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非典型的小故事

做直銷的人經常說一句話:

傳統的銷售模式已經被淘汰,以後是直銷業的天下。

我真擔心以後會是這樣的生活:

我去買麵條,以前賣1塊錢1斤,花2塊錢就夠了,可是現在的麵條要50塊錢一斤,一次必須買500塊錢的。

賣麵條的說,這是有劃時代意義的麵條,營養含量極高,還有保健功效。據說有人吃了這種麵條,很多病都治好了,甚至連很多名人一日三餐都離不開。

我看了看生產廠家,是鄰村不學無術的二嘎子家生產的。

賣麵條的見我要走,把我拉回來,告訴我買了這種麵條,就獲得了代理資格,如果推薦親戚朋友們來買,就可以升級,到達一定的級別,月入百萬元都是有可能的。

我說我只想買兩斤普通麵條回家做打滷麵。

賣麵條的冷笑一聲對我說,現在已經沒有人吃普通麵條了,滿大街的人都是新麵條的代理,賣普通麵條的都改了行賣新麵條,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只好去隔壁賣饅頭那裡瞧了瞧,一個饅頭一百塊,更黑。

我還擔心以後會發生這樣的故事:

許久未見面的朋友今天忽然來拜訪,閒聊時,朋友問我,最近為什麼事情苦惱。

我輕嘆一口氣,當然還是萬變不離其宗的——缺錢花!

朋友神秘的笑了笑,從口袋掏出一根手電筒。

我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朋友告訴我,每天用這隻手電筒照自己的身體,照到哪裡,就可以殺死這個位置容易引起疾病的病毒和炎症。沒事兒多照照,還有強身健體的作用。

我強調了一遍,我缺的是錢,沒有生病。

朋友沒有理我,握著手電筒對著我的眼睛一通的照。

我被晃的睜不開眼,向他抗議,一分鐘後,朋友終於關了電源。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視力增強了?”朋友問。

我沒感覺到視力增強,只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看什麼都看不清。

朋友對我說,現在這年頭,誰還上班啊,誰還給別人打工啊,代理這種萬能手電筒吧,保證你月入十萬。

我的眼睛很不舒服,朋友開上新買的勞斯萊斯送我去他的朋友那裡,接受另一個牌子手電筒治療。

到目的地後,我眼睛已經沒事兒了,可是他朋友的手電筒光線更強烈。直到回家睡了一覺後,眼睛才終於緩了過來。

從那之後,我非但視力沒有變好,還添了個迎風流淚的毛病。

好吧,人要適應潮流

看到人們都掙了錢,我終於決定要做直銷了。我沒有選擇麵條,也沒有選擇手電筒,而是另闢蹊徑的自己搞一攤活兒。

我找來找去,就只剩下河邊的石頭了。

我開了一家公司,專門經營石頭,我稱這些石頭能時時刻刻釋放對身體有益的嘰裡呱啦射線,看一眼讓人神清氣爽,摸一下百病消除,常帶在身上延年益壽。

開會的時候,我經常說,相信它的人效果更明顯。

我制定了一套結構嚴密、等級森嚴、數字誘人的獎金制度,連以前那位代理手電筒的朋友都被我吸引過來,抱著我的腿哭著求合作。

我營造了和諧溫馨的團隊環境,大家互相以“寶貝兒”相稱(別的公司都是以親人相稱,我覺得還不夠親)。

而管理層要以自己身上的器官相稱。比如,

“嘿,‘我的心肝兒’,省長來找你了。”

“哦,‘我的腎’,告訴他我不在。”

我那位同學因為來的比較晚,又非願意進管理層,於是,他成為我們的“屁眼”。

於是就有了:

“你看到‘我的屁眼’了嗎?”

“‘我的屁眼’和‘我的嘴’在一塊兒不知道幹什麼呢。”

為了規避法律風險,我的每一塊兒石頭都配有“此石頭乃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證書,找最有名的專家簽名,絕對不在包裝和宣傳品中體現功能性字眼;我大搞線下店鋪,大批招募員工解決當地就業;我制定的獎金制度很嚴謹,找不出一點兒傳銷的意思;我邀請了最牛掰的法律團隊,幫我擺平各種各樣的官司;我還隔三差五向希望工程捐錢,營造了很好的社會形象。

就這樣,才不到一年,我賺的盆滿缽滿,獲得了成功。

於是現在,人們以擁有一塊兒我們公司的石頭作為身份的象徵。

雖然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我賣的石頭只是從河邊撿來的,雖然很多人覺得我一塊兒破石頭能賣出高檔汽車的價格有點兒太過分。但所有往我這裡投了錢的人,根本不在乎這石頭到底是哪來的,他們寧願相信這些石頭真的如我口中說的那樣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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