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生:我為大熊貓做B超

紮根保護區二十五年,倡導愛心飼養,李德生——

我為大熊貓做B超(自然之子)

李德生:我为大熊猫做B超

李德生(如圖,資料圖片)的微信頭像令人豔羨:他被四隻憨態可掬的大熊貓簇擁著,臉上溢滿了幸福笑容。

這張“親子照”攝於2003年,當時李德生已到四川臥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9年,早已和大熊貓“打成一片”。

李德生是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的專家,常年在四川臥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從事大熊貓保護研究工作。他帶領團隊建立了大熊貓人工繁育、放歸監測等技術體系,填補了多項研究空白。

截至2019年11月,我國圈養大熊貓種群數量已達到548只,其中臥龍自然保護區的圈養大熊貓約佔60%。

揭示大熊貓初生幼仔出奇弱小的原因

學獸醫專業的李德生,1994年畢業時主動申請到四川臥龍大熊貓自然保護區工作。

那時,臥龍大熊貓自然保護區環境閉塞、交通落後。“先後有100多名大學畢業生來到這裡,但最後留下的只有6名。”李德生說。

1999年,李德生被保護區選派前往美國聖地亞哥動物園參與合作研究,這家動物園的動物超聲波診斷技術世界一流。李德生便想:這技術可否解決大熊貓“假孕”的問題?

大熊貓“假孕”是常見現象:沒懷孕的大熊貓,會出現疑似懷孕症狀,如減食、喜歡懷抱著物品模仿帶仔等行為。

李德生帶領團隊經過3年的時間,對20只大熊貓進行了B超妊娠監測。檢測時,必須讓身體龐大的大熊貓乖乖地躺在壓縮籠或產房裡,用B超探頭在它們的腹部掃來掃去。而受孕大熊貓會出現煩躁行為,對B超檢查極其敏感。有一次,躺臥在壓縮籠裡做妊娠檢查的大熊貓“妃妃”,突然探起身抓向李德生,李德生和同事被輕度抓傷和咬傷。

最終,他們揭示了大熊貓出生時體積極小、甚至像個早產兒的奧秘:雖然雌性大熊貓懷孕期最長的能達到320多天,但胚胎著床後的實際發育時間僅有15天到21天。

這一發現,首次從影像學上直觀地證實大熊貓初生幼仔出奇弱小的原因。2005年,李德生主抓大熊貓的繁育工作,那年出生的大熊貓寶寶有16只,此後連續多年保持兩位數的增長。

像對親人一樣關心和照顧大熊貓

早上7點剛過,李德生便和同事穿好衛生隔離服,進入大熊貓的“宿舍”忙起來。

“擔心大熊貓早上起來沒有吃的,沒有人陪、心裡難受,我們就提前上班。”李德生表示,這屬於“愛心飼養”的內容。

“來,乖乖,小手手握一下,不疼哦,好聽話……”眼前的這隻大熊貓近期進食少,為做疾病診斷,飼養人員為它抽血檢查,兩三句溫柔哄勸下,它竟乖乖伸出前掌,針扎時只是憨厚地晃晃腦袋,沒有絲毫反抗。

“愛心飼養讓大熊貓對人產生了信任,不用打麻醉針,也能很好地配合採血、B超等多種檢查。”李德生告訴記者。

李德生說:“人會覺得孤單,大熊貓是不是也會寂寞?”2005年,他提出“愛心飼養”的理念,並推行愛心飼養管理。飼養員開始和大熊貓進行眼神、肢體交流,有時甚至四肢著地,跪著和大熊貓“面對面”逗樂。

“即使你在外面受了氣,心情不好,跟大熊貓在一起的時候也必須開心起來,因為它能感知你的情緒,會受到你的影響。”李德生說,科研人員應該像對親人一樣關心和照顧大熊貓。通過眼神交流、語言交流等方式,逐步建立和大熊貓之間的信任,減少外界環境對大熊貓造成的心理壓力。

愛心飼養產生了顯著效果:在非麻醉狀態下,大熊貓能放鬆地接受多項醫學檢查和繁殖研究工作,包括坐下、站立、趴下、仰臥等較簡單的行為培訓,以及打針、採血、量血壓等中等難度的行為培訓。

在餘震中找回逃散的大熊貓

回憶和大熊貓相伴的這些年,有兩件事李德生印象特別深刻。

2007年,一場細小病毒襲擊了臥龍自然保護區的核桃坪大熊貓圈養種群,10只大熊貓相繼感染。病毒傳染性極強,大熊貓出現嚴重腸炎、失血、休克等病危症狀。李德生分析並提出了種群密度過大需快速疏散,以防止病情快速擴散的方案。同時,他建議對感染大熊貓採取隔離治療措施。在診斷病重熊貓是由於病毒感染至嚴重失血、免疫力低下造成後,他大膽推測,要先控制住出血才有可能解決危機。經過近5個月的救治,多隻大熊貓慢慢痊癒。

2008年,汶川特大地震,臥龍保護區的大熊貓也有多隻因為圈舍毀壞而逃散。冒著餘震,李德生加入到搜救大熊貓的行動,和同事們堅守在餘震不斷的山裡。兩週後,逃散的懷孕大熊貓“茜茜”被發現。李德生迅速帶領一隊人員,將“茜茜”從懸崖峭壁救回。回程中,李德生和同事們遭遇餘震,差點失足滑下山崖。

李德生清晰地記得,當年7月6日,“茜茜”的雙胞胎寶寶“平平、安安”平安降生,看著暖箱裡粉嫩的大熊貓幼仔,他感到此前的一切付出都值了。

“大熊貓種群數量增加,疾病、生活環境、食物安全等因素的威脅隨之增大,保障大熊貓種群安全仍是嚴峻且緊迫的工作。”李德生告訴記者,經過多年的陪伴,自己已經和大熊貓成為一家人。(記者 張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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