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我的繼父

記憶我的繼父

沒有供品 沒有鼓樂

只有這篇來自心靈的拙作

僅以這些粗劣的文字祭奠繼父

以慰繼父在天之靈.....

27年前的一個早晨,陪伴我生活8年多時間的繼父去世了。走得很突然,連一點徵兆也沒有,碩壯的身體轟然倒下,任由我怎麼呼喚都沒有再站起來…

1985年歲末,我的母親帶著我、姐姐、妹妹,和我的繼父帶著三個女兒,組合了一個大的家庭。家庭成員有:繼父、母親、繼父的小女兒(三姐)、姐姐、我、妹妹常態生活在一起;另外,在這個家庭成員中還包括繼父的已出嫁的2個女兒、2個女婿、2個外甥女。因為大家同生活在一個北方農場的場部,彼此相鄰,經常聚在一起,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家庭。令人欣慰的是,這個大家庭在8年多的時間裡一直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如今回味,心裡還時常美滋滋的。

我的繼父是解放前的軍人,去湘西繳過匪,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50年代中期復轉開發北大荒,是北大荒第一代墾荒者。繼父為人正直,身材魁梧,個頭182釐米,長相與歐洲人有些相像,我初次見到他的時候很有點拘謹,甚至有點害怕,時常躲避。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我兒時好朋友的爸爸、媽媽帶著繼父來我們家的。繼父表現出對我很友好,但並沒有讓我消除因為陌生和其他一些感覺的排斥。之後2個多月的時間,繼父又來我們家幾次。在臨近年關的一天,我們兩家人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開始了我在這個新的家庭裡感知陌生和拘謹的父愛,同時享受著相對豐足的物質生活,那一年我10歲。

繼父在我的眼中是一個高大並可以依賴的好人。他從不酗酒,偶爾因為工作或在節假日陪親朋喝少許,這在我們東北農場裡實在是個了不起的優點;他喜歡吸些煙,看《新聞聯播》,在節假日的時候指點母親做一桌子美食把家人召集在一起,在清晨、黃昏的時候扛上農具到自家的菜園裡勞作。留給我的印象,勤勞能幹,本性淳厚,永遠有使不完的力氣。記憶中,他總快快樂樂的,很少有不開心的時候,即便是得病住院,在他臉上也看不到悲傷和不悅,他就是這麼一個堅強的男人。在他身上,我學會了怎樣堅強面對生活的風雨,學會了在生活中尋找樂趣和享受快樂…

繼父在農場從事了一輩子財務管理工作,從一名普通會計到副科長、科長,從來不拿不佔,有口皆碑,熟識他的人都稱呼他“財神爺”。從一名普通的財會人員到副科長、科長,再到人們送給他“財神爺”的尊號,他從未跑過官、送過禮,完全依靠自身一點一滴乾出來的,這與當下的官員對照,凸顯格格不入。他的這種品格和秉性領著我一步步走向成熟,一步步走向人生的新天地,跟著他的步伐,我可以感受到踏實和溫暖,信任和尊重。繼父在我接受他、依賴他的記憶中,是我們這個重組家庭的核心,是我們的天空,是我們的快樂,是我們生活的全部,有了他,我們一家人都能感受到核心的凝聚力,也能讓我們感到很踏實,感到不必為任何事煩惱。

繼父把對我們的愛藏得很深,然而在不經意間總能發現他對我們的深深的愛,當我們表現的好點,聽他的話時,他卻可以毫不隱晦地表現出自己的快樂。父親去世的那個清晨,他走到我的床前告訴我要上班去了,我裝著聽不見,他孩童般用手捏著我的鼻子不讓我呼吸,然後對我說:“還裝睡啊?我去上班了,今天送磚的車來,你讓他們把磚堆放在倉房的牆邊,然後再出去玩,願意到醫院陪我的話晚一點去,我陪領導檢查完工作再去醫院打針!”這是他留給我最後的話,幾分鐘以後我便接到了他騎自行車摔倒在上班路上的噩耗,至此再也沒有對我說一句話。繼父倒在上班途中前三個月就因病住院了,要不是為第二天的工作提前一天晚上回家準備,我相信他還會繼續陪伴在我身邊。

他住院的三個月裡,我基本上都陪伴他身邊,在他打點滴的時候,總是和我說說話,內容從古到今,從現實到未來,從做人到待人、從他參軍到開發北大荒,從犯錯誤到受表彰…開始的時候總想找機會跑出去玩,時間長了,不聽他說了,心裡就寂寞,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也就是在那個階段我更深刻的認識了我的繼父。

繼父與我雖然相處的時間僅8年多一點的時光,可他卻讓我感受到一個擁有正直品質的男人的博愛和平實,也正是有了他的凝聚力和愛心才撐起了一個多元的家,正是有了他這樣一批又一批敬業的人,這個社會的組織結構才如此穩定,經濟才會持續發展,社會道德體系才不至於崩潰,我想這才是我應該記憶繼父的意義和真諦!

繼父,如果有來生,我願繼續做你的兒子,真的,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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