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子江藥業銷冠行賄 恆瑞醫藥偽創疑雲 徐鏡人、孫飄揚危機冷思

導 讀

歲末年初,萬象更新,最易醞釀大事。

第三輪集採規則流出、醫保目錄大調整、兩票制全面從嚴落實、一致性評價擴容、延至注射劑等耗材領域,一個個重磅政策持續發力,攪動醫藥業格局。

降價、提質、增效等關鍵熱詞背後,一場利益博弈、價值洗牌、實力重塑大戲正在上演。面對新格局、新要求、新起跑線,既有滿滿先發優勢又有滿滿問題槽點的大佬揚子江藥業、恆瑞醫藥將何去何從?聚光燈下,如何維護金身、價值再升騰?大潮漲落間,誰又會淪為擱淺大魚、問題裸泳者?

2019年的最後一月,眾多藥企過得不輕鬆。

這從醫藥板塊急速降溫、強烈震盪中可見端倪。

恆瑞醫藥、長春高新、華海藥業、樂普醫療等領頭股持續下降。

揚子江藥業銷冠行賄 恆瑞醫藥偽創疑雲 徐鏡人、孫飄揚危機冷思

行業四性

市值一哥恆瑞醫藥更是金身褪色,截止12月18日13時截稿,股價84.48元,相較11月19日的95.63高點,下降超10%,市值由4200億也縮水至目前的3737億。

專家表示,猛烈回調態勢,將部分投資者信心打回冰點,也折射出行業變局的長期性、複雜性、機遇性、挑戰性。

相比之下,一些未上市藥企日子似乎更愉悅些。起碼從表面看是如此。

比如大佬揚子江藥業,近期頻頻刷臉主流媒體,打造百強藥企、綠色工廠、質量標杆、助力健康中國,可謂正能量滿滿。

12月1日,2019中國企業家博鰲論壇上,揚子江藥業副董事長徐浩宇表示,創新是高質量發展基礎,高質量發展又是創新原生動力,只有兩者結合企業才能走向一個新的發展週期。並著重強調了為父母製藥、為親人制藥的企業宗旨。

一定意義上說,作為行業龍頭企業,揚子江藥業有這樣的實力底氣。

國家藥監局數據顯示,2019年11月19日,揚子江藥業申報的奧美拉唑腸溶膠囊通過一致性評價。至此,揚子江藥業已有15個品種通過一致性評價,其中10個品種為首家過評,處於行業領先狀態。

行業認可也是重要考量。2019年上半年,“2019中國品牌價值評價信息發佈,揚子江藥業、品牌價值428.69億元,獲得醫藥健康板塊雙冠。下半年,2018年度中國醫藥工業百強企業榜單發佈,揚子江藥業再次蟬聯冠軍。

諸多榮譽,彰顯著揚子江藥業的排頭兵形象。徐浩宇也在媒體採訪中表示,構建中藥大健康產業的揚子江樣本。

這樣的高光樣本形象,顯然與調整大勢相映襯。只是,實際成色如何,還需多維考量。尤其面對行業上述四性,任何表象下的閒庭信步,都或有內心中的危卵之憂。

仔細審視,揚子江藥業暴露出一些問題尾巴,值得關注。

銷冠的賄賂殤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輿論熱點行賄問題。

我國是僅次於歐美的第三大仿製藥生產國,仿製藥市場規模約佔全球的16%。聚焦銷售渠道,醫院是重中之重。為獲更多市場份額,企業常與醫院建立一定“關係”,腐敗由此產生。

值得注意的是,從2004年起,揚子江藥業就已多年蟬聯中國製藥業的銷售冠軍。而“銷冠”背後,也隱藏著多起醫院醫生受賄案件。

2019年10月30日,中國裁判文書網公佈《王洪志貪汙、受賄、單位受賄一審刑事判決文書》。

《判決書》顯示,揚子江藥業下屬單位江蘇海陵醫藥有限公司的醫藥代表宗某,負責與三潭醫院之間的藥品銷售業務,被告人王洪志為三潭醫院藥劑科負責人,宗某為使王洪志關照公司業務,於2015年至2017年,多次給予王洪志好處費共計人民幣180000元。

據媒體不完全統計,僅2019年一年內,中國裁判文書網就披露了有關揚子江藥業4起行賄案件。

2019年10月15日,中國裁判文書網披露《王金龍受賄罪一審刑事判決書》顯示,2006年至2018年,被告人王金龍在擔任嘉善縣第一人民醫院副院長、院長、嘉善縣衛生局副局長、嘉善縣衛生和計劃生育局副局長等職務期間,利用職務便利,為揚子江藥業駐嘉善市場部業務員張某1提供幫助,謀取利益,先後多次收受張某1所送財物277696元。

2019年5月5日,中國裁判文書網披露《張永東受賄一審刑事判決書》顯示,2010年1月至2013年9月,被告人張永東利於負責或分管信陽市中心醫院財務工作之便,為揚子江藥業集團信陽區銷售員欒某提供方便,多次收受欒某所送財物18萬元。

2019年2月18日,中國裁判文書網披露《陳金國受賄一審刑事判決書》顯示,2005年至2015年,被告人陳金國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其擔任滁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副院長職務上的便利,於2008年下半年某天,為揚子江藥業業務員嚴某提供便利,收受嚴某所送財物2萬元。

實際上,揚子江藥業行賄問題一直是輿論關注熱點。

據健康時報記者不完全統計,2013年至2018年,揚子江藥業涉及行賄案件共14起,行賄時間從2006年到2016年長達10年之久,行賄金額上百萬。

時間跨度大、涉案數量也不少。顯然,揚子江藥業的行賄問題長期存在,甚至成為其營銷系統的一個弊病。

事實上,我國醫藥銷售長期是滋生腐敗的“重災區”。據不完全統計,從2010年到2019年6月,被查處的醫藥領域的行賄、受賄案件3113件。除揚子江藥業外,西門子、飛利浦等跨國企業、國藥控股等國內知名製藥企業,均牽涉賄賂案件。

“中國醫藥領域的購銷腐敗是個毒瘤,如果不清除,其他醫改政策很難落地。”北京鼎臣醫藥管理諮詢中心負責人史立臣指出。

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王貝貝認為,現在多數醫院依然存在以藥養醫的現象,醫藥公司依賴著銷售代表,而銷售代表則以打通醫院內部採購體系為目標,這就成為了行賄案件滋生的溫床,因此醫藥領域內企業涉賄成為行業的潛規則。只要藥品經銷商與醫院之間的利益鏈條不切斷,藥企行賄這一現象的勢頭便不會削弱。

隨之危害即是銷售費高企、藥價虛高、藥效參差不齊、藥企核心競爭力薄弱。甚至劣幣驅逐良幣,拖累行業發展,導致我國醫藥產業大而不強,這也是目前國家一致性評價、帶量採購的重要原因。

當然,鑑於上述新政的持續發力,難題頑疾也處質變的臨界點。行業洗牌之下,一些藥企顯露價值真身,一些藥企淪為問題折戟者。

那麼,揚子江藥業會表現如何?

揚子江藥業銷冠行賄 恆瑞醫藥偽創疑雲 徐鏡人、孫飄揚危機冷思

研發差距與業績底色

由於揚子江藥業沒有上市,其公開可考的財務數據較為有限,比如年銷售費用、研發費用佔比等均沒太詳實的數據。

不過,一些媒體的相關報道值得參考。

如2019年5月,據新華日報報道,揚子江藥業全面推進“三藥並舉”戰略,以每年按銷售額3%—4%比例投入新藥研發。

以2018年銷售額804億計算,揚子江藥業新藥研發費在24億到33億之間。

據不完全統計,A股及港股上市藥企中,101家藥企2019前三季度研發費用合計約282.14億元。其中,百濟神州、恆瑞、復星、石藥4家藥企合計超百億;14家藥企研發投入佔營業收入比重超過10%,恆瑞更是高達66.97%。

顯然,即使在大力倡導創新研發、高質量發展的當下,揚子江藥業的研發投入也並不算高,與行業龍頭級企業身份仍有差距。

此外,一些聲音也值得關注。

有網友質疑,揚子江藥業高銷售費推動了產品價格增長。據媒體報道,從社區醫院,到三甲醫院,再到網店,相同規格、包裝的揚子江藥業藍苓口服液,價格相差二到三倍。

資料顯示,2017年,揚子江藥業累計實現產值703.32億元、銷售 700.88億元,均比上年增長18%以上;2018年,其累計實現產值、銷售同比分別增長14.69%、14.95%,銷量達到804億。2019年上半年,其累計實現產值和銷售同比分別增長11.22%和12.68%。

面對如此強增,揚子江藥業董事長、總經理徐鏡人曾公開表示,集團銷售收入到2020年將突破1000億元。

問題在於,頻繁曝出賄賂問題、遭價格質疑、研發仍需精進的揚子江藥業真實成長底色究竟如何?

而徐鏡人為何又如此看重業績規模和增長速度呢?

眾所周知,徐鏡人曾多次公開對外宣稱不上市。揚子江藥業在業界也一直以強悍銷售業績著稱。

坐擁如此強勁實力,徐鏡人就沒有過上市心嗎?

值得注意的是,與曾高喊不上市的娃哈哈一樣,徐鏡人也曾在股權回購方面有所行動。據媒體報道,他曾要求離職或者退休員工,必須將手中所持股份以一半價格賣回給公司。

然上述回購手段過於“鐵腕”,導致公司持股者不滿,從2016年初開始,就有持股者將揚子江藥業告上法庭。

業內人士指出,除上述掣肘,一些弊病也是重要考量,比如上文的行賄等問題。一旦上市意味著要將這些秘密公之於眾,藥企則很難走到光亮處。

數據顯示,2010年至2019年11月,40多家醫藥企業IPO被否,內控規範性問題就是其中一大主因。

其中,普華製藥、聖華曦藥業、西點藥業皆因營銷模式暗藏商業賄賂風險,折戟上市路上。

訴訟壓力

揚子江藥業的牽絆槽點,不止於此。其還面臨多重訴訟壓力。

據中國庭審公開網顯示,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對一場涉及多家藥企的“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反壟斷糾紛”進行審理。

原告為揚子江藥業,及其全資子公司廣州海瑞藥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海瑞”),被告為合肥醫工醫藥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合肥醫工”)、合肥恩瑞特藥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恩瑞特”)、南京海辰藥業(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海辰藥業”)。

據庭審信息,此案件牽涉的核心產品為枸地氯雷他定,揚子江藥業請求法院判令被告停止侵權,並賠償原告經濟損失1億元及50萬元合理支出。

揚子江藥業指出,2009年至2018年,全國只有一個枸地氯雷他定(原料藥)的銷售藥證,這個藥證在3個被告之間流轉,被告一共實施了4類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行為。

而合肥醫工反駁稱,雙方合作長達10年,截至目前,仍有相關合同正在履行中,從合同等可以看到,是揚子江藥業始終處於強勢地位,比如揚子江藥業曾通過停止採購、發起訴訟,進行無效宣告請求等辦法向原料藥供應企業施壓。

口水戰下,誰是誰非留給時間做答。不過,無休止的糾紛,無疑是自損形象的事。

況且,這樣的糟心事不止一件,

天眼查顯示,截止2019年12月18日,揚子江藥業共有159條司法風險,歷史被執行人高達16次。

另據中國裁判文書網顯示,僅2017年至2018年,揚子江藥業就出現5起法律糾紛案件。

簡單梳理,不難發現,龍頭企業揚子江藥業的煩心事還真真不少。

這樣的龍頭問題者,並非一家。

甩鍋背後

恆瑞藥業作為市值一哥,也曾多次捲入賄賂案中。

浙江省杭州市拱墅區人民法院刑事判決顯示,2010年至2014年,恆瑞醫藥杭州地區業務員宋某,為和杭州鋼鐵集團公司職工醫院原院長陳某搞好關係,併為感謝其給予的幫助,共計送給陳某財物2萬元。

江蘇省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顯示,被告人陳某利用擔任吳江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副院長職務便利,接受恆瑞製藥集團蘇州辦事處主任張某請託,非法收受張某給予的1.6萬元。

陝西省府谷縣人民法院刑事判決顯示:2008年至2013年,江蘇恆瑞製藥有限公司業務員王某,向榆林市第二醫院藥劑科主任劉某行賄6.35萬元。

對於上述賄賂案件,恆瑞醫藥直接甩鍋,稱並不知情。

只是,有些問題是甩不掉的。比如高企的銷售費,一直是輿論熱點。

數據顯示,該費用持續上漲。2018年,恆瑞醫藥銷售費用達64.64億元,較2017年的51.89億元上漲24.58%,佔營收比重為37.11%。其中,學術推廣、創新藥專業化平臺建設等市場費用達54.24億元,佔銷售費用總額比例為83.91%。

再來看2019年半年報,恆瑞醫藥銷售費用36.51億元,上述市場費用為32.29億元。

從最新的三季報看,恆瑞醫藥銷售費用達25.12億元,相比去年同期增長近7億。

事實上,近五年來,恆瑞醫藥銷售費用持續高增,佔營收比重均接近40%。從近十年銷售費用看,2008年僅9.65億元,2008-2018年複合增長率高達20.83%。

2014-2018年,恆瑞醫藥銷售費用分別為28.44億元、35.25億元、43.52億元和51.89億元、64.64億元,分別是同期淨利潤的1.9倍、1.6倍、1.7倍、1.6倍、1.7倍,佔當年營收的比例分別為38.16%、37.84%、39.23%、37.50%、37.11%。

這似乎與擁有強大核心競爭力、強大成長性的行業一哥形象不符。

專家表示,對藥企來說,銷售費用過高意味著產品毛利率提升困難,生產研發成本難降低,最終或“羊毛出在羊身上”——導致產品低質高價。

北京鼎臣醫藥諮詢創始人史立臣認為,藥企銷售費用整體頗高,跟整個行業同質化競爭嚴重有一定關聯。在質量同等的情況下,企業要脫穎而出話,要依靠啥?多數得靠終端費用投入,如給回扣等。

聚焦恆瑞醫藥,其銷售費用中,學術推廣、創新藥專業化平臺建設等市場費用佔比最高。2019年半年報顯示,銷售費用36.51億元,上述市場費用為32.29億元。

業內人士指出,專業化學術推廣已成醫藥銷售主渠道之一,也因利息輸送的可能性而頻受詬病。早在2017年10月,主管部門就印發《關於深化審評審批制度改革鼓勵藥品醫療器械創新的意見》,明確禁止醫藥代表承擔藥品銷售任務,違者以非法經營藥品查處,另外醫藥代表的學術推廣活動應公開進行,並在醫療機構指定部門進行備案。

那麼,恆瑞醫藥高企的銷售費用是否具有合理性,相關推廣是否有上述風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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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美遺症?

值得強調的是,在財政部、國家醫保局公佈的77家重要藥企費用核查名單裡,恆瑞醫藥位列其中。

據財政部有關文件,此次會計信息質量檢查,銷售費用是重中之重,包括銷售費用列支是否有充足依據、是否真實發生、是否存在通過專家諮詢費、研發費、宣傳費等方式向醫務人員支付回扣等,目的是為了“擠出藥企會計報表的水分”,揭示藥價形成機制,為治理藥價虛高問題提供第一手資料。

值得玩味的是,康美藥業財務造假案爆發時,恆瑞醫藥股價曾連降三天,截止6月6日收盤時,其股價報57.98元/股,跌1.73%。

上述波動,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久 ,恆瑞醫藥一則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的消息,打開了外界更多維考量。

據監管機構信息,2018年1月4日至2018年12月31日期間,武漢富慄之芯廣告傳媒有限公司在沒有真實業務交易情況下,向恆瑞醫藥開具增值稅普通發票1份(發票代碼:4200171320,發票號碼:30718240)。

2019年8月9日,國稅總局武漢稽查局發佈處罰公告,2017年12月29日至2018年12月31日期間,武漢玢麗之春科技有限公司在沒有真實貨物交易情況下,向恆瑞醫藥開具增值稅普通發票4份,合計金額194174.76元,合計稅額5825.24元。

對此,恆瑞醫藥是什麼做法呢?

依然是甩鍋。

其表示,公司未收到公告中所提及的增值稅普通發票。此次涉及的是普通發票也不是專用發票,他開了別人也不一定認。該票也有可能開了之後在流通環節就沒有報上來,因此,公司沒有收到。

這樣的回覆,是否有甩鍋之嫌。試問,開票都是要交稅的,誰會無緣亂開呢?難道只是因為你是醫藥股一哥,人紅是非多嗎?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6月剛剛上市的翰森製藥(豪森藥業)。同樣因涉嫌接受虛開增值稅普票被通報,其票據數量達到20份。其董事長鍾慧娟與孫飄揚為夫妻關係。

事實如何,留給時間做答。不過,蒼蠅不盯無縫蛋,銷售費用如此高企,恆瑞醫藥在財務管理上有更多精進,總是應該的。

粉飾業績疑雲

這份精進,也體現在業績上。

恆瑞醫藥三季報顯示,2019年前三季度,恆瑞醫藥實現營收169.5億元,同比增長36.01%;淨利潤37.3億元,同比增長28.3%;基本每股收益增至0.84元。

亮眼業績中,最突出的應是其常年維持在85%左右的毛利率,和25%左右的淨利率。

那麼,恆瑞醫藥是如何做到的?

來看看其他應收賬款。

2017年,恆瑞醫藥的其他應收款為2.3億元,2018年為9.7億元,漲幅達到316.88%,到2019年上半年,更是增加到了10.95億元。

業內人士指出,其他應收款是衡量企業財報質量的指標之一。因這個項目易出現掛賬費用,企業如通過變通延遲入賬,可減少利潤指標壓力,從而達到粉飾業績、成長性,誤導投資者的目的。

而費用掛賬有兩種方式,一為實際費用已發生、但由於發票未到或發票遺失而掛賬;二為應入未入費用,因企業效益差、無法消化而掛賬。

值得注意的是,恆瑞醫藥上半年淨利潤24.12億元,如將上述應收款納表,業績又如何呢。

"藥界華為”的偽創新考量

深入產品端,這種業績考量還有多維體現。

與揚子江藥業類似,長期以來,恆瑞藥業的仿製藥也做的風生水起。不過,儘管以仿製藥起家,但與華海藥業、石藥集團等藥企相比,目前恆瑞醫藥已有掉隊之感。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行業共有107個品規通過一致性評價,其中,42家企業有品種通過一致性評價(分公司通過數計入總公司)。

華海藥業共有17個品規通過一致性評價,揚子江藥業和石藥集團共有7個品規通過一致性評價,恆瑞醫藥有5個品規通過一致性評價;浙江京新藥業、豪森藥業和正大天晴共有4個品規通過一致性評價。

僅2019年上半年,揚子江藥業就完成15個品種的一致性評價申報,石藥集團的所有過評品種均為“此品種首次通過一致性評價的企業”。

競品對手的頻頻戰果,顯然也刺激了恆瑞醫藥。

近日,恆瑞醫藥董事長孫飄揚在中國醫藥企業家科學家投資家大會上表示,將只做創新藥和有核心價值的高端仿製藥。甚至,在一次央視訪談中,有多位業內人士預測恆瑞將成藥界華為。

而現場,孫飄揚也意在爭對標華為。

尷尬在於,很快恆瑞醫藥就被輿論公開質疑“偽創新”、“偽國際化”。

據《藥品管理法》,未曾在中國境內上市銷售的藥品即為新藥。對於已上市藥品改變劑型、改變給藥途徑、增加新適應症、或是在國外上市而未在國內上市的藥品,都屬於新藥範疇。

而前美國FDA官員曾表示,中國所謂的創新藥按美國FDA標準可能一個都不可能批准。

據美國FDA旗下網站clinicaltrials.gov顯示,恆瑞醫藥在clinicaltrials.gov上登記了臨床試驗289項,其中52項處於三期臨床,122項處於二期臨床(其中一項是1/2期),124項處於一期臨床,另有一項下落不明。

有媒體報道,其真正在美國FDA監管下的只有三項臨床試驗,進度最快的是SHR-1314,在臨床1/2期,預計完成時間是2019年10月30日;HTI-2088一期臨床2017年10月23日就完成了,但沒有在二期臨床中看到,可能1期臨床都沒有通過;Pyrotinib1期臨床完成時間預計要等到2021年3月。

換言之,恆瑞醫藥部分臨床試驗不在美國FDA監管之下。因此,有輿論質疑其偽創新,創新藥的創新成色不足。

對此,首都醫科大學校長、北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終身講席教授饒毅曾公開質疑瑞醫藥的明星創新藥阿帕替尼。他指出,阿帕替尼是美國華人科學家由已有藥物衍生後合成,該產品僅算技術引進。

另外,從研發費用投入看,恆瑞醫藥創新成色也令人生疑。

數據顯示,恆瑞醫藥5年投入50億元研發費用。2019年三季報顯示,恆瑞醫藥單季歸母淨利潤13.22億元。同期,研發費用14.15億元。

換言之,其研發費用已高過淨利潤。

問題在於,其在研藥數量也十分壯觀。

據Insight數據庫統計,恆瑞在研的新藥共有44個,其中抗腫瘤藥物24個;44個新藥中生物藥共有16個。

塔夫茨藥物開發研究中心數據顯示,研發一個新藥的平均成本約為26億美元,包含14億美元支出和12億美元的同期研發損失。

德勤公佈的“2019全球生命科學展望”報告顯示,單一創新藥研發成本已從2010年的11.88億美元上漲至2018年的21.68億美元,平均研發週期則延長至10年。

一個新藥就需如此高昂成本,而恆瑞藥業卻用55億元研發44個產品。面對如此龐大的在研體系,恆瑞醫藥的研發費用是否仍顯薄弱呢?恆瑞醫藥的創新,未免也太“廉價”了。

值得注意的是,創新藥研發屬於資金、成本、風險三高的重密集型工作。創新藥研發是一項綜合實力比拼,不但比拼資金、技術、經驗、資源,更比拼耐力、恆心、嚴謹度甚至是運氣。

那麼,揹負40多項新藥研發的恆瑞醫藥,火力全開的同時,是否也有諸多風險?

以此來觀,雖然增長迅速,恆瑞醫藥的研發費用仍有待提升,目前其研發水平、研發質量、研發風險等也值得考量。意在醫藥界華為的恆瑞醫藥,實在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實際上,風險已經開始顯現。

2017年,恆瑞醫藥在紫杉醇白蛋白開發關鍵時刻,突遭“無證舉報”。投訴舉報者自稱是恆瑞醫藥前員工,直指公司在上述申報中存在數據造假、重新編撰資料等情況。

2018年7月15日,恆瑞醫藥宣佈上市硫培非格司亭注射液(簡稱19K,商品名艾多)。這是恆瑞醫藥自研的第3個創新藥,也是首個生物創新藥。

尷尬的是,一份齊魯製藥發出的律師函隨後刷屏,齊魯製藥稱在缺乏全面、科學學術基礎和事實依據的情況下,恆瑞醫藥截取齊魯製藥“新瑞白”產品的部分研究數據,斷章取義將恆瑞製藥產品“艾多”和同類產品“惠爾血”、“新瑞白”等進行優劣對比,且採用“最優”、“最好”、“最低”等詞語誇張宣傳,足以誤導專業人士、商業客戶和公眾對新瑞白臨床試驗產生不正確解讀。

客觀而言,由仿製藥向創新藥轉型挑戰不小、道路漫長。畢竟創新藥研發屬於高成本、高風險項目,速度慢一點、步子小一點都可理解。遺憾的是,恆瑞醫藥的上述粗放打法,不但暴露自身諸多問題,也為行業帶了壞頭。

齊魯製藥稱,希望恆瑞醫藥能遵循公平競爭規則,靠產品真正的質量水平去爭取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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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減持行動VS套現盛宴

一句靠實力爭取市場,說到了行業發展的關鍵,也算是將了恆瑞醫藥一軍。

然從其高管層的近期表現看,鬥志如何,值得玩味。

2019年11月2日,恆瑞醫藥公告稱,在2019年11月25日至2020年5月22日期間,董事及高級管理人員周雲曙、袁開紅、孫杰平、劉笑含計劃以集中競價交易方式減持公司股份合計不超過66.48萬股(佔公司股份總數的 0.0150%)。

同時,從11月12日到11月22日,恆瑞醫藥連續九個交易日遭海外資金淨賣出6339萬元到3.1億元。

事實上,2019年,恆瑞醫藥高管在持續減持,甚至已演變成一場套現盛宴。

有輿論統計顯示,2019年已有13位高管先後賣掉215.75萬恆瑞醫藥股票,合計套現金額1.41億。

而從2009年到2018年的十年裡,董監高成員一共才出手211.04萬股,合計套現1.02億。

換言之,2019年一年恆瑞醫藥高管賣掉的股票比過去十年還多,套現金額更是十年總和的1.4倍。

此外,一些機構態度也值得關注。

2019年第三季報顯示,相較二季度末,其第二大股東西藏達遠企業管理有限公司及代表北上資金的香港中央結算有限公司分別減持了0.17%、0.61%。

不免疑問,形勢一片大好,為何高管股東頻減持,為何對自家股票信心不足?

同一起跑線

不難發現,無論是揚子江藥業,還是恆瑞醫藥,都有高光之下的種種問題。

趕海漁民都知道,大潮急退,最易擱淺的就是體型巨大的魚類。

面對行業退潮,揚子江藥業亦或恆瑞醫藥,如何保持持續高光,不被上述槽點問題牽絆以至墜落金身,甚至拖隊掉隊呢?

這樣緊迫嚴肅的思考,並非誇大其詞。

專家表示,放眼中國醫藥行業,無論百億業績亦或千億目標,從本質上講並沒有太多意義。坐擁海量需求,任何目標都有可能實現。關鍵在於,

企業的核心競爭力要夠強,產品效果夠硬、性價比夠高。而這之後,是創新力、產業心、沉澱性的多維打磨和支撐。

以此來看,行業變局的長期性、複雜性、機遇性、挑戰性,讓眾多藥企重新處於同一起跑線,也為揚子江藥業、恆瑞醫藥等龍頭企業帶來諸多不確定性。

作為領先企業,兩者擁有業績體量、銷售渠道、成熟產品體系、經驗管理等先發優勢,但這些遠不能讓兩者高枕無憂,也遠不足抵禦上述不確定變化。甚至一些傳統經驗打法、模式思維、固有頑疾等還可能牽絆企業的轉型步伐及創新升級的敏感度。

大船能抗風,大船也難調頭。

繁華有盛景之強,也亦有衰敗之危。面對大轉型大洗牌,一張拼耐心、拼匠心、拼初心、拼創新力、拼責任感、甚至拼運氣眼力的大幕已經拉開。

聚光燈下,如何維護金身、價值再升騰?大潮漲落間,誰又會淪為擱淺大魚、問題裸泳者?徐鏡人、孫飄揚如何表現,首條財經將持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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