提了,“他後來一個星期打來一次……”

兒子的電話成了老人每週的期盼,“有天,他中午沒打來,一直到晚上9點打來,我問他怎麼這麼晚,他說剛去救了個人回來”。

從讀中學、大學到工作,呂挺就一直一個人在外生活,工作後一年回家兩次,每次也就幾天,最長的一次假期是呂挺去安吉消防大隊報到前,前後呆了五天。

老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侄女說,有時,老人有種呂挺還在上班的錯覺。

這幾天,太陽很好,呂爸爸給兒子房間通通風,陽光把地板照得發亮,大衣櫥裡整整齊齊地摞著很多榮譽證書,兒子以前穿的衣服整齊地掛著,房間散發著一股新房子的味道。

相依為命

隔天我又去,呂挺爸媽要留我們吃飯,呂媽媽穿上圍裙下廚房,呂爸爸跟了進來,坐在小凳上準備生火。

“你這麼做不對!” 和很多家庭主婦一樣,呂媽媽總不放心丈夫做事。

“我們家請客人,都是他燒的,我燒不好”,呂媽媽其實是心疼,她怕丈夫弄髒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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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人換了位置,呂媽媽坐在灶頭邊,點火,起爐子,呂爸爸往鐵鍋裡倒油,“把豆腐煎一下會比較好吃”,豆腐在滋滋響的油裡翻滾成金黃色,呂爸爸掂了幾下勺,不一會兒,冒著熱氣香氣的煎豆腐出鍋了,看著這一幕,我眼眶一熱,時間彷彿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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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呂爸爸出去打工,輾轉幾個地方,最後回到老家,“出去打工也差不多”,其實是戀家。

他們結婚30年,風風雨雨的30年裡,兩人一起走過艱難,現在又相依為命,一起面對失去獨子的這個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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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不忙了,有時半夜醒來,睡不著的時候,呂爸爸起來看看手機裡存著的兒子視頻,又放到電視機上看,看累了,再睡,呂媽媽就陪著他。

有時,他們去烈士陵園看兒子,“澆澆花,去去草”,在那呆幾個小時,一起來,一起回,“我去哪裡,她都跟著我一起去”。

有義烏志願者在呂挺墓前放了盆栽,東陽有個老師帶女兒天天去澆水,呂爸爸不知道怎麼感謝,就把人家中秋節送來的月餅送給了小女孩。

有天晚上,“拾柒”發來微信:“……我們會把您和呂媽當成自己的父母一樣對待,你養小挺長大,我們陪您和呂媽一起慢慢變老!所以生活上有什麼困難請一定告訴我們……”

很多人來看他們,關心他們,大家的小心翼翼,老人都看在眼裡,他們很感激,儘量表現得合群,不掃興。

但老人節約慣了,安吉小談他們買來的衣服鞋子,他們捨不得穿,跟來看他們的人再三關照“不要買東西”,“我們兩個人怎麼吃得下,用得過來” ……

“還是不見的好,不知道說點什麼”

呂挺生前救上來的孩子一家一直處在輿論中心,網上不斷有人責怪他們,責問他們怎麼不去看看呂挺爸媽。

被救的孩子10多歲,他們一家給呂挺上過香。

“似懂非懂的年齡,其實都懂的”,村書記說,孩子一家來上香時,“孩子大概嚇壞了,扶著進來扶著出去的”。

那天,在靈堂,孩子的家人想跟呂挺爸爸道歉,呂挺爸爸沒責怪他們。

“怪了又怎麼樣呢?”老人明事理,“我跟他們就說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頓了頓,又說,“他是消防員,是中隊長,他不下去救人怎麼行?”

孩子的父母都是喜歡戶外的驢友。出事那天,一家人拿著皮划艇出去,孩子父親想培養孩子對漂流的興趣,興致勃勃帶著孩子去了上游,出事前翻了一次,他想堅持挑戰,到了滾水壩那,正好上游洩洪,水流越發湍急,皮划艇再次翻下……

“孩子親眼看到爸爸被沖走了,還跟他說,兒子,你別怕,爸爸來救你……說著就沒了……”怕孩子蒙上陰影,老師還專門給他做了心理輔導。

出事前,家裡的事一直是孩子父親張羅,他是這個家的頂樑柱,“現在這家人就剩下女的和小的了,日子過得很難”,村書記說。

村裡的婦女主任第一次上門去慰問,家裡來安慰的親戚很多,正在廚房忙著的孩子外婆一看到她就哭了,婦女主任覺得難以開口,“不知道怎麼說,只能說你們有什麼困難要告訴我們。”

外婆也是單親母親,就一個女兒,一直把女婿當作兒子。

“兩家人見面說點什麼呢?”也有人跟村書記建議讓孩子一家去看看呂挺父母。

在電影《步履不停》裡,老太太在每年兒子祭日,都會讓兒子曾經救過的人過來吃飯,但這種見面,未免有點殘忍。

呂家也沒準備好,“還是不見的好,不知道說點什麼”。

婦女主任第二次上門時,見到孩子,跟他說,“不管人家怎麼說,都不要有壓力”。孩子倒也懂事,說:“叔叔走了,我會好好學習,長大了會報答他的。”

呂挺一家、他生前資助的小芳一家、他救上來的孩子一家,這三個家庭,都有各自的傷痛,或許時間會慢慢抹平傷痛的烙印。

呂挺的表弟是寧波一名消防隊員,前天,呂挺的爸爸媽媽和侄女一起去寧波看他,呂爸爸發了抖音,女兒們來圍觀:“老爸老爸”的叫,為老人高興,又關心地問:出去玩了啊?

老人回家後,跟女兒們“彙報“:“回家了,等你們來。”

通訊員 | 李歡 盧雲鵬 胡雪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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