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歌唱就滿足,二十年簡單相愛,這隻民謠樂隊純粹又美好

城市裡的節奏很快,快到你聽不見一片樹葉落地的聲響。山谷裡的生活卻像另一個世界。住在山谷裡,你可以看清一朵花的顏色,聽懂一隻鳥的歌唱,嗅到溼潤泥土的芬芳。當然,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住進山谷,但你可以自己建一座山谷,然後把心放進去。


有歌唱就滿足,二十年簡單相愛,這隻民謠樂隊純粹又美好

樂隊全家福


簡單的人最有福

小娟是武漢姑娘,她在獨立民謠樂隊“小娟和山谷裡的居民”中擔任主唱。這支樂隊成立於1998年,十年後才開始受人關注,但小娟從來不著急,相反她一直覺得很快樂,她說:“我就是單純地喜歡唱歌,面對的聽眾是一萬個也好,還是一個也好,只要能夠每天歌唱,生命就很快樂,就非常滿足。”

許多年前,沒有人相信小娟會成為一名歌手,但她卻發自內心地認為唱歌是自己命定的事業,自己長大後一定會唱歌,就像春天到了花一定會開,新雨過後蜻蜓一定會來。從三歲起,她就喜歡搬個小凳子坐在弄堂口演唱電影主題曲,雖然家境清貧,但小娟的父親一直覺得音樂是孩子成長的養料,所以早早購買了唱機,遇到好聽的唱片,一定會買回家跟孩子們分享,並認真地為女兒的每一次演唱鼓掌,因此小娟對自己會唱歌這件事深信不疑。


有歌唱就滿足,二十年簡單相愛,這隻民謠樂隊純粹又美好

大學的時候,小娟讀的是財經專業,她幼時患過小兒麻痺症,腿腳有些不便,畢業後從事財務工作是一份頗為穩妥的選擇。但她卻在大學畢業後拄著雙柺來到了北京,在圓明園的畫家村租下了一個單間,開始了自己的歌手生涯。

剛到北京的時候,小娟每月的收入只有200元,150元用來交房租,剩下的50元就用來買一個月吃的饅頭、白糖和辣醬。那時經常會有人到畫家村查證,大夥兒就紛紛鑽進床底和衣櫃躲藏,等到盤查的人走了,小娟就從床底鑽出來,拍拍粘在頭髮上的蜘蛛網,第一個笑出聲來:哎呀真好,沒被抓走,還能繼續唱歌!

雖然是在城市裡唱歌,但小娟的聲音常給人空谷幽蘭之感,她喜歡陽光、植物和花朵,也常常將它們唱進歌裡。93年,她寫了第一首歌,不久後遇見了來自新疆的民歌手黎強。黎強彈得一首好吉他,小娟問他:“我唱歌的時候,你能來為我彈吉他嗎?”黎強開心地答應了,於是他們組成了一個組合。後來兩人又遇見了會玩各種樂器的曉光,把他也發展成了音樂夥伴。最後加入組合的是來自香港的混血兒荒井,四個人做了許多年拍檔,他們常常給人一種四胞胎的感受,彼此之間溝通起來語言都是多餘的,通常只要一個手勢或是音符便足矣讀懂對方。而大家的方向也是一致的,那就是做自己心目中最好的音樂,因為有堅持,他們走得極慢,似一株小苗慢慢生長,有樂評人評價他們的音樂“可以聞到生活最本質的清香”。

“我的心念很簡單:能唱歌就可以了,但收穫卻特別豐盛。老天自有安排,簡單的人最有福。”這是生活賜予小娟的福氣。

時光荏苒唯有眼神不變

黎強是小娟遇見的第一個音樂夥伴,初相遇時,兩人眼神交匯,那一刻就彼此認定了對方是可以託付一生的那個人。從此小娟便喊他小強。小娟唱歌的時候,小強喜歡溫柔地注視著她的眼睛,二十年過去了,這眼神從未改變,兩人坐在臺上演出時,也經常會忘記一切喧囂相視而望,默然微笑直至眼眶深潤,這一幕讓許多歌迷都忍不住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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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和小強

小娟和小強相識不久便步入了婚姻,他們的婚禮很簡單,只准備了一罐雪碧、一罐可樂和一盤牛肉乾,邀請了二十幾個朋友到出租屋做客,大家吃完了牛肉乾,喝光了飲料,小娟不好意思地說“那就只能去喝自來水了”,於是大家又興高采烈地去接自來水喝。那日小娟的裝扮與平常並無二致,長髮還是直直地披散下來,到場的一個女孩子說:“哎呀,結婚是要盤頭髮的,你怎麼不把頭髮盤起來?”說著便從自己頭上摘下了紅卡子,仔細地幫小娟盤好了頭髮,然後大家開始就著自來水唱歌,他們唱了《木棉道》、《當我想你的時候》,從傍晚唱到深夜,再到第二天天色放白,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那間小屋子。

為了從陽光、水、空氣和植物中汲取養料來滋養音樂靈感,小強為小娟租下了一個農家小院,他們在院子裡種了許多花花草草,還栽上了果樹,養了貓咪。不去演出的時候,小強便把小娟抱到院子裡的藤椅上,讓她喝茶唱歌看花曬太陽,自己則在院子裡修修剪剪,一會兒給貓咪梳理一下毛髮,一會兒跑來喜滋滋地告訴小娟:“葡萄已經掛果了,秋天可以請大夥一起來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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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的腿腳不方便,每次演出,她都穿著長及腳踝的大裙子,抱著吉他坐在高腳凳上輕輕吟唱。而小強除了做好吉他手,還要負責抱著她上樓下樓,上臺下臺,這樣的動作持續了二十幾年,但他從無厭倦,而是將其視為生命中最美好的體驗。小娟喜歡讀顧城的詩,小強便為她讀詩,和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在簡陋的房間裡輕輕吟誦,他還對顧城的詩歌進行了“加工”,為妻子小娟改編了一首歌——《和一個女孩子結婚吧》,歌裡是這樣唱的:

和一個女孩子結婚吧

在琴箱中生活

聽風吹出她心中的聲音

看她從床邊走到窗前……

山谷裡的居民住了許多年

對於命運的安排,小娟向來不去糾結為什麼,就像上天沒有給她一雙健全的雙腿,她卻覺得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從來不願以此博取噱頭宣傳自己,以至於許多歌迷聽了她許多年的歌,卻不知道她患過小兒麻痺症,直到演唱會現場看見她拄著雙柺才大吃一驚,及至看到她甜甜的笑和亮亮的眼睛,馬上又變得像她一樣坦然:這真的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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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姑娘

當小娟還是一個叫王秀娟的害羞姑娘時,老師和同學時常忽略她的存在,有時她就在老師眼皮底下,他卻要問:“王秀娟來了沒?”而多數同學則回答“不知道”或者“沒注意”。那時候班裡幾乎沒有人知道小娟會唱歌,文藝晚會也沒有人找她參加。終於有一天班裡的同學輪流表演,輪到小娟時她鼓起勇氣唱了一首《風知道答案》,老師的反應卻是不屑的:“這是什麼黃色歌曲啊?”

雖然缺少來自外界的認可,但小娟的爸爸媽媽卻永遠無條件地相信女兒是最美,歌兒也唱得最好聽。他們喜歡對小娟說:“女兒,你是最漂亮的,你唱得簡直太棒了!”“可是,那誰誰誰好像比我漂亮啊……”小娟攬鏡自照,總會有那麼一點不自信,但爸爸媽媽堅定的樣子絕對不是撒謊,後來她想明白了:所謂的“真相”哪有那麼重要,只要爸媽那麼認為,自己也這麼相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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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純粹相愛


你簡單了,世界就簡單。於是簡單的小娟遇見了簡單的小強,他也發自內心地認為臉龐圓潤、長髮中分的小娟是世間最美的女孩,他會花掉一個月的飯錢給她買一個喜歡的玩偶,和她共用一個微信,把她寵溺成一個出門不必帶鑰匙和錢包的幸福姑娘,而小娟也從不瞻前顧後、從不計較得失,只是隨心做事,穿著飄逸的大裙子和樂隊的夥伴們四處採風,不管是雲南、新疆還是歐洲,只要感受到了天地間的大美,便可席地而坐,將種種美妙感受付諸音樂。

許多年過去了,小娟和她的伴侶以及夥伴依然在做著山谷裡的居民,他們都有一顆敏感的心,能敏銳地捕捉到四季的變遷和自然的靈韻,卻對世間的紛擾無動於衷。小娟唱的歌在變,但她以歌聲傳遞美好的習慣卻從無改變,那空谷幽蘭般的聲音總能令人想起藍天和雲朵,野花與田園。“城市中的吟唱,山谷裡的聲音”,小娟和她的小夥伴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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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谷裡的生活就像她所唱的:

山谷裡有風

山谷裡有雨

山谷裡有樹

山谷裡有河

山谷裡的天

永遠那樣藍

山谷裡的居民

住了許多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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