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巴黎歌劇院，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巴黎擁有五座歌劇院，而大多數人知道的那一座，是加尼葉歌劇院。
而區別於加尼葉歌劇院以傳統歌劇、古典音樂為主的演出，塞納河畔的夏特雷劇院，則是其中以突出原創歌劇和音樂劇為特色的一座。
法國人把金球獎的頒獎典禮放在這裡，也算是煞費苦心，但今晚上演的“作品”，卻回到了最傳統的道路上。
12月2日晚，閃光燈包圍中，32歲的梅西第六次舉起屬於他的金球獎，耀眼奪目。
第六座金球
整整一年前，當莫德里奇舉起那個被冠以”劃時代“名稱的金球獎時，我寫過：
“世界球迷譁然：既然你們需要新的偶像，為什麼又選擇了一個33歲的“老”人？”
在當時，不知道有多少媒體會把“打破梅羅壟斷的新時代”一詞掛在頭條上。
在當時，莫德里奇已經33歲了的事實會被有意無意地忽略。
但一年後，在當時媒體上列出來的有可能將新的“造神運動”接棒下去的人選——格列茲曼、姆巴佩、阿扎爾、內馬爾、薩拉赫……
紛紛折戟沉沙。
莫德里奇親手將2019金球獎送“還”到梅西手中。
莫德里奇將進球“還“給梅西
一天前，當梅西在禁區前接到蘇亞雷斯的回傳，第一時間推出那鬼魅的一腳球攻破了奧巴拉克十指關時，他沿著底線奔跑慶祝自己本年度的第41個俱樂部進球的樣子一定會讓法國《世界足球》的金球獎評選委員會看在眼裡。
這是巴薩在萬達大都會的第一場贏球，也是梅西在這裡的第一個進球，而此時，2019年金球獎的投票早已經結束了，結果早已經在一些人的心中有數。
梅西開啟了“英雄”模式
到了90後球員已經紛紛接近30歲大關的2019年，進入過金球獎前五的90後球員，依然還是隻有內馬爾、格列茲曼和姆巴佩三個人，還有今年新加入的馬內和薩拉赫。
梅西25歲的時候，已經拿了四個金球。
當備選的“後浪們”紛紛在2019年紛紛不盡如人意之後，28歲拿了歐冠的範戴克被如去年的莫德里奇一樣推到了舞臺前，卻沒有如莫德里奇那用“被市場需要”。
僅僅是因為沒有世界盃經歷，還是因為歐國聯決賽輸掉了？
僅僅一年之後，金球獎似乎又回到了“進球第一”的普世價值上了，一如2010年擊敗斯內德的，是梅西“好多好多的進球”，2013年擊敗裡貝里的，是C羅“好多好多的進球”。
還是當了背景板
當2019年下半年C羅表現平淡的時候，金球獎這個遊戲，始終繞不開的還是梅西。
除了進球
“我是說，誰能忽視梅西呢？”
2015年11月，我從伯納烏的看臺上望下去，看到了梅西。
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現場看梅西踢球，那是西班牙國家德比。
那天晚上，在場地中的還有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和曾經被譽為這兩個人接班人的“世界第三人”內馬爾。
那天夜晚
這三個人剛好是那一年金球獎的前三名，而在那個晚上踢得最好的是第三名內馬爾，他攻進了一球，並且給蘇亞雷斯送了一次助攻。
彼時有傷在身的梅西直到比賽57分鐘才替換拉基蒂奇上場，他上場的時候巴塞羅那已經3-0領先了——在皇馬的主場。
坐在我旁邊的一個身穿著皇馬球衣的大叔，在梅西上場的時候，他很使勁地鼓著掌，並大聲地歡呼著。
我開始有些疑惑，隨之恍然。
或許是因為皇馬在主場0-4慘敗了這場國家德比，幾乎現場所有的皇馬球迷都在揮舞著白手絹倒戈，漫天的噓聲送給了弗洛倫蒂諾。
現場目睹了皇馬的主場慘敗
“我不喜歡梅西，因為他是巴塞羅那的球員。但我看足球三十幾年了，從他是個小孩的時候我就看過他踢了，我是說，誰能忽視他呢？”
他操著不太流利的英文對我說。
兩週之後，梅西在巴黎拿到他的第五個金球獎——今天之前他的最後一個。
2015年梅西重新拿到了歐冠，這個金球實至名歸，當時他是拿金球最多的人，比C羅多了兩個。
前五個
四年後，我看著屏幕裡的梅西在夏特雷劇院拿到自己的第六個金球，再次成為世界第一人，想起了當時那位大叔的這句話。
當然了，當時他應該想不到，在半年之後，他的主隊就重新拿下了歐冠，而且在之後三年連續蟬聯了這個歐洲頂級的榮譽。
而C羅也在金球的數量上追平了梅西。
我有些遺憾沒有機會在C羅用兩個歐冠拿下兩個金球的時候再問一下那位大叔。
12月3日，距離梅西第一次拿到金球獎，剛好過去了整十年。
但我看著鏡頭裡和他同框的範戴克，還是不禁有些嘆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這是繼2013年之後，再次出現歐冠得主和金球獎擦肩而過的情況。
以及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人們會說，擊敗歐冠冠軍拿到金球獎的，又是“進球第一”的普世價值，但除了“會進好多好多球”之外，梅西的價值在哪裡？
歐冠和金球
“我進過很多的進球，但我最難忘的，是2009年歐冠決賽那個頭球。”
梅西說過這樣的話。
2009年5月27日在羅馬頂進的那個頭球，給梅西帶來了歐冠冠軍，和人生的第一座金球獎。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梅西其實對歐冠的追求是非常認真的。
那個頭球
所以當2018年開季的時候，梅西在諾坎普作為巴薩隊長髮表賽季宣言的時候，也把重新奪回歐冠作為第一目標。
但這恰好成為了所有不喜歡他的人攻擊他的其中一個重點。
2019年5月8日晚上，他在安菲爾德的驚濤駭浪中無奈地緊皺眉頭的模樣，全世界都看到了。
而鏡頭連接的另外一端，恰好是最後的歐冠得主：範戴克。
那個夜晚
攻擊他的另外一個重點，必定會和“阿根廷”聯繫在一起。
無論是2014年在里約熱內盧近距離“欣賞”大力神杯的畫面，還是2018年在喀山叉腰目送姆巴佩一騎絕塵的畫面，還有今年在美洲盃上低頭佇立在中圈的畫面。
被不厭其煩地重複提及。
這張著名的照片
所以當今夜在巴黎大皇宮的那一瞬間定格時，你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輿論會吵翻天的。
正如兩個多月前，梅西在米蘭拿到國際足聯世界足球先生的時候，萊茵克爾和阿蘭希勒會拿出他賽季51球+19助攻的依然無人能企及的數據，而摩根和葡萄牙足協會拿出C羅的國內雙冠和歐國聯冠軍。
而利物浦和荷蘭足協當然會不遺餘力地幫範戴克抱不平。
一切都是那麼地眼熟，不是嗎？
這不是梅西第一次面對“金球和歐冠”的巨大爭議。
梅西的前五個金球裡面，2009、2011和2015都是攜歐冠毫無爭議地獲得，而2012年那一次則擁有了自然年91個進球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數據，而讓爭議聲稍平。
只有2010年。
被說得最多的那個主角
四個月前宣佈退役的斯內德，曾經在當時讓全世界在時隔九年之後依然把這個爭議推到風口浪尖。
穆里尼奧說過：最好的10號是斯內德和德科，因為他們是既能夠進入禁區得分，又能回防到本方禁區的人。
2010年4月份，在火山灰的背景下，韋斯利斯內德率領國際米蘭淘汰了梅西的巴塞羅那。
但斯內德在三個月後的約翰內斯堡錯過了命運的眷顧，這讓他不僅錯過金球獎，更加前三不入。
時間整整過去9年，這個錯失依然是荷蘭足球和斯內德畢生的痛。
那一夜他錯過了最重要的一切
輿論曾經為之譁然。
這些年，輿論裡關於“世界欠斯內德一座金球”的說法甚囂塵上，為了反擊，加泰羅尼亞媒體拿出梅西那個賽季45球+10助攻的數據搖旗吶喊，並不遺餘力地指出國際米蘭的歐冠裡，迭戈米利托同樣功不可沒。
當然了，約翰內斯堡那一夜一定會被不斷重複地提起的。
就像現在，範戴克在歐國聯決賽中的失利，同樣不會被放過。
所以，第二個直擊靈魂的問題是：一個防守球員，究竟要做到如何極致，才能戰勝“進球第一”的普世價值？
所以，九年之後……
卡納瓦羅：拿個世界盃咯。
諾伊爾：呸！
卡納瓦羅先生，你能拿那個金球獎，是因為幸運地避過了梅羅時代？
所以C羅呢？
幾乎沒有人會記得，2008年的今天，23歲的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拿到了他職業生涯的第一個金球獎。
十一年前的今天
到了2019年12月，他拿到了金球獎第三，但並沒有出現在巴黎。
所以全世界都有意無意地將新賽季只進了7個球的C羅忽略了，範戴克在典禮前接受採訪還開玩笑說：他是對手嗎？
“我和里奧已經在頂級舞臺上一起競爭了15年，我不知道在我們之前有沒有相似的例子，但我想說，梅西是我最棒的對手。我們還沒有一起吃過飯，我希望有機會能和梅西一起吃頓飯。”
2019年8月30日，在歐足聯的年度頒獎禮上，C羅笑著對身旁的梅西說。
9月份梅西拿世界足球先生的時候，葡萄牙足協還會發文鄭重其事地說“世界上最好的球員在葡萄牙”，那時候人們還記得C羅拿著的意大利雙冠和歐國聯冠軍。
8月底的時候
但就在接下去的三個月時間裡，在金球獎截至投票的時間裡，C羅彷彿遇到了職業生涯前所未有的麻煩。
新的教練和新的打法，意大利截然不同的足球環境，似乎隨著年齡增長不再能衝刺的身體，三年半來第一次連續被換下，隊中戰術地位受到隊友挑戰……
媒體上的頭條變成“絕代雙驕不復存在”。
人們似乎很快就把他排出在金球獎範圍之外了，連意大利媒體在結果正式揭曉之前，都只能說“C羅明年會迎頭趕上”這樣的話。
他遭遇的困難超乎想象
當2012年梅西拿到第四個金球獎的時候，很少有人相信他能在之後把金球個數追成5-5。
而當2019年梅西再次拋開6-5的時候，已經35歲的C羅，還能追回6-6嗎？
“繼續踢下去”
燈光閃耀的夏特雷劇院，梅西拿著自己第六個金球說感謝著家人。
梅老六
我望著這個瞬間，腦海裡浮現的是2017年36歲的費德勒復出後拿到澳網冠軍後，對著站在他身邊的納達爾說話的畫面。
我記得他說的是：“納達爾你要繼續打下去，網球需要你。”
既然金球獎選擇了延續時代，那麼我希望C羅真的能夠奮起直追。
還能追回來嗎？
2020年有歐洲盃，儘管葡萄牙被扔進了法國和德國的超級死亡之組，但這對C羅來講是一個不容錯過的舞臺。
以及，我真的挺希望本賽季歐冠決賽，是尤文圖斯對巴塞羅那。
2015年的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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