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把電影比作開車,你才知道《低俗小說》的偉大

當把電影比作開車,你才知道《低俗小說》的偉大

從1985年到1994年,世界電影藝術確立了一種成體系的講故事模式。

無論是《公民凱恩》,《教父》,《指環王》,凡是經典的作品,都離不開建置、對抗、結局這三種戲劇的原材料,離不開角色與事件的互動,離不開深刻的主題表達。

直到《低俗小說》橫空出世,慣有的模式被打破了。

當把電影比作開車,你才知道《低俗小說》的偉大

昆汀·塔倫蒂諾首先大膽地把基本的故事線給剪斷了,一剪就是五段。

第一部分:序幕;

第二部分:Vincent Vega與Marsellus Wallace的妻子;

第三部分:金錶

第四部分:Bonnie的處境

第五部分:尾聲。

當把電影比作開車,你才知道《低俗小說》的偉大

然後五個大段又被切成了8條不同的小段。

第一部分,分為兩小段:

①講了一對情侶在餐廳討論搶劫;

②一對黑幫殺手奉命追回贓款(皮箱)。

第二部分,分為三小段:

③殺手歸還贓款,期間遇見拳手Butch;

④Vincent吸毒後與Marsellus Wallace的妻子Mia的約會;

⑤Butch比賽前夢見小時候一名上尉歸還父親的金錶。

第三部分,比較“常規”的一段線性敘事:

⑥Butch拳賽後準備跑路的一系列離奇遭遇。

第四部分,也是隻有一段:

⑦Vincent和Jules的“神蹟”。

第五部分,回到故事開始:

⑧Vincent和Jules遇見在餐廳討論搶劫那對情侶。

當把電影比作開車,你才知道《低俗小說》的偉大

把電影比喻成開車,就能明白《低俗小說》為何會被稱為偉大。

按照傳統的敘事手法,不管是按時間順序的,還是倒敘閃回的,建置、對抗、結局三個部分都清晰可見。

建置部分,引發事件和催化事件帶出整個故事。

例如《黑客帝國》,引發事件是Trinity逃脫警察追捕,催化事件是Neo得知世界是假的。

引發事件是啟動引擎,催化事件是掛擋,只有這麼操作之後,劇情才能奔馳起來。

神奇的事情是,《低俗小說》的引發事件和催化事件,也就是第一部分的兩個小段,情侶討論搶劫和殺手追回贓款,並不是啟動引擎和掛擋的操作,車子卻莫名地開動起來了。

事情就像是你坐上了車,你什麼都沒做,車子就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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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部分,本來是享受駕駛樂趣的,到了《低俗小說》卻變成了,一臉懵逼地尋找車輛啟動的原因。

等看到第四部分,大部分觀眾會慢慢開始想明白,並在腦海重新拼裝時間順序:

②黑幫殺手Vincent和Jules奉命追回贓款(皮箱);

⑦Vincent和Jules的“神蹟”;

①一對情侶在餐廳討論搶劫;

⑧Vincent和Jules遇見在餐廳討論搶劫那對情侶;

③殺手歸還贓款,期間遇見拳手Butch;

⑤Butch比賽前夢見小時候一名上尉歸還父親的金錶。

④Vincent吸毒後與Marsellus Wallace的妻子Mia的約會;

⑥Butch拳賽後準備跑路的一系列離奇遭遇。

當把電影比作開車,你才知道《低俗小說》的偉大

拼著拼著又發現,故事線遠不止一條。

昆汀在劇本扉頁上寫道,《低俗小說》其實是“關於一個故事的三個故事”。

三個故事分別是,殺手的故事,劫匪的故事,拳手的故事。每一個故事其實都能單獨拿出來拓展成一部完成的電影。

而昆汀把“三部電影”混雜成了一部電影,Vincent和Jules的殺手故事走著走著,與情侶的搶劫故事相撞,然後就被Butch的拳手故事所取代。

情況就像是,車子在行駛過程中突然撞了車,你不得不換一輛車抵達終點。

結局部分,一般是全片的最高潮。《低俗小說》也是,只不過觀眾的情緒和看其他片子是不同的。

情況就像是,更換的那輛車把你送回了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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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電影是開車,爽。

等到看《低俗小說》卻是“被車開”,更爽。

昆汀一改傳統電影藝術的運行模式,創造了史無前例的觀影體驗,並且讓電影藝術的奇妙感迴歸到“講故事”這件事情上。

八九十年代的好萊塢的瘋狂的,從1977年《星球大戰》開始,電腦特效令到電影藝術變得目眩神迷,只不過那僅僅是“外觀”上的進步。

1994年《低俗小說》讓更多的電影人意識到,原來電影的“內在”也是可以改變的。(另外我們也不能忽略另外同年另外一部環形結構的作品——《暴雨將至》。)

在那之後,更多的優秀的非線性敘事電影接踵而至。

1997年《一個字頭的誕生》,重複講述“同一個故事”。

1998年蓋·裡奇的《兩杆大煙槍》,增強了不同事件交叉所帶來的驚喜感;

2001年諾蘭的《記憶碎片》,徹底把時間倒敘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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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電影劇本寫作手法一個比較嶄新的轉變,是純粹的,是對電影基礎元素的一次革新,好比一輛汽車更換了全新的發動機。

《低俗小說》迴歸到了電影最為基本的層面——角色和事件。鏡頭語言昆汀也沒怎麼講究,所以影片在藝術手法上不及《暴雨將至》。

但為什麼《低俗小說》更加被人熟知?

因為它更加地“俗”。

能理解什麼宗教哲學的畢竟是少數人,多數人看電影只是追求兩個字——爽感。

沒有絢爛的視覺效果,沒有激昂的限制級場景,沒有極端的反社會情節,昆汀只是擺弄了幾下戲劇的原材料,加上一條“低俗”的調料,就爽到了全球無數觀眾。

活該他能一躍成為電影大師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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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比同年的兩部美國經典,《肖申克的救贖》,《阿甘正傳》,《低俗小說》的另一個特性尤為明顯。

肖申克和阿甘都是典型的線性敘事,慢慢推出美式正能量的主題。《低俗小說》則不但不正能量,而且沒有一個特定的主題。

有人能看出世道的荒誕與無常;

有人能看出選擇決定命運;

有人甚至能看出人性的迷茫與墮落。

一千個觀眾,眼中就會有一千部《低俗小說》。

閱片無數的昆汀彷彿在嘲弄那些正兒八經的“正劇”,沒必要成天板著臉,電影藝術也需要不一樣的煙火。

哪怕是低俗的事物,放到電影藝術中也值得被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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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可以跟一個人不說話,分享片刻寂靜,且不會覺得尷尬,那一刻你就會明白,你遇到了對的人。——《低俗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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