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威迅近5000萬應收賬款轉讓被疑保殼,前海晴方資金來源成迷


迪威迅近5000萬應收賬款轉讓被疑保殼,前海晴方資金來源成迷

1月6日盤後,迪威迅發佈公告,表示將對緯源投資4836.01萬元的應收賬款作價4850萬元轉讓給前海晴方。緯源投資由銅仁市碧江區財政局出資設立,曾以銅仁市 750 畝商業用地為上述款項提供擔保,迪威迅這4000餘萬元應收賬款賬齡已達 4 年,未對其計提壞賬準備。

深交所對該筆交易火速問詢,且直接了當的要求上市公司說明,在迪威迅此前連續兩年虧損的情況下,本次應收賬款轉讓的目的是否為避免連續3年虧損而暫停上市。

在2017年和2018年連續2年歸屬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均為負值的情況下,迪威迅在2019年多次放大招試圖保殼,但最終要麼以失敗告終要麼收效甚微。而此次簽訂的應收賬款轉讓合同也是疑點重重,我們不理解公司為何會對一筆賬齡長達4年的應收賬款不計提壞賬準備。

迪威迅此前行為多有不端,不僅連續多年出現業績快報與年報業績嚴重不符誤導投資者,也曾借假央企的名頭“忽悠式”轉移應收款粉飾財務報表。更為嚴重的是,根據證監會創業板原發審委委員的孫小波行賄相關案件的法院判決書,迪威迅IPO上會前一天曾由公司董事長季剛出面贈予孫小波一張3萬元的購物卡,請託其在評審時予以關照。2011年1月,迪威迅登陸深交所創業板。這也不得不讓人懷疑迪威迅IPO時是否就存在貓膩。

事實上,市場一致認為,迪威迅本次應收賬款轉讓或只為保殼,我們嚴重懷疑該筆交易的實質和真實性。


迪威迅連續2年虧損,深陷保殼泥潭

公開資料顯示,迪威迅成立於2001年9月,是一家集視頻通訊技術、產品及行業解決方案的研發、生產、銷售為一體的綜合服務提供商,主要產品包括統一視頻管理應用系統(SIAP)及視訊政務應用系統(VAS)。成立十年後,該公司於2011年1月在深交所掛牌上市。

上市後,公司向智慧城市方向轉型。雖然智慧城市這個概念聽著很高大上,但上市公司的業績不但沒出現好轉,反而越來越差。

迪威迅2017年年報稱,公司視訊類業務僅佔經審計收入的 11.98%,業務領域已經從單純的視頻通訊解決方案供應向提供智慧化綜合服務演變。也是在這一年,公司將名稱由“迪威視訊”變更為“迪威迅”,同樣是這一年,迪威迅扣非淨利潤下降至-1370.40萬元,創下上市以來的新低,同時-584.99萬元的歸母淨利潤的虧損埋下了公司需要保殼的禍根。

2018年公司的業績並未出現好轉,公司當年實現營業收入2.59億元,同比下降53.47%,歸母淨利潤和扣非淨利潤分別爆虧1.62億元和1.54億元。為了推動智慧城市項目,迪威迅涉及到了較多的PPP籌劃與投資等業務模式,這一模式很容易為公司帶來應收賬款回款慢、回款難的問題。

對於業績下降,迪威迅在2017年、2018年和2019年的定期報告中對此均有提及:“由於公司的主要客戶是地方政府和行業用戶,上述客戶合同執行期及結算週期較長,特別是公司現階段積極參與城市智慧化建設及運營類項目,此類項目回款週期一般為1至3年,這些都增加了公司資金鍊壓力,且過高的應收賬款計提也會影響公司當期利潤。”事實上,以應收賬款減值為首的資產減值損失在2017年和2018年中對公司的業績產生了嚴重的影響,這不僅體現在資產減值損失造成公司當年虧損,還體現在這些減值往往發生在第四季度,造成公司前三季度的財務報告體現的公司業績往往並不反應公司的真實經營情況,給投資者帶來誤導。

比如在2017年,迪威迅前三季度取得3.02億元的營業收入,實現歸母淨利潤-77.56萬元,看似接近盈虧平衡。但到了2017年年報發佈時,公司在全年營收高達5.57億元的情況下,歸母淨利潤下降到-584.99萬元,與之對應的是公司全年資產減值損失高達3165.42萬元,而前三季度資產減值損失為-236.19萬元(資產減值損失為負,意味著資產減值轉回)。

同樣的情況發生在2018年,迪威迅前三季度取得營業收入1.99億元,實現歸母淨利潤-3041.78萬元,到了2018年全年,公司在取得2.59億元營業收入的情況下,歸母淨利潤暴跌至-1.62億元,與之對應的資產減值損失高達1.04億元,而前三季度這一數值僅為10.84萬元。

上述事實表明,迪威迅的資產質量較差,公司只有在發佈年報時收到審計師的監督才會把一些“不存在”或者“已滅失”的資產從資產負債表中剔除。這也導致儘管迪威迅在2019年業績遠好於2018年的情況下早早多管齊下保殼。

迪威迅首先想到的是重組。2019年4月29日,迪威迅宣佈收購深圳市雙贏偉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控股權,股票自當日開市起停牌。根據隨後的交易預案,迪威迅擬作價不高於4.15億元收購雙贏偉業75.3977%的股權,同時擬募集配套資金幫助完成交易。但該筆交易不僅遭到交易所問詢,雙贏偉業和迪威迅在交易條件方面也存在分歧,當然更有幽默感的是,在迪威迅張羅著要收購標的資產的過程中,雙贏偉業始終也未撤回IPO輔導申請,最終該筆交易在2019年10月宣佈告吹。

之後,迪威迅試圖通過變更會計估計來“增厚”公司業績。2019年12月16 日,迪威迅發佈會計政策、會計估計變更公告,其中會計估計變更均指向公司“老大難”資產,公司的應收賬款。但正如迪威迅在回覆深交所問詢函中表示,這次會計估計變更對公司2019年1-9月份歸屬於母公司的淨利潤影響額為145.55萬元。截至2019年前三季度,迪威迅歸母淨利潤只有224.64萬元,這對於一個動輒要在第四季度計提數千萬元甚至上億元資產減值的公司來說,145.55萬元的“業績增厚”並不足以保證公司在2019年利潤為正。

事實上,在今年的1月6日晚間,在新的一年已經過去6天以及3個工作日的情況下,迪威迅突然公佈公司辦理了一項賬齡高達4年的應收賬款的轉讓交易,但奇怪的是這份公告並未明確公佈該交易合同的簽訂日期。更耐人詢問的是,上市公司稱,經財務部門初步核算,這次交易對公司2019年度的淨利潤沒有影響。那麼既然這筆交易對上市公司2019年的業績沒有影響,公司為什麼要把轉讓合同的簽署日期定為2019年12月30日而非今年呢(12月30日來自深交所問詢函,我們相信深交所對此做了額外查證,上市公司從未公告該轉讓交易的簽署日期)?

從上述內容看,這筆交易是不是相當可疑?愛股票上市公司研究院發現,這筆交易的疑點遠不止這些。

近5000萬應收賬款轉讓迷霧重重,前海晴方資金來源成迷

根據上市公司1月6日晚間公告,迪威迅此次轉讓的應收賬款來自單一客戶 “緯源投資”,應收賬款賬面金額4836萬,罰息1580萬,上市公司將上述應收款作價4850萬元轉讓給深圳前海晴方商業保理有限公司,根據轉讓協議,前海晴方需在2020年6月30日前將款項打給上市公司。

雖然緯源投資的應收賬款賬齡已高達4年,但上市公司2017年年報、2018年年報和2019年半年報等定期報告從未對此進行單獨披露,自然也從未將其單獨計提。就連該筆應收賬款的賬齡為4年這一信息,也只出現在2018年交易所問詢函的回覆函以及本次交易所對應收賬款轉讓的問詢函中,從未出現在年報正文中。

在2019年中報中,迪威迅對下述客戶的應收賬款進行了單獨的、全額的計提。從下述全額計提的應收賬款的計提理由看,迪威迅屢屢錯過訴訟時效,使得成百上千萬的應收賬款一分錢都收不回來。


迪威迅近5000萬應收賬款轉讓被疑保殼,前海晴方資金來源成迷


我們對比了迪威迅2017年年報、2018年年報和相關公告,愛股票上市公司研究院認為,迪威迅很可能只在審計師的要求下,才會對某一筆已經滅失的資產進行計提。在關於2018年年報業績為何與此前業績快報相差甚遠的致歉公告中,上市公司提及導致差異的主要原因是,年審會計師建議上市公司對安徽中通資產抵債業務及存貨減值準備計提進行調整。而在此之前,與緯源投資相似,上市公司從未在定期報告中披露過該筆應收款需要單獨計提跌損失。

有證據顯示,迪威迅最晚不應當晚於2019年8月發佈中報時,就應對緯源投資4800萬元的應收賬款進行單獨計提,且同樣的證據顯示,前海晴方以略高於應收賬款賬面價值的價格購買該筆應收賬款不符合商業邏輯,除非該筆應收賬款轉讓具有追索權。但如果該筆應收款轉讓具有追索權,按照會計準則,該筆應收款不能出表,一旦該筆應收款在未來發現減值,仍然會影響上市公司的業績,下面我們來看證據。

根據貴州省銅仁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事裁定書,申請人深圳市迪威迅股份有限公司於2019年6月17日向銅仁中院申請訴前財產保全,請求對被申請人銅仁市緯源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價值40000000元財產予以保全。申請人於2019年6月17日以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畢節中心支公司保單保函(保單號:AGYA01FZ0119Q00×××)提供擔保。

首先上市公司需要通過法律途徑來收回一筆應收賬款本身就顯得該筆應收賬款存在很大的減值風險。其次作為一筆4836萬元的應收賬款,如果只能向法院申請4000萬元的財產保全,那是不是意味著公司存在836萬元的潛在資產損失呢?此外,正如深交所在本次應收款轉讓問詢函中提及的,緯源投資所抵押資產的公允價值以及變現的可行性本身就是問題,倘若緯源投資抵押資產的價值不足4000萬元或者不容易變現的話,正如上表迪威迅對其他一些公司的應收賬款全額計提資產減值損失的理由所提及的那樣,所謂的財產保全依舊會給上市公司帶來不小的損失。迪威迅的中報發佈於2019年8月,晚於法院同意其申請財產保全的時間點,但迪威迅在2019年中報中對該筆應收賬款以及相關申請財產保全事項均未提及。

此後,上市公司於2019年9月22日向法院書面提出撤回保全申請,貴州省銅仁中院於2019年9月27日對此予以批准。在上市公司沒有拿到錢的情況下,申請撤回對被申請人緯源投資的財產保全並不利於迪威迅收回欠款,但被申請人的財產(按法院的裁定書包括銀行賬戶、不動產、股權)價值或者低於應收款賬面價值或者難於變現是最可能的原因。

該筆應收賬款難於收回,還可以從下面一件事實來推斷。迪威迅在2018年年報問詢函中提及,在一共欠款高達4800萬元,罰息高達1100萬元的情況下(1100萬為當時的罰息數額),緯源投資當年僅歸還了100萬元欠款,財務狀況不佳可見一斑。事實上,截至目前,該筆應收款罰息已升至1500萬元,緯源投資2018年歸還金額還不夠罰息增長的金額。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前海晴方以略高於應收賬款賬面價值的價格受讓了該筆應收賬款,前海晴方真的不怕做接盤俠嗎?迪威迅在該筆應收賬款轉讓的交易中披露信息極為有限,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該筆交易的實質,除該筆應收賬款轉讓具有追索權,所有風險仍由上市公司承擔這一可能性外,鑑於該筆交易取得資金的時間為簽署合同的半年後,前海晴方的資金來源也值得深思。無論前海晴方以自有資金投資該項目,還是以該應收款為項目向投資者募集資金,由於該筆應收款轉讓價格過高,前海晴方只有在未來取得足額罰息的情況下,才有利可圖。令人擔心的是,該筆交易的部分資金如果是來自上市公司的董監高或者實控人的話,則人們有充分理由相信,該筆交易的最終目的可能只是防止公司連虧三年而暫停上市。

我們不得不提的是,迪威迅曾於2018年和假央企華宇政信簽訂了5億元應收賬款的保理協議,最終證明只是一場忽悠而已。上市公司在IPO的時候,曾靠行賄證監會官員順利過關,在如今保殼的關鍵時刻,迪威迅是否會再走極端,試圖通過欺騙監管層和投資者以矇混過關呢,我們將持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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