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東北煤礦人家燉明太魚,吃魚喝湯,東北老百姓的平民美食


今天大雪節氣,雖然在大雪來臨之前,已經接連下了好幾場大雪,但二姨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她記得從前姥姥雖然不識字,但認得陽曆牌,每到節氣更替,便做相應的美食,全家吃一頓,至於啥節氣吃啥,沒有特別規定,都是姥姥自己發明並執行地,大雪這天呢,要吃帶湯的熱乎的……

大雪意味著東北人正式開始貓冬了,所謂冬藏,儘量少活動,尤其消耗身體的事兒少幹,比如超負荷運動或出大力,在極寒地帶,大冬天出汗是很危險的事兒,稍有疏忽,風邪侵體,容易引發疾病。

中午,二姨做了個帶湯的半炒半燉菜,用了幹豆腐、白菜、胡蘿蔔,這不是經典東北菜,但卻深深具備東北菜精髓:有啥燉啥,只要能吃的,都能團結在一個鍋裡,炒個芹菜肉絲,一個滷牛肉蘸蒜醬,雖然簡單,但每天基本都有肉,因為二姨夫無又不歡。

晚上去買了兩條胖明太魚,瞅著挺新鮮,切大段,東北人愛吃這種海魚,它有幾個優點:刺少肉厚,物美價廉,做法多樣……一根大骨頭,沒有小毛刺兒,又是蒜瓣肉,可炸可燉可煎可做魚丸子,最關鍵的是好吃不貴……

夜晚的雞西,有零下20來度,一到傍晚太陽收工後,那凜冽的北風夾雜著煤渣和塑料袋便平地颳起,變天跟變臉一樣猝不及防,沒親身經歷過的人縱使想象力超群也無法體會其中的痛苦,寒風中,人人心中都有一個隱形的小鞭子,抽著你快步往家尥……進屋吃口熱乎的……燉明太魚,務必放勺子,吃魚喝湯兩手抓……


燉了半個小時的明太魚,湯是白的,發黃因為放了東北笨榨的豆油,出鍋前放一大把蔥花和香菜末,這一放決不能手軟,多擱點兒鮮靈,提味兒全靠它,而且燉魚裡面的香菜堪稱靈魂,很少有人不愛它。

二姨自己烀的豬肝,補血家常小菜,通常烀完再在湯汁裡泡上一宿,讓它更入味兒,第二天涼透了硬透了,便掰成小塊兒蘸蒜醬吃,用刀切雖然好看,但吃口和視覺衝擊力絕對趕不上手掰肝兒,不道你們吃過沒……

掰地三扁四不圓的豬肝,每一塊都堪稱藝術,鋒利的肝尖兒綿密彈韌有嚼頭兒,寬厚的肝根細膩香軟味兒足,夾起一塊放蒜醬裡打個滾兒,故意帶起來一坨蒜泥一同放進口中咀嚼,那種又香又膩又辣的複雜滋味兒,正是內臟控們夢寐以求的,無與倫比……

二姨夫說:“魚頭也沒啥又兒,老擱裡頭燉個啥勁啊?”二姨一邊嗦了一邊駁斥:“你不懂,魚頭是一條魚的精髓所在,就算不吃它,放裡頭,也能出來不一樣的香味兒,嗦了魚頭是樂趣,山炮!”

大米飯,燉魚,還有啥比這更家常更美味的麼,相信吃過這一口的人一定會被這道顏值不高但味道出色的家庭料理征服,菜不在美,好吃就行,這是東北尋常人家飯菜的標準,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家裡的菜,太花哨會讓人不安,剋制地賞心悅目就行,別太邪乎。

魚湯泡飯總能讓米飯坐雪橇一樣往肚子裡滑,主菜太鮮美,以至於忘了配菜燻幹豆腐和豬肝的存在,倆人呼嚕呼嚕一會兒吃了大半碗,窗外空地上北風串著花呼號,就好像有人在追趕什麼一直攆不上但又不停歇,這樣的天,那些質疑東北貓冬的人真該來體驗體驗,也許會治癒你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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