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热播,迪丽热巴再演凤九,追溯中国狐形象的发展与变迁

在中国文化中,“狐”是一个非常具有标志性的文化意象,并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被赋予新的形象特点和文化内涵。

在热播剧《三生三世枕上书》中,女主角白凤九(迪丽热巴饰)作为青丘帝姬,其原型就是一只九尾狐。而剧中的“青丘”与“九尾狐”最早出现在《山海经》中:

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青蒦)。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之不蛊。

这里简单描写了九尾狐的特点:模样如同狐狸,有九条尾巴,能发出婴儿般的声音,会吃人。如果吃到了九尾狐的肉,就可以避免妖邪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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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九(迪丽热巴饰)

剧中的九尾狐形象在时代发展下不断演变,并逐渐在各种文化语境中显现出标签化与符号化的特征,成为亦正亦邪的祥瑞之神与狐狸精怪等的象征。而剧中构建的青丘之国,正勾画出东方神话的根骨,展现出狐形象的东方神韵。

本文将从精神层面深度挖掘狐形象的标签化与符号化,从现实层面再度解读狐形象的东方神韵,探寻古典美学与狐文化的人文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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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层面深度挖掘狐形象的标签化与符号化,展现狐文化的人文价值

不同历史时期的狐形象变迁,是由不同的社会形态决定的。从远古时期的符命化、汉魏晋六朝时期的巫术化、唐宋时期的世俗化,到明清时期的艳情化,狐意象文化显示出标签化与符号化的特征。

1、远古时期狐意象文化的符命化

远古时期的上古神话中有关于狐的记载,东汉赵晔在《吴越春秋·越王无馀外传》中写了一首涂山之歌:

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

这时禹在涂山见到了一只九尾白狐,听到涂山人在唱这首九尾白狐歌。他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姻缘,于是娶涂山氏白狐为妻。

涂山氏是夏部族以外的一个氏族或部族,而涂山人对九尾白狐的讴歌,恰恰说明九尾白狐是一个象征物,显现在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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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大荒东经》中记载: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郭璞注:太平则出而为瑞也,并作《山海经图赞》:

青丘奇兽,九尾之狐。有道翔见,出则衔书。作瑞周文,以标灵符。

郭璞明确地将青丘九尾狐称作瑞兽,是周兴的符瑞。这里的九尾狐从图腾狐转变为符命狐,狐意象文化从

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逐渐上升为封建国家的符瑞信仰

当九尾狐进入符命系统后,就被赋予了新的文化内涵:一是象征王者天命,有社稷兴盛之意;二是象征美好爱情,有婚姻幸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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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汉魏晋六朝时期狐意象文化的巫术化

魏晋南北朝时期巫术思想盛行,人们的自我意识与巫术意识相结合,从此“狐”跌落神坛,形象也从瑞兽变为精怪,成为巫术思想的产物。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犬部》中记载:狐,妖兽也,鬼所乘之。

字面意思很简单,狐狸是一种妖兽,已经成为鬼的坐骑。这表明狐形象神性的衰落,以及狐形象妖化的出现。

南宋朱熹《诗集传》注《诗经·卫风·有狐》:狐者,妖媚之兽。

这里限定了狐的两种特质:“妖”即狐的妖精本质,会给人们带来灾祸;“媚”即狐的妖性方向,以特有的妖术迷惑他人。值得注意的是,此时的狐仍然是兽的形象,尚未化为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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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东晋干宝在《搜神记》卷十八中记载:

于时燕昭王墓前有一斑狐,积年能为变幻。乃变作一书生,欲诣张公。

当时燕昭王的墓前有一只毛色斑驳的狐狸,多年以来能够变幻,就变作一名书生想拜访张华。

在“张华会狐狸”这一篇章里,狐已经可以变幻为人形,与人进行某种形式的交往。

在汉魏晋六朝时期,因受巫术思想的影响,“狐”形象从神性转为妖性,并逐渐浮现人形化、人格化的特点,展现了人类对自然的另一个观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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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唐宋时期狐意象文化的世俗化

在物质生活繁荣的唐宋时期,人们的信仰观念发生了重要变化,民间文学走进大众视野,狐形象也开始走向世俗化。

唐朝的狐兼具妖性与雌化两大特征。

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开始记载狐妖祸患他人的故事,而后延伸出许多狐妖作祟的情况。

沈既济在《任氏传》中则塑造了一个聪明美丽的狐妖形象,她的美貌是“天下未尝见之矣”。即便郑六已经知道任氏是狐妖,仍是“想其艳治,愿复一见之”。

唐代文人创作的狐妖形象,与内心需求统一,她们妖治诱惑,符合当时审美,但也体现出人们的世俗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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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朝的商品经济发展繁荣,人们的文化娱乐需求也逐渐增多,狐形象在宋元话本中逐渐世俗化、人性化。

在刘斧的《青琐高议后集·小莲记》中,小莲身上作为狐妖所固化的惑人作祟的特性已经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人性中的美和善。

唐宋时期的狐亦正亦邪,更多的是在满足下层民众的精神需求,从而完成了狐意象世俗化、人性化的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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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明清时期狐意象文化的艳情化

明清文学的狐形象在唐宋时期世俗化的基础上,发展走向更加复杂,彻底走上了艳情化的道路。

无论是《封神演义》中祸乱苍生的狐妖妲己,还是《聊斋志异》中善良的狐妖婴宁、辛十四娘等,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或多或少的欲望色彩。

明清时期的狐逐渐成为落魄书生性爱幻想的载体,这是狐地位的下降,也是狐意象由世俗化转为艳情化的产物。

中国狐形象的变迁大致经历了“符命化——巫术化——世俗化——艳情化”的演变过程,在时间和空间的发展历程中体现出标签化与符号化的特征,展现各个时代狐文化特有的人文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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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层面再度解读狐形象的东方神韵,解构古典美学的艺术价值

从古至今,“狐”都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议题。如果把电视剧《三生三世枕上书》展开来讲,可以从剧情、人物形象和价值观三方面,来解读狐形象的东方神韵,探索古典美学的艺术价值,寻求现代与传统之间的张力与均衡。

1、从人物形象上体现知恩图报的美德

剧中的女主角凤九年幼时被男主角东华帝君所救,为了报恩,她自愿隐去神女身份,追随东华左右。这里凤九的做法,就体现出知恩图报的中华美德。

“知恩图报”一词最早出自于《说苑·复恩》,原文出自《史记》秦本纪第五:可以出死报食马得酒之恩矣。

这里是杀马人报秦穆公的恩,最初是杀马人杀掉了秦穆公的马,但秦穆公发现后不仅原谅了他们,还给他们赠送了美酒。于是,当晋国攻打秦穆公的时候,杀马人以报恩之心鼎力相助,最终一起解决了困难。

随后“知恩图报”就作为一种中华美德流传下来,并出现“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二十四孝”等经典,倡导在得到恩德的同时,要懂得回报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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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剧情中凸显古典爱情之美

剧中凤九对东华不离不弃,一直陪伴左右,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

爱情坚守

两人在相处中情愫暗生,但在面对险境时依然心系天下,并肩踏上战场,大有“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决绝,这是二人对爱情的态度与坚贞。

两人的恋爱期,既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浪漫,又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同时,剧情随着神女成长与正义匡复的发展,呈现出中国古典爱情的温婉与东方神话的风韵。

从剧情上来说,影视文化与传统文化相融合,既凸显了古典爱情之美,也成为民族性格、民族情感和民族文化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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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价值观中引领实现人生追求

电视剧用上古神话及神器折射现实人生,描摹世间百态,比如剧中主要角色为了天下苍生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舍小我而顾大我。

这正是将个人理想与社会理想相结合的重要体现,是寻求成就小我与观照大我之间平衡点的正确做法,也是充分实现个人价值和人生追求的生动诠释。

本剧借用传统经典的狐形象诠释主题,并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融入其中,从人物形象上体现知恩图报的美德,在剧情中凸显古典爱情之美,在价值观中引领实现人生追求,以实现现代艺术与传统文化的完美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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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曾发文指出玄幻剧存在的三大问题“人物立不住、故事讲不通、创作跑偏了”,而《三生三世枕上书》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三大问题,准确地抓住了“狐形象”的立意,讲述了完整的古典爱情故事,并把握住了玄幻剧的创作方向。

在具体解构狐意象文化的时候,我们可以从精神层面分析狐形象的发展与变迁,深度挖掘标签化、符号化的狐形象背后的意义;从现实层面解读人物设置、剧情发展与价值观传递,把握现代与传统的平衡。

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从中探寻古典美学与狐文化的人文价值,挖掘出与现代社会紧密结合的内容,从中凝练出正向引导力,唤起人们的文化认同感,从而传递出积极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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