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中國動畫人

進擊的中國動畫人

無數的鋪路石才能成就一條康莊大道。

2019年10月10日,國產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以49.7億元的票房成績位列中國電影總票房排行榜第二,成功地為國產動畫電影樹立了一座新的豐碑,也讓無數動畫人看到國產動畫的無窮潛力和能量。

成功背後總有心酸的敘事,媒體揭秘的焦點很快轉移到製作難度上:參與人員超過1600人,60多家外包公司,《哪吒》堪稱“集全行業力量”製作而成。

最為大眾津津樂道的故事是,光是反派申公豹人臉變豹子臉這一個特效,特效師花了兩個月做不出來,因挫敗感而離職,之後兜兜轉轉項目又丟到他手裡,被逼著“磨了出來”。

從1922年萬氏兄弟的《舒振東華文打字機》,到2019年導演餃子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國產動畫已走過97年的風雨路。

在絢爛多彩的動畫場景背後,是動輒三五年的冷板凳,幾千張原畫和分鏡草稿,幾萬元一分鐘的製作成本……有人評價說,在所有文本里,動畫電影的難度最高。

更不為人知的,是一群造夢的動畫人,他們勤懇勞作,栽種熱忱和智慧,一點點改造動畫行業的蠻荒之地。比起哪吒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們冒險探索、開闢天地的故事更加跌宕起伏。

拓荒

時間退回到二十年前,現在的杭州娃娃魚動畫CEO潘斌當時18歲,他揹著在上海做生意的家人,偷跑到杭州一家動畫公司做學徒。

從小看連環畫的潘斌對繪畫和故事有著天然的興趣,《北京卡通》《少年漫畫》《科幻世界畫刊》等雜誌,他幾乎每期必買。1992年,潘斌剛上初中,在電視上看到日本動漫《七龍珠》,被其中的奇幻全景和悟空等角色的打鬥動作吸引,獨特的鏡頭語言帶來了熱血沸騰的觀感體驗,激發出他想要做動漫的念頭。

讀中專期間,他應父母要求報考了土地管理專業,但一直偷偷自學漫畫,每天沉浸在自己編故事、設計漫畫人物的樂趣中,有了成型的作品就寄給雜誌社,雖不曾投中,卻樂此不疲。

1993年,廣電發佈“三號文件”,打破了中國電影放映公司的壟斷經營,拉開中國影業改革序幕。

國外的動畫產品不斷被引進到中國,隨之而來的是日本、美國的動漫外包加工廠。潘斌的第一份工作就在一家承接原畫外包的公司,在這裡,他頭一次接觸到動畫基礎工藝——中割,即在動畫中把原畫間的動作畫全的過程,是直接影響最終動畫質量的基礎環節。

90年代末期,動畫代工是生財之道,吸引了大批年輕人。比起普通工人三五百的月薪,潘斌一個月最多進賬五千。但長期單調、枯燥的代加工無法滿足潘斌的創作欲,他攢錢買了電腦,每天在“閃客帝國”網絡論壇裡與人交流flash動畫,“這讓你感覺離原創動畫的世界近點兒。”

2001年,當潘斌將自己第一個flash作品《武松打虎》放在“閃客帝國”的“爬行榜”上,點擊數量蹭蹭上漲時,阮瑞成為中國傳媒大學首屆數字影視製作系的學生,次年,盧恆宇考進中央美術學院第一屆動畫系——若干年後,他們分別創立了藝畫開天和艾爾平方動畫公司,代表作分別是《靈籠》和《十萬個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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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籠》

不同於潘斌的野蠻生長路徑,阮瑞大一就立志要去加拿大謝爾丹學院深造:週一至週四,他窩在寢室做生物、機械類為主的動畫作品,週五至週日就去外面的工作室學習、打雜,積累實習經驗。四年後,他順利收到了謝爾丹學院的offer。

命運的玩笑總是出其不意。在第八次被大使館拒籤之後,阮瑞放棄了出國留學,留在了之前實習的工作室,“進入人生中最消沉的時光。”

盧恆宇的經歷相對順遂。2004年,他參與了央視3套《快樂驛站》的節目製作,這檔日播欄目以動漫手法演繹傳統相聲、小品,廣受觀眾歡迎,也幫盧恆宇積累了商業動畫製作的經驗。

同一年,熟練掌握flash動畫技術的潘斌開始為一個取名為番茄的卡通形象製作遊歷探險的動畫片,由此和幾個朋友合夥成立了“番茄動畫工作室”。

此間,他們作為動畫人才的後備軍陸續入行,央視也從上影廠慢慢接過動畫製作的大旗,但國產動畫作品仍然匱乏,整片市場猶如長著稀稀落落雜草的荒地。

曲折

“黯淡無光,”阮瑞形容當時的國產動畫市場。

一路看著電影《侏羅紀公園》《ET》長大的阮瑞夢想做生化或機械類科幻動畫電影,但現實中,他每天還是要和各個企業找來的商務合作打交道。

潘斌也有著同樣遭遇,工作室成立後,他一心想把番茄動畫小人的番劇做出來,卻無力支付一分鐘七八千至一萬多的製作費用,再加上缺乏管理經驗,三年下來,12集的番茄小人動畫片終於完成卻只能免費投放在網上。因為找不到其他盈利方式,工作室漸漸轉型為以廣告為主的公司,潘斌的身份從導演變成了技術總監,他不自在,獨自抽身離開。

2005年,《喜羊羊與灰太狼》在數十家電視臺熱播,北上廣地區的平均收視率高達13.1%。一年後,廣電總局頒佈電視動畫片播出管理的相關規範,限制了各電視臺進口動畫播放份額。同時,國家開始實行對國產動畫的補貼政策,央視以2000-3000元/集的價格補貼國產動畫片。“吃補貼”一時盛行,潘斌本想也試一試,發現不少外行湧進來,用粗製濫造的產品 “騙補貼”,只得悻悻走開。

動畫播出時段集中在晚六點左右,觀看人群侷限於低幼兒童,同樣是難以迴避的問題。“大多數獨立工作室不太想只做低幼動畫,又苦於沒有投資和變現渠道。”眼看著身邊越來越多朋友投身遊戲行業賺熱錢,阮瑞第一次發覺,要想找到動畫市場的突破口,只會動畫技術沒用,“不知道該怎麼做,挺絕望的。”

潘斌不死心。2007年,他又在杭州創立了娃娃魚動畫工作室,招徠了四五個朋友,啟動“導演中心制”的管理模式。吸取之前創業失敗的教訓,他將原創動畫和多媒體影像業務徹底分開,以商務資金供養原創動畫,保證導演的獨立創作,實現持續產出。

碰巧以前在閃客帝國上認識的網友不思凡改行做動畫,“他的flash動畫在圈內很出名,這人有才華,是個搞創作的料,”潘斌很快拉他入夥。於是,兩人一起合作了“娃娃魚”首部原創動畫番劇《小米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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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森林》

類似於不思凡之後的電影《大護法》,《小米的森林》描繪了神秘森林裡黑暗的生存法則,用共生的概念探討了人與自然的關係。不少網友稱,終於看到一部非低幼的國產動畫了。

“娃娃魚”為16集加5集番外的《小米的森林》共投入上百萬製作費用,劇集收穫了好評,但公司還是承接不到好的投資,資金逐漸吃緊。

彼時,盧恆宇在成都中華軒數碼娛樂公司謀得導演一職,與晚一年進組實習的李姝潔結緣,共同執導了動畫長片《雲端的日子》。2008年,“中華軒”也遇到經營難題,動畫項目萎縮,盧恆宇和李姝潔被迫離開,兩人兜裡裝著300元現金和一個硬盤,坐火車北上,一夜間變成了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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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平方創始人盧恆宇和李姝潔

阮瑞則獨闢蹊徑,帶著“掌握互聯網運行邏輯,為原創動畫開疆拓土”的目的,加入了朋友剛運作的育兒類app。

而在上海,一個名叫李豪凌的建築系畢業生進入了上海電視臺炫動卡通頻道的供應商公司,擔任原案設計和分鏡。日後,他將遇到一名叫做王昕的動畫導演,組建起一家叫做繪夢動畫的公司,製作出《妖狐小紅娘》《一人之下》和《凸變英雄》等大眾耳熟能詳的動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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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變英雄BABA》

這是後話。

重建秩序

《十萬個冷笑話》爆了。

北漂一年之後回到成都的盧恆宇和李姝潔沒料到,兩人導演的漫改動畫《十冷》第一集剛上線,新浪微博的轉發量3小時內破萬,三天內播放總量迅速突破1000萬次。

《十冷》以偏惡搞的吐槽方式重塑了哪吒、超人、匹諾曹等人物形象。回憶起做《十冷》的初衷,盧恆宇想起看到的第一本漫畫書《超人》,從此對“超級英雄”文化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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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個冷笑話》第一季

2012年像是一條難以言說的分水嶺。岸的一面是政府取消扶持計劃,行業泡沫破滅,一批動漫公司宣告倒閉。對岸則是《十冷》在網絡上的迅速破圈,投資緊隨而來。在全國不同地方,很多人看著《十冷》,堅定地踏入了動畫界,走上漫漫征途。

好傳動畫的創始人尚遊就是其中之一。學建築的他09年從法國畢業歸來,卻難以適應僵化的房地產公司。苦於沒有個人創作的空間,他放棄年薪三十萬的工作,跑到北京昌平小湯山附近的手冢治虫工作室學起了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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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傳動畫創始人尚遊

“創作給人一種美好的感受”,他被動畫人身上那股純粹的執著吸引,幾乎重走了當年潘斌的老路,學中割,學flash,建公司。最慘的時候,尚遊靠每週交一組淨賺7000元的施工圖給同伴發工資,以保障人均兩千的待遇,結果還是沒留住四個朋友,最後成了光桿司令。

看到《十冷》上線,尚遊很激動,“終於在網上看到打開市場的優質作品,感覺一道光束從遠方陰暗的天空照進來,我也再試試。”這一年,他在天津另起爐灶,拉著四五個動畫製作人,創立了“好傳動畫”。

還在互聯網中摸索的阮瑞,尤其注意到《十冷》帶來漫改IP的流行,必將成為一個國產動畫發展的新趨勢。

泛娛樂化的概念隨之而來,騰訊、bilibili(下稱B站)等視頻平臺接連投資打造與動畫工作室的合作生態,並嘗試培養用戶付費觀看的習慣,好的動畫作品漸漸被挖掘和孵化。

如阮瑞所料,2014年,《十冷1》電影收穫1.2億元票房,成為中國影史上第一部票房過億的非低幼國產動畫電影。僅一年後,《大聖歸來》刷新國產動畫電影票房記錄,以9.56億位居第一。

“手遊與IP的綁定營銷和IP動畫電影的開發,均說明動畫的變現模式有更多可能性,也讓資本看到了動畫IP的可持續發展潛力。”阮瑞感覺時機成熟了,他和兩個朋友一起創立了藝畫開天動畫工作室,用500萬融資作為啟動金,進行遊戲IP的3D科幻動畫製作。

偏偏尚遊不喜歡以IP為動畫的生存依據,當初他放棄建築轉行做動畫,就是想堅持做屬於自己的、不受其他因素影響的東西。

在杭州偶遇不思凡可能是冥冥中的緣分。尚遊聽聞他在創作中屢屢受挫,正準備放棄動畫,回家種田。尚遊對他的印象還停在2004年的一個黑白flash作品—《黑鳥》。主角是一位背雙劍的俠客,帶著一隻黑鳥,行走江湖,像極了不思凡本人。

“想做什麼樣的動畫?”

“暴力的。”

“那就暴力得徹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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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護法》

之後便是兩年多的蟄伏,再出現,就成了那部探討個人意識覺醒的動畫電影《大護法》。尚遊沒在公開場合提過的是,那幾年,為了堅持做幾部心裡沒底的原創動畫,他賣了早年投資的幾處房產,製作過程中但凡遇到週轉不開的情況,就默默墊一筆。

2013年組建繪夢動畫的李豪凌則選擇了穩紮穩打,他自稱“背糧的人”,“你要先活下去。”入行即從事原創作品創作,成立公司後,他反而堅持“不輕易碰原創作品”的思路。

在國產動畫起飛的背景下,成立於2013年、開始製作國產動畫、並且和諸多視頻平臺建立穩定合作關係的繪夢,面臨著市場需求暴漲的挑戰。國內產業基礎薄弱,為了擴充產能,繪夢在2015年的年初和年末分別在韓國和日本建立了子公司。

穩健的佈局和經營策略,讓繪夢動畫被業內人士評價為:“少有的製作和創作能力兼備、同時已經形成了穩定產能的公司。”

個性鮮明的動畫人以獨立的精神建立了各個工作室的調性和氣質,在市場道路兩旁樹立了一面面象徵秩序方向的小旗。

熱愛無悔

迪斯尼有句話說:“當我們籌劃一部電影時,我們不考慮兒童,也不考慮成人,我們只遵循內心深處最純潔的地方。所以我們創作的初衷是,如果說這個世俗喧囂讓大家忘記了這個地方,那希望我們的電影讓人們看完之後,能夠想起這個地方。”

各個工作室的導演、製片人的想法也極其相似,“讓人在真誠的作品中獲得美好的感受”,“讓人的內心多一份力量”,“喚起人類的某些醒悟或反思”……

2012年,盧恆宇和李姝潔在成都創建了動畫公司艾爾平方。他們沒結婚,沒要孩子,每天就是看電影、追劇、逛漫展、玩遊戲和做動畫。

“但是我們不怕窮,無論行業、市場或其他因素如何變動,我們就一個道理,喜歡就幹,這個最重要。”李姝潔歡快地補充了一句。

今年,中國在線動畫用戶規模上半年達到近3億人,超過去年總人數2.1億。在B站,國創區的 MAU 首次超過番劇區,成為 B 站第一大專業內容品類。國創區總播放時長破 3 億小時,同比去年增長 125%。

即使國產動畫的形勢日趨向好,每個創業人都難免間斷性遭遇重重阻礙。“娃娃魚”團隊改變經營管理模式後,走上漫畫、動漫番劇和動畫電影綜合開發的道路,前些年,多媒體影像業務的單子少,潘斌差點無法支撐原創動畫組的經費開銷。直到B站等資方的千萬級融資注入,才將“娃娃魚”拉出泥淖。

藝畫開天也曾因國內IP開發合作的體系未成熟而受挫,損失了一部已經制作成型的番劇。及時止損後,時隔兩年,他們又高價製作了B站獨播的高概念科幻番劇《靈籠》。動畫裡宏大的敘事背景,逼真的格鬥場面,冰冷的末日圖景,幾乎代表了國產3D動畫長劇的最高水平。

阮瑞保持著每天早10點到辦公室,晚10點下班的習慣;尚遊還總是找分鏡師要幾張動畫來練練設計和繪畫,“看別人畫就手癢”;潘斌將講故事的慾望放進了企劃這一環節,他還想多參與些創作。

而為繪夢“屯好糧”的李豪凌,要直接轉型——做“掌勺的人”,發力原創作品。2018年底,繪夢和B站聯合成立了主打原創的動畫公司哆啦嗶夢,也陸續推出了《凸變英雄》《凸變英雄leaf》和《肆式青春》動畫電影等作品。

盧恆宇和李姝潔則在嘗試“放手”,B站評分9.8的《漢化日記》是艾爾平方的首部原創動畫,挑起大梁的主創都是新人。動畫臨近上線的時候,片尾曲還沒有著落。當所有人一籌莫展時,擔當演出的小姑娘則提出用紙片人實拍的創意,演唱也是由公司的女同事們合唱完成,結果反響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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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化日記》片尾曲

11月17號,在B站的國創發佈會上,獲得動畫新人挖掘計劃——“小宇宙新星計劃”——金獎的作品《阿莉塔的睡前故事》,同時也是正片《龍心少女》的先導片。出自一個兩年前組建的新團隊“摔跤社”,工作室六名成員平均年齡2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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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跤社團隊:抱著貓的是蹇單,他右邊穿著灰色毛衣的則是導演張逸興

從北影畢業後,“摔跤社”製片人蹇單帶著五個夥伴來到北五環外的一棟公寓樓裡製作原創動畫。那是一間兩層loft,月租5500,漲價前4800。角落裡堆滿了製作動作戲需要參考的武器模型和原畫稿。

靠著家人、朋友的資金支持,他們窩在這個工作室整整3年,才完成了《龍心少女》的前期製作,這是一個個體如何與內心的邪惡相處的故事,團隊原畫能力和劇本掌控力受到B站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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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心少女》先導宣傳片《阿莉塔的睡前故事》

導演張逸興想做一部“不是自娛自樂的,而是能讓更多人喜愛的作品”。《龍心少女》擁有4萬字的設定集,涵蓋宗教、國家、民族等等,是國產動畫中較少擁有龐大、完整世界觀的作品。

而小宇宙新星計劃的銅獎獲得者劉毛寧,則代表了動畫的另一種審美取向。他的作品《我和吸鐵石和一個死去的朋友》取材於自己兒時的生活,講述了一個生長在河南農村的小孩和他朋友意外亡故的故事。該片還入圍了有動畫界戛納之稱的法國昂西國際動畫電影節。

劉毛寧的童年時代,常因為無所事事把一塊吸鐵石綁在褲子的後面,整天拉著它出門。吸鐵石能吸到很多公路上的鐵釘、螺絲和啤酒蓋,可以拿去自行車修理攤換錢。而片中那個意外離世的朋友,則是借指高中時亡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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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吸鐵石和一個死去的朋友》

與《阿莉塔的睡前故事》的創作手法不同,劉毛寧的作品於細節處見真章,從小處著手勾連起家庭、友情和社會時代背景。這位年輕導演喜愛馬爾克斯的敘事,畫作技巧則受莫奈影響較大,也更在意動畫的文學性。

老人們苦心經營,新鮮血液不斷湧入,擁有近百年曆史的中國動畫,崛起之路雖然任重道遠,卻也存在著廣袤的可能。

盧恆宇上大學時,熱情飽滿的同學都說“我要做中國的宮崎駿”、“做中國動畫的里程碑”。

但只有他,當時就想做中國動畫的一顆鋪路石。因為時代是否選擇一個人矗立在某個轉折點是時代的事兒。這個世界不需要那麼多塊兒碑,而無數的石子才能鋪就一條康莊大道。

“我們最該在意的是作為一顆石頭,有沒有去做好你的材質,未來世界選中你做鋪路石也好,里程碑也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大家一起組成了這條路,這才是我們的征途。”

這或許是當下以及可期的未來中,對中國動畫最貼切的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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