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驚魂》:這部高級的恐怖片,不靠血腥,靠後怕

魔鬼影評:滄瀾觀海

《仲夏夜驚魂》:這部高級的恐怖片,不靠血腥,靠後怕

只要談起美國系的恐怖片,多數人想到的,還是《電鋸驚魂》、《致命彎道》、《德州電鋸殺人狂》一類的血漿類恐怖電影,就算是大名鼎鼎的溫子仁,後來以《安娜貝爾》、《招魂》等系列聞名於恐怖片界,但是最開始,他也是以《電鋸驚魂》打響了業界第一槍。

然而,美國的恐怖片,絕不僅僅靠血漿取勝,庫布里克的《閃靈》,便足以證明恐怖片也可以摘下影史經典的桂冠。阿里·艾斯特,這位曾經在英格蘭短暫居住的美國導演,和來自英國的庫布里克不僅僅有地域上的淵源,更重要的是,他本人就是庫布里克的忠實信徒,視《閃靈》為心中的創作圭臬。

在他的長片處女作《遺傳厄運》中,他就將自己對《閃靈》中的家庭羈絆、密閉房屋,以及未知恐懼糾纏在一起,成為2018年評論界最大的驚喜。時隔一年,艾斯特繼續帶來他的第二部作品《仲夏夜驚魂》,一部講述瑞典遠古邪教的恐怖故事,將家庭延伸為家族,甚至是社群部落。雖然這個故事純屬杜撰,然而片中呈現的獵奇文化、邪教儀式,無疑成為2019年最驚豔的恐怖電影。

本片和《遺傳厄運》類似,有一個莫名哀傷的開頭,女主角丹妮的父母和妹妹,不知因何原因,突然一起自殺身亡。丹妮在和男朋友克里斯蒂安的相處中,又感到逐漸冷淡和無趣。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情況下,丹妮和男友以及他的三個室友一起,踏上了前往瑞典某地區仲夏夜節日的旅程,希望能夠治癒心傷。

《仲夏夜驚魂》:這部高級的恐怖片,不靠血腥,靠後怕

同行的五人中,派爾不僅是克里斯蒂安的室友,更是瑞典這個族群中的一員,他帶領著大家見識了90年一次的慶典阿特斯圖帕。當這些外來者以為,這只是一次神聖的慶祝儀式時,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猝不及防的自殺與屠殺。

《仲夏夜驚魂》不像《遺傳厄運》,利用幽暗的場景和召靈儀式,來渲染每一次的恐怖氣息。它所呈現的,毋寧說是一次“反恐怖”的策略。

《仲夏夜驚魂》:這部高級的恐怖片,不靠血腥,靠後怕

瑞典處於北半球極北地區,在每年的六七月間,日照時間甚至能達到18個小時,暗夜時間非常短。所以艾斯特幾乎將所有的主場景都安排在白晝,加之蔥綠的草地、優美的聚居房,以及眾人白色亞麻布的服飾,我們很難感到心情陰鬱。對於那些偶有詭異的行為,比如嬰兒床下的剪刀、突兀聳起的禁地,只會像是在夏日的河邊,看到一條疾速遊過的赤鏈蛇,一種暖洋洋的詭譎瞬間而已。

然而弔詭的是,不管是丹妮,還是克里斯蒂安,或是其他外來者,一步步陷入舒適的泥淖。丹妮最終成為五月女王,克里斯蒂安最終成為獻祭品,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這個一片祥和的遠古部落。


這種恰似溫水煮青蛙的策略,才是影片最讓人背脊一涼的底色。丹妮是怎麼一步步掉入陷阱的呢?是派爾向她吐露心聲,交換彼此失去父母的悲慘遭遇?還是從一開始,她失去父母和妹妹的時候,她就已經進入邪教組織的視線裡?這一點,影片沒有直接給出答案。

然而關於部落如何讓所有的外來者,或是合理地失蹤,或是心甘情願地加入,《仲夏夜驚魂》給出了細膩而耐人尋味的影像。

比如派爾用遠古部落的仲夏夜節日作為誘餌,讓室友們不遠萬里,趕去瑞典某地;在丹妮心理防線卸下的時候,派爾不失時機地再次用“孤兒”的相同點達到共情;當克里斯蒂安與紅色女孩交媾時,其他裸體女人發出一致的喘息聲;在丹妮極度悲傷時,周圍女孩發出相似的悲愴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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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共養、社群共治,人生分為四季、生命重複循環。這個古老的部落,有著一套自己的行為處事邏輯,它不怕青年出遊的人從此不會歸來,因為20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被徹底洗腦;它也不怕部落成員後繼無人,因為在恰當時機找尋外來者傳宗接代,他們可以生殺予奪。

從外部來看,這個閉環的社區部落,像是一個邪教組織;然而從內部來看,它所謂的殺人如麻、生命更迭,又全是前現代的部落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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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仲夏夜驚魂》裡充斥的遠古部落文明、邪教洗腦行為,並非違背所有的人性,它只是違背了現代的個人主義而已。在兩千多年前的西方,這種抓捕外來者作為血緣來源,或者用各種儀式將外族思想同化,並非什麼驚世駭俗的行為。

而對於這部電影來說,我們恐懼的,絕不只是裡面偶有出現的血腥片段,而是在經歷過一百多年的個人主義和自由解放之後,對於部落集體的精神綁架和震懾,我們早就有種生理性的嘔吐感,這種感覺,遠比血漿恐怖片要驚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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