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嗣虞——雲南省參加“公車上書”第一人

在雲南,胡嗣虞是參加康有為、梁啟超發起的戊戌變法的第一人,他也由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正所謂“賢者不悲其身之死,而憂其國之哀”。

——作者題記

胡嗣虞,字耀庭,會澤縣城人,生性直率、豁達,好打抱不平,人稱“胡三鐵條”。

胡嗣虞——云南省参加“公车上书”第一人

胡嗣虞生於晚清同治年間,光緒十七年(1891年)參加雲南鄉試中了舉。《東川府續志》記載:“舉人,光緒十七年辛卯科,胡嗣虞、竇廷銓。”可見這年東川府是考中了兩個舉人。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四川什邡人出任東川知府一職,首創“翠屏詩社”,形成了西南邊陲由知府引領文人抱團結社的書院文人社團,當時,共有社員六十餘人,胡嗣虞作為翠屏詩社的主要成員,積極參與詩社的活動,在其後出版的《翠屏詩社稿》中,共收錄他的詩作18首,內容較為廣泛。

胡嗣虞——云南省参加“公车上书”第一人

另外,在《東川府續志·藝文》中,還收錄了馮譽驄的詩作“胡陳氏節孝詩,舉人胡嗣虞之母”。從詩中可以看出胡嗣虞家中的情況,胡嗣虞的母親生下胡嗣虞後,就喪偶了,胡孤苦零丁,無兄弟姊妹。其母喪偶後,終生未嫁,因此受到了朝廷的旌表,並於文廟崇聖祠立了貞節牌坊。馮知府在詩中還鼓勵胡嗣虞,今後應向歐陽文公一樣“文章道俱”“大筆隨染濡。”

胡嗣虞——云南省参加“公车上书”第一人胡嗣虞——云南省参加“公车上书”第一人

胡嗣虞中舉後,於清朝末年到北京,準備參加會試,此時的中國,內憂外患,帝國主義加緊了瓜分中國的步伐。1894年9月17日,北洋艦隊與日本侵華艦隊在黃海激戰,“致遠”艦管帶鄧世昌、“經遠”艦管帶林永升壯烈殉難。消息傳到北京,慈禧太后起用奕訴管理總理衙門,乞求英國聯合美國和沙俄共同調停。11月19日,清政府派天津稅務司,德國人德璀琳赴日議和,遭到拒絕。22日,日軍攻佔旅順。到1895年,中日戰事進一步惡化。2月,“定遠”“來遠”“威遠““靖遠”等艦隊先後被毀,北洋海軍全軍覆沒。4月,日本強迫清政府訂立《馬關條約》,消息傳到國內,各省集於北京的舉人紛紛上書,廣東、湖南兩省舉人在梁啟超的帶領下也聯合上書都察院,反對簽訂《馬關條約》。到了5月,十八省的舉人一千三百多人“公車上書”,提出拒和、遷都、維新變法。當時,胡嗣虞正在京城,在民族危亡,國體難保的情況下,胡嗣虞心潮澎湃,參與了康有為、梁啟超的“公車上書”,毅然簽名,護擁維新變法的主張。到1898年6月,光緒皇帝下“明定國是”詔書,宣佈變法,“百日維新”開始。這場改革,深深地觸及了各省集於京城的士子舉人,這些人群情激憤,對改革充滿了希望。但處於封建社會末期的改革,不但步履維艱,有時甚至要付出血的代價。1898年9月21日,慈禧太后再出“訓政”幽禁光緒皇帝於瀛臺,以康有為“結黨營私、莠言亂政”為藉口,下令通緝。

胡嗣虞——云南省参加“公车上书”第一人

在此危急時刻,梁啟超被迫逃往日本,維新派人士譚嗣同等六人被清政府殺於北京菜市口。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就以這樣的結果宣佈失敗,處於封建末期的中國也就又一次與改革圖新失之交臂。胡嗣虞因簽名上書,被清政府通緝在案,捕殺有名。

情急之下逃出皇城,經數月後返回會澤,藏於家中。此時,時傳朝廷拘捕參與變法者的政令已下達會澤,胡嗣虞星夜逃往巧家親戚家中躲藏,但巧家緝拿變法者也風聲日緊,魔爪已指向這個偏僻小縣。其親戚也只得將他暗地轉送到江外(這裡所說的“江外”,實則指金沙江外的披沙,即今大涼山彝族聚居之地,此地彝族“蟠踞滇蜀境界、縱橫各十站,八站不等、四圍崇山峻嶺為城,左持大渡河、右持金沙江為池”)。胡嗣虞到此後,改名為吳侍夷,為土司充當管家,並開辦私塾。過了一年多,聞捕聲漸平,胡不得不離開披沙返回會澤。胡嗣虞返回會澤後,因其生性耿直,對地方劣紳多有微詞,光緒末年,被縣城的人仇視,告到府衙。當時的知府將此告狀轉到會澤縣縣令費希齡處,胡嗣虞舊案重提,被捕入獄,其罪為參加戊戌變法逃離追捕,沒有悔過的表現。胡嗣虞鐺鎯入獄,身陷囹圄,並沒有改變變法的初衷,在公堂上,胡嗣虞慷慨陳辭,直言參加公車上書的經過,並針貶時弊,提出腐敗的晚清政府非變法難予維繫。此時的中國,非改革難予圖新,並大罵費希齡為清政府走狗。費對胡在公堂上的舉動,腦怒成羞,怒不可歇,說道:“不怕你是三鐵條,我就是專打鐵條的鐵匠。”下令重打一百大板,投入死牢。胡嗣虞在此嚴刑烤打下,經受不了折磨,最後在獄中服毒身亡。

此時的清政府,已經風雨飄遙。費縣令將此案按胡病故獄中上報。此事在當時的縣城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胡嗣虞一族十分不服,上告到省,說胡嗣虞系被費毒殺,省為查明死因,令巧家廳杵作驗屍具報,複驗證明,確屬中毒身亡,至於毒品來源,查無實據,也只好不了了之,此結論上報後,縣令費希齡被撤職處分,此案也只好草草收場。

費希齡因被撤職處分,他離任時,深知縣城胡姓不會輕易放過自已,他特用鐵鏈鎖住轎頂橋槓,以示自責,想此躲過一劫。胡家聽到費離任的消息後,堵住了費的轎子,並挑來大糞,朝費希齡亂澆亂潑。費在轎中,雖大糞如雨,臭不可聞,也無可奈何。後在縣衙役的保護下送出縣境。胡家瓢潑縣令之事,大快人心。當時,當地老百姓將此事編成民謠,到處傳唱,謠曰:

喜雀尾巴亂搖搖

費官毒死三鐵條

青紗大轎鏈子鎖

難逃胡家大糞澆

俗話說,性格即命運。胡嗣虞的悲劇,除了是那個時代改革者共同的歸宿外,他疾惡如仇的性格也是導致他的悲劇產生的另一原因。

胡嗣虞英年早逝,有幸的是,在《翠屏詩社稿》和《東川府續志》曾留下他的詩作二十首,現將《東川府續志》中收錄他的《東川雜詩》抄錄於下,這兩首詩,是他避難江外時所作,較能反映他性格中豪邁的某些方面:

胡嗣虞——云南省参加“公车上书”第一人

東川雜詩(金江)

滾滾長江去不回,

奔如萬里怒如雷。

我來狂笑金沙崖,

欲展乘風破浪才。

誰排奇陣奪天工,

聳出山峰似飲紅

嶺畔雲光常縹緲,

遙看都在有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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