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飽含深度的作品,劇荒可以看

  倘若談及今敏的作品,絕大部分人可能會對《未麻的部屋》《千年女優》《紅辣椒》印象深刻,當然這也很正常,《未麻的部屋》裡想成為演員的未麻和想成為偶像的未麻;

  《千年女優》中當下已經年邁的千代子和回憶中年輕的千代子;

  《紅辣椒》中的醫師千葉敦子和夢中的紅辣椒,她們一齊構成了今敏作品中一大特色,即故意混淆的真實與虛幻。

  這樣極具個人色彩的導演手法至今也只有今敏才能如此純熟得運用。但是在今敏的導演生涯中,有一部作品是特別的,在其中基本缺失了這一特色,反而選擇用一系列偶然串聯起了整個事件,正因如此,有人批評其“劇情過渡為硬傷”。

  這部相對來說並不是特別有名的《東京教父》在筆者看來卻是今敏味十足的作品,只是相比於其他幾部作品表現形式更為內斂。

  在今敏一生的監督生涯中(四部電影和一部TV版動畫)它正好是第三部作品,亦完全可以串聯起其他作品,是極具代表性的。從它入手,說不定可以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今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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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談起這部電影,主題必然是無法繞過去的。根據筆者這段時間蒐集到的資料,目前主要有三種角度去看待這部作品。

  作品自誕生之始就不僅僅屬於作者一人,筆者也無意評價哪種角度是正確的,只是把這三個角度一一給大家展現出來,請各位自行判斷。

  1.以公路片的角度

  今敏導演的四部電影分別是四種類型,《未麻的部屋》是懸疑片,《千年女優》是傳記片,《紅辣椒》是偵探片,而《東京教父》則是公路片。今敏讓這四種完全不同類型的電影都能夠獲得極高的讚譽是極其彰顯其導演功力的一件事。說回劇情,三個流浪漢幫助一個被拋棄的嬰兒找回自己父母,並在路上漸漸被挖掘出了過去,併成功與過去和解。同類型的故事並不少見,美國電影《荒漠三雄》與《逃獄三王》都在不同程度上接近整體的故事走向。倘若以此角度進行分析,那麼本片的主旨將會是救贖,三位流浪漢在幫助嬰兒的過程中也得到了自身的救贖。而片中的種種奇遇則是一種出奇的巧合,彷彿是冥冥中自有天助,幫助三人在這聖誕節度過了奇妙的一天。在電影中也是有暗示的,在開篇的時候就有提道“耶穌之所以誕生於馬廄之中,正是為了救贖無家可歸的人,救贖他們的靈魂,人最可悲的莫過於無家可歸,可是世界有無數流離失所的人,在強烈的孤獨感中,渴望有人對自己說‘希望你陪在身邊’,耶穌是為了給孤獨者創造生存空間而降生的”。對於這部作品裡的人而言,三位流浪漢是孤獨者,但是他們又同時為了同為孤獨的無家可歸的嬰兒創造了生存的空間,正因為他們對嬰兒的幫助,最終他們自己也從中得到了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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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以宗教的角度

  片中無處不在的宗教情節也為從宗教角度去看待這部電影提供了可能。整個故事發生在聖誕一天從時間上就是一個極為巧妙的宗教設定;電影中的流浪漢阿花便是一個信教者,會在牧師佈道時讓一旁吵鬧的金安靜下來,當美由紀不小心把麵包屑撒在地上的時候會說教道“不能單純地吃麵包,要帶著對上帝和所有人的感恩之心來吃才對。”除此之外的角色設定也頗為講究,在美由紀的夢裡,金作為一個類似父親的形象,阿花雖然是人妖但是化做了母親的形象,美由紀自己則是作為女兒存在。他們三人與嬰兒一起形成了“東方三博士”與“耶穌”的隱喻。片中卻又無處不在對宗教的調侃,金在昏迷前誤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但實際上卻只是妓女;在美由紀反駁阿花時“討厭你被宗教洗了腦的說教!”時所表現出的厭惡。其實多少都在向觀者傳遞一種宗教觀念。結合今敏在這部作品中現實基調的描繪,筆者認為這是從一定程度上反映當時日本的宗教觀,即“本身並不存在一定的宗教立場,但是會因為自我意識或者說心理需要將宗教加以取捨和運用”。今敏運用自己的觀察將其融入道作品之中進行了善意和理性的嘲諷,準確且細膩得描繪了當下日本人們的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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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以作者本人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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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這個電影的主旨到底是什麼,每個不同的人因為看待的角度不同會有不一樣的答案,筆者無意強行定下一個標準答案。“如果沒有《東京教父》便不可能拍出《妄想代理人》,要是沒有《千年女優》,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東京教父》了。

  對於我來說,重要的不是單部作品,而是系列作品的傳承與發展。”不過今敏的這番話使得探討作品之間的聯繫成為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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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他執導的第一部電影開始,今敏就開始著力表現虛幻與現實之間搖擺不定的感覺。在《未麻的部屋》中是幻想與現實,在《千年女優》中是回憶與現實,在《紅辣椒》中是夢境與現實。

  這種感覺無疑是打上了強烈的個人標籤,是隻有他才能為觀眾呈現的。與此相對的《東京教父》則有些不同,由於現實主義的基調,它幾乎沒有這種虛幻與現實之間的搖擺。

  與其說這是一部不那麼“今敏”的作品,不如視作他的一個大膽嘗試與突破。因為今敏把他以往很直接且強烈展示在觀眾面前的內容化做一個個極其用心的小細節埋藏在電影的各個角落裡。用風車的轉動象徵老人的生命;用窗戶中透出來的光比作格鬥遊戲的血條;紙幣人物的皺眉和笑顏等等都是埋藏其中的菜單,等待觀眾發掘。

  在筆者看來,這些豐富的細節內容也屬於今敏的風格,只是相比之前更加內斂。雖然《東京教父》的討論度遠不及其他三部,不過筆者看來其仍然是今敏的一次極為大膽的嘗試,這份大膽甚至超越了《紅辣椒》,《紅辣椒》究其根本只是今敏之前內容的集大成者,但《東京教父》卻嘗試了一個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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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觀今敏的所有作品,雖然在題材上多方嘗試,不過卻總是有不變的主題:成長。

  未麻在初入演藝道路上頻頻受挫,甚至迷失了自我,最終打敗心魔,從內心深處認可了自我;

  千代子追尋了一生沒有答案,但最終明白了她愛上的就是那個不斷追尋的自我,在結尾處又踏上了新的追尋旅程;

  三位流浪漢從一開始不願意告知其他人自己的過去,到逐漸與過去和解並勇於走向新的生活;

  粉川和時田也都從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到能夠正視真實的自我。

  可以說對於這些人物,今敏始終保持著一種希望,無一例外得給他們設置了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無論當下的自己有多麼的痛苦,勇敢接納和正視自己,相信未來始終存在希望,說不定這就是透過敘事混淆的晦澀今敏真正想傳遞給廣大觀眾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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