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婚,那你會斷了跟韓佳的關係嗎?”
他怕我忘了似的,加重音調強調了一次:“伊然,韓佳懷孕了,我不能離開她。”
我眼眶發酸,他離不開韓佳,但能離開我。
“那我離婚,成全你們,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我既然答應娶你,就不會跟你離婚。伊然,別把婚姻當成兒戲。”
我笑了,天知道我笑的有多難看。
他不是牧師,不是賓客,不是那些就算不出現也不會影響婚禮的人,他是新郎,是撐起一個婚禮最重要的另一半,結果他說不來就不來,還說我把婚姻當兒戲?
還是說,娶了我,對我的後半生負責,然後另一頭把全部的愛給韓佳和她的孩子,就是許放所認為的,最不兒戲的方法?
得不到許放的愛,我要這形同虛設的婚姻有什麼用?
我從沒奢求為許放付出什麼,能換取到回報,我更不屑於要他這樣可憐的施捨。
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他毅然選擇了韓佳,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就算攥著一紙婚姻,我們終究也不會有結果。
“許放,跟我離婚,否則我就找人曝光韓佳,我會讓韓佳淪為世人唾棄的小三,讓她肚子裡的孩子,變成被人戳一輩子脊樑骨的私生子。”
他想在恩情和愛情之間找到平衡,可我不想,我不需要他報恩,既然他終究不能把愛給我,那就一丁點希望都別給我。
“你可以試試,我保證你無法成功。”此刻他的聲音冷的像在進行一場商業談判,勝券在握,不帶絲毫感情。
對面電話裡,他對韓佳的聲音,可完全不是這樣的,溫柔的好似一汪水,讓人心顫。
“那明天我回家找你,我們好好談談。”
我張了張口,什麼都沒說出來,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直到最後,那頭依然有著女人的調笑聲。
我仰頭望天,把眼淚倒流回心裡,半晌,長長出了口氣,忍下了情緒,整理好妝容。
轉動輪椅,我來到父親身邊:“爸,許放公司有急事,來不來了。”
“什麼天大的事情能讓他連婚禮也不來!”父親憤怒的低吼,為了保全我的顏面,他也不想把這件事鬧的太難看。
“他事後會補償我的,您別怨他,雖然他來不了,婚禮也不能這麼散了,您推我進去,把流程走完吧。”
“新郎都不在還走什麼流程!”父親氣的解了西服釦子來回踱步,我拉住他:“爸,至少我還得保全許家和伊家的顏面,我們進去吧。”
我強裝著笑,父親卻一眼看穿了我的偽裝,眼中的怒意帶著濃濃的心疼。
可他拗不過我,只要關於許放的事,他都拗不過我。
父親深深嘆了口氣,命人再次打開禮堂的大門,我叫人把燈光調暗,不想被賓客看見我強撐的笑容。
走到盡頭,牧師怔了怔,問我:“伊然,你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男士,不論疾病衰老,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打斷牧師的話:“我願意。”
牧師尷尬的看向我身旁空空的位置,張了張嘴,我面不改色說:“他也願意。”
賓客竊竊私語,或許是在笑我硬撐。
硬撐著,真的好難。
比要了我的命更痛苦。
這場婚禮,就這麼草草收場。
而我當時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場誓詞竟然是我跟許放走到末路錐心刺骨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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