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佩!87歲高齡外科專家仍在手術檯上救死扶傷,“彭氏神刀”為病人不顧一切

敬佩!87歲高齡外科專家仍在手術檯上救死扶傷,“彭氏神刀”為病人不顧一切

編者按:新中國成立70週年,人才匯聚,群星璀璨。70年間,浙江大學也湧現出一大批以報效祖國為己任的奮鬥者。無論光陰如何流轉,不管歲月怎樣變遷,他們始終初心如磐,奮戰一線。從教室講臺到手術室,一襲白衣,一把手術刀,他始終堅守在手術檯上,為無數生命帶來了光明!本期,我們推出的是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外科主任彭淑牖的故事。平凡的崗位,不凡的堅守,我們也期待聽到您的聲音!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人物名片:

彭淑牖,男,1932 年11 月生,廣東陸豐人。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外科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曾任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邵逸夫醫院大外科主任。在外科領域攻克了一個個世界性醫學難題,引領中國外科醫生走向世界外科舞臺。2004年被授予美國外科學院榮譽院士FACS(Hon),2006年被英國皇家外科學院授予榮譽院士,2009年被歐洲外科學院授予榮譽院士,2015年被法國外科學院授予榮譽院士。2006年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同年被授予浙江省勞動模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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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淑牖說:“作為醫生,心裡要始終裝著病人,而且必須得做好兩件事情:一是要教書育人,培養更多的醫生為患者服務:二是研究新的診療技術,提高診治水平。如此,才能挽救更多的病人,為生命多開一扇窗。”

以“綁”代“縫”,破胰漏之難

1953年,還只有22歲的彭淑牖作為一名實習醫生,目睹了中國第一例胰腺癌切除手術,主刀醫師是他的老師余文光。遺憾的是,由於受到當時技術手段的限制,病人在術後發生了胰漏,這是胰腺癌手術最兇險的併發症,也是當時全世界都沒有攻克的難題,當具有強腐蝕力的胰液發生洩漏,致死率高達25%-50%。

彭淑牖試圖尋求突破。“一開始我也在‘縫’字上下功夫,可很快我就發現這條路走不通。因為要避免空隙,就要增加縫合密度,而增加縫合密度,就增加了針孔。”彭淑牖陷入如何解決“縫合”與“針孔”的矛盾。難道真的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他苦苦思索著。

直到有一次,彭淑牖注意到了游泳過程中扎褲管防水的細節,一個“扎”字讓彭淑牖靈感湧現。是不是紮緊了胰腺,胰液就漏不出去了呢?他開始在動物身上嘗試各種“捆綁”的辦法,最終發明出了解決胰漏問題的捆綁式胰腸吻合術。

“將腸子的斷端捲袖子一樣向外翻,然後將胰端套入腸子,與腸子的內層縫合起來,再將翻起的腸子原樣翻回來,與胰端捆牢,幾道防線就將胰液阻個水洩不通。”2002年3月18日,作為英國皇家醫學會為數不多的具有異國身份的醫生,彭淑牖受學會主席邀請,用流利的英語,簡單形象地介紹了這一發明。在座的外科精英們驚歎不已,在西方一向佔優勢的外科領域,竟然有中國人走在了他們前面。

這個來自廣東醫生世家的醫生,似乎與身俱來就有一股向疑難禁區發起挑戰的勇氣,他堅信著醫學是無止境的,尤其是在西方佔有絕對優勢的外科領域。“捆綁式胰腸吻合術”,這個看似簡單卻十分巧妙的方法,成為外科手術中胰腸吻合口漏的剋星,2010年著名學者Emmanuel Buc在影響力較大的雜誌J Gastrointest Surg以“彭氏捆綁式吻合術”為題發表了前瞻性研究,證實其可靠性。他所主刀實施的300多例胰腺癌手術無一例發生胰腸吻合口漏,許多胰腺癌病人也因此獲得了新生。這種方法迅速在國內推廣。統計顯示,國內有文字記載的捆綁式胰腸吻合術已做了4000多例,而胰腸吻合口漏的發生率僅為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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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神刀,廢“七刀八剪”之繁

1988年,擔任醫院外科主任的彭淑牖看著病人因為腫瘤長在大血管包圍的肝尾葉處無法手術而離開人世,便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為這些病人實施手術”。

在此之前,不少國家在肝尾葉切除手術方面有過嘗試,例如法國將“肝葉切除”改為“肝段切除”,美國則使用超聲波擊碎肝細胞技術。只是中國的肝癌患者往往伴生肝硬化,引入的國外技術不僅價格昂貴,效果也不盡如人意。

為了尋求技術上的突破,彭淑牖思忖著,雖然超聲波破碎肝細胞技術在硬化的肝臟上實施效果不佳,但是“擊碎”的想法卻是可以借鑑的。就像農民用帶齒的農具翻耕硬化的土地,那麼硬化的肝臟是不是也可以用帶齒的手術器械擊碎呢? 彭淑牖很快將想法付諸實踐。

一種“刮吸法斷肝術”應運而生。所謂“刮”就是在手術中運用刮耙將肝組織刮碎,“吸”則是用吸引器將刮出的碎屑吸除,露出肝內的大小管道,根據血管的大小,分別進行電凝或結紮處理。這樣不僅增強了止血效果,減少了出血量,而且減少了異物的殘留,清晰了術野,使手術時間縮短了四成。

雖然在技術上有所突破,但是彭淑牖仍有缺憾。在外科手術中,時間是個十分關鍵的要素,一旦超出止血的極限時間,人體器官的細胞就會大量壞死,但是“刮吸法斷肝術”中需要多種器械,鉗刀鑷子、吸引器、電凝刀交替遞送消耗了大量時間。能不能將傳統手術中的“七刀八剪”合併成一把刀呢?彭淑牖捕捉到了腦子中忽閃而過的想法。

“那時,我腦子裡成天想著這件事,有時晚上剛睡下,想到一個點子,又動手起來試一試。”聽診器的金屬管、圓珠筆的塑料管,只要能想到的,彭淑牖都一一實驗,經過數不清的嘗試後,1992年,彭淑牖終於研發出一把既能刮耙切割,又能吸引電凝的“多功能手術解剖刀”。

這把多功能手術解剖刀解放了外科醫生的雙手,讓被視為疑難雜症的肝尾狀葉癌的手術實施成為可能,使手術時間縮短40%,出血量減少50%。目前這把刀已被國內外600餘家醫院廣泛採用,這把手術刀也因此被命名為“彭氏多功能手術解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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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匠心,行“起死回生”之術

攻堅克難是彭淑牖從醫60年一直在做的事,支撐他破解一個又一個難題的是他視病人如親人的情感。他說:“作為醫生,我們一定要把每一個病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千方百計把他們從死神手裡救回來。”從醫60年來,經手上萬臺手術,醫治過的患者不計其數,他認為自己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治癒了一大批疑難病例,包括許多通常認為無法治癒的癌症患者在手術之後獲得長期存活。

55歲農民吳阿茂頸部生了個巨大的動脈瘤,瘤體達15×15釐米,氣管被迫轉移,呼吸困難,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由於手術風險大,多家醫院拒收吳阿茂,而彭淑牖不願放棄病人,便接收了吳阿茂。某日凌晨,正處在觀察期的吳阿茂瘤體突然破裂,出現休克,彭淑牖即刻趕往醫院。與老教授齊伊耕簡短商量後,彭淑牖決定實施體外循環下深低溫頸動脈瘤切除手術。在我國,此類手術的成功率幾乎為零。從清晨5點開始,手術整整進行了12個小時,終於在下午4時體外循環停機,停止跳動103分鐘的心臟又恢復了跳動,這也是我國首例成功在體外循環下深低溫施行頸動脈瘤切除的手術。

有人說,彭淑牖是“當今最容易被請上手術檯的醫生”。由於技術精湛、經驗豐富,彭淑牖幾乎能做所有普通外科的手術,而對於全國各地發來的會診請求,彭淑牖則都“來者不拒”。

2002年,彭淑牖創下10天內往返4個省做6臺特大惡性腫瘤手術的紀錄。他上午剛在浙大二院做完一例肝切除大手術,下午就接到安徽皖南醫學院發來的支援請求,隨即動身趕往機場,在飛機上一邊就著白開水吞麵包作晚飯,一邊查閱病人的病情資料。晚上十點,一下飛機便直奔手術檯。“多遲延一天,病人就多一天痛苦,多一分危險。”彭淑牖接手的這位病人已是肝癌晚期,25釐米×12釐米的腫瘤長在高危險區,手術風險極大。次日凌晨4點,彭淑牖完成了這場高難度的手術,5小時後又為第二位病人做右半肝切除膽管吻合手術。下午4點乘坐飛機趕回杭州,為第二天另一例大手術做準備。

即使是在“非典”時期,彭淑牖也趕往重災區廣州和北京為病人進行高難度的手術。“彭老師就是這樣一個為了病人不顧一切的人。”彭淑牖的學生王新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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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傳身教,率彭家軍攻堅克難

“在中國就有這麼好的教授!”這是西安西京醫院主治醫生杜建軍在第一次接觸彭淑牖後發出的驚歎。在此之前,杜建軍正準備出國進行博士後研究以尋求創新突破,直到在全國第六屆普通外科中青年優秀論文大會上聽彭教授分享了捆綁式吻合術和彭氏吸刮法後,他的第一感覺告訴自己:“這就是我要找的博士後導師!”杜建軍果斷放棄了留學的機會,到浙江大學醫學院跟隨彭淑牖學習吸刮法解剖手術。

彭淑牖總是對學生說:“做手術最重要的是診斷,不要一味追求開刀數量,要講究質量,每個手術都要充分準備,術前心中有數,術後回顧改進,否則就不是一個好的外科醫生。”他在每次手術前都會徵求患者意見,將所有可能性都客觀地呈現給患者。

1991年,76歲的患者金玉琪被確診為肝癌,在被斷定只有3個月存活期限的情況下找到了彭淑牖。彭淑牖分析病情後認為金玉琪的情況不適合馬上手術,腫塊離動脈太近。經過半年時間,4次介入化療後,彭淑牖才給做手術。手術很成功,存活至今已28年,術後病人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如今87歲高齡的彭淑牖,微信用得很熟練,經常國內外到處飛,每週上兩三次手術檯,站臺10多個小時不成問題。迄今為止,他已帶了60多位博士研究生或博士後,不少學生在外科領域都頗有建樹,如上海瑞金醫院外科主任彭承宏、上海新華醫院副院長劉穎斌、武漢同濟醫院膽胰外科主任秦仁義,留在杭州的牟一平、洪德飛等。他們已施行最複雜的腹腔鏡胰十二指腸切除術超過2000餘例。

“現在,我的學生們碰到疑難病例時還是會找我幫忙。”彭淑牖說。2016年2月23日下午,彭淑牖和學生嵇振嶺通過互聯網進行遠程視頻會診。彭淑牖一邊看著患者資料,一邊叮囑學生:“做手術的時候,可以保留患者的膽管和十二指腸,切除胰頭,但分離的時候要格外注意膽管的保護。”

在彭淑牖家客廳的電視櫃上,放著紀念他從醫從教60週年的獎盃,獎盃上寫著“大醫精誠”四個字。


圖片由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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