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大狗 砍柴書院專欄作者
你想象的20歲是什麼樣子？
在城市裡過著三點一線生活，坐在寫字樓裡敲敲打打，抑或是為了大學裡的考試而焦頭爛額。
但總有人天生不喜歡循規蹈矩。
17歲退學，19歲學法語，20歲去印度教書，22歲搭便車從中國去法國唸書，當過農民，賣過畫，和黑幫打架，在海上漂流三年……
聽起來如此不可思議，卻是一個女生的前半生。
對於爾尼而言，或許過充滿挑戰的人生，才是活著的樂趣。
迷人而危險的印度生活
記得高中時，她讀到希臘詩人卡瓦菲斯的詩《伊薩卡島》：“如果你啟程前往伊薩卡，但願你的旅途漫長，充滿奇蹟，充滿發現。”
突然，世界在她被作業封閉的小腦袋瓜裡開了一個天窗。
她不顧家人反對退了學，開始了她不一樣的人生。
19歲時，爾尼收到了來自NGO 的一個Offer，去印度當志願英語教師。
印度，一個對女性不太友好的國家，為什麼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敢去冒險呢？
我問起爾尼原因，她只是笑著說，
“每次都沒想那麼多，我喜歡有挑戰的事情，當時還可以去加拿大歐洲這些國家，但印度聽起來迷人又危險，這讓我感覺到血脈膨脹。”
好奇就是爾尼探索的根源。
在20歲的農曆新年，坐著昆明到琅勃拉邦的長途客車，從湄公河出發，爾尼獨自一人開始體驗美妙又殘酷的世界。
然而第二天她就從理想回到現實。
被人偷光幾乎所有錢，英文極爛，找客棧老闆娘訴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分手失戀，沒有人明白爾尼當時在完全陌生的城市感受孤立無援的絕望。
幸好一位素不相識的哥們看到爾尼哭的很慘，便掏出了身上一半現金給她，這才讓爾尼安全到達了目的地。
陌生人的善意，有時候讓人感動的無以言表。
在印度，爾尼也體驗到了以前不曾想的生活。
她給孤兒院裡一群感染HIV小朋友上課，與一群本地性工作者在NGO裡八卦人生。
英語不夠好，她選擇用跳舞唱歌來讓小朋友們學習新知識。
某天下課，遇見恆河邊的沙度，拜託過路的商販翻譯，好奇地問了他一天的問題，陪他要了一天的飯。
在荒無人煙的有機農場，看著象群從眼前慢慢的走過，好像經過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17個人坐在一輛aoto車裡，有的人在兩側懸掛，有的在車頂。
人生的樂趣或許就是看不同的風景，遇見不同的人，才能明白生活的意義。
和陌生的車一起流浪
22歲，爾尼被法國北方美院聯合會錄取為研究生。
她想出了一條特別的求學之路，搭便車去法國。
一路通過搭車，走路，做沙發客住進本地人家裡，以最樸質的方式向著法國北部城市裡爾市進發。
那段時間，她遇見了很多70年代北京過來的老移民，聽他們講述生活的變化。
也曾在德國遇見來自日本摩托車旅行家，環遊世界3年，在俄羅斯出車禍差點喪命，也一路和平地經過戰亂的伊朗，利比亞。
他笑著說，“也許有一天也會討個老婆做踏實的工作，只是不是現在。”
還曾在俄羅斯，受邀參加一位沙發主工作的印度尼西亞大使館獨立日開幕。
在以色列防空洞裡，和當地藝術家一起畫畫。
在西班牙競技場，看鬥牛士單膝跪地，淚流滿面，親吻腳下的沙土。
在希臘島嶼Lesbos最大的難民營裡給孩子們做戲劇藝術治療。
在莎士比亞書店和老闆女兒一起聊天，感受時光流逝。
那個書店為作家提供免費住宿，大半個世紀來一直吸引著世界各地的作家。
爾尼每一段路途都充滿了夢幻的色彩。
她一路採訪拍攝各種千奇百怪的人，牧羊人，修行者，作家，導演，音樂人，流浪街頭藝人旅行者……
搭車是六十年代流行的方式，那時候大家不會害怕陌生人，願意將恐懼看作冒險，而漫長的旅途讓快速的生活得到自然的關照。
沒有旅館，也沒有車票，只有一路不同地方文化卻同樣相信夢想奇蹟的人們，載我們上路。
在我們成長的路途，越來越難相信陌生人，卻忘記了，要想生活充滿新鮮感，還是應該多去見一見不一樣的人，聽一聽不一樣的故事。
“海賊王”的誕生
2014年，正在世界表演藝術會上打工賺錢的爾尼，偶然得知歐盟文化部有一個以古希臘史詩《奧德賽》為名的航海項目即將開啟，航行在波羅的海至地中海的各個島嶼與城市。
能參加不同城市的藝術節，蒐集街頭巷尾的民間傳說，在停泊的港口做即興戲劇表演，這聽起來就讓人熱血沸騰。
爾尼當即找他們要了聯繫方式，連夜寫了一封兩千多字情書般的自薦信，然而第二天就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謝謝你的來信，我們沒有更多的費用支付額外人員。”
但她沒有放棄，依然想爭取坐上這艘船去看更遙遠的世界。
近乎半年的時間，打電話、寫郵件，追在主辦方的屁股後面，用蹩腳的英語說服他們。
甚至直接衝去無人認識的法國辦公室，厚著臉皮告訴大家自己從小就有的天真夢想，講述自己曾搭便車去法國的經歷……
終於有一天，他們說：“爾尼，我相信我們相信的是同一個世界，那是一個自由的、開放的、沒有邊界的、充滿人情味的世界。”
項目方最終決定支持了她三年航行的旅費，並邀請她作為藝術家上船，負責拍攝和記錄這次航程。
堅持和熱愛或許不一定能成就夢想，但是隨隨便便放棄更永遠不會成功。
爾尼的行為完美地詮釋了那句話，“堅持的本身就是一種意義”。
此後三年間的夏天，作為唯一的中國人，她與一群來自歐洲各國的藝術家搭乘一艘百年木帆船，滿懷著上個世紀的航海理想，在今天現實的世界航行。
任何瀟灑都有代價
爾尼通過航海去過不少地方，也遇到了很多的危險和困難，見了形形色色的人，甚至黑幫、小偷，也無數次在街上和別人打架。
還有家人的壓力和打擊，他們和大多數普通中國家庭的父母一樣，擔心，懷疑。
家裡經歷了巨大的經濟變故，只能住在法國郊區一個9平方米的小房子，每天愁苦著這周賺的錢夠不夠買菜、交房租，同時做多份工作養活自己。
在丟失行李時用借來的煤油爐、不鏽鋼飯盒煮咖啡。
在船上也並非一帆風順，風暴來了，將近20個小時無法休息。
船隻左右搖晃，像地震，烏雲密佈，雨滴大顆大顆落下來，在船艙裡從睡夢中被搖醒，暈頭轉向，昏天黑地。
她也曾糾結絕望，不知道是否可以繼續探索這個世界，也許一輩子都會被憋在窮苦的限制中。
被偷，被騙，被劫持……每一次經歷這些事情，又活過來，不再暈船，不再著急，學會用智慧去解決問題，像是破繭，不斷歸零，不斷成長。
“後來我在大海上，搭乘一艘古老的木船，航行了很長的時間。風暴來了，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每個人都精疲力盡，我吐到懷疑人生，痛苦到不行，想要馬上一上岸就回家。
水手走過來，告訴我，爾尼，你不要和大海抵抗，你要變成大海的一部分，他搖晃，你也搖晃，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爾尼在她的旅途中看到每個人的英雄夢想，八卦人生，也實現了自己的精彩人生。
正如爾尼自己所說，“你會變成一首詩，一個故事，一片森林，一個孩子。你會變成自己，變成無限的一部分。”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模樣，只有敢於走出屬於自己的天地，才會擁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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