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分水嶺

湫山的春天,乍暖乍寒,乘著拉化肥的三輪車,我們一行三人去馬塢趕集,伴著“嘟嘟嘟”的馬達聲,車風馳電摯般的飛跑。越過小溪,穿過村莊,翻過山丘,家鄉的面孔早已消失在朦朧的晨霧中。

翻越分水嶺

車很快駛上了新修的湫馬公路。道路坎坷難行,一陣陣顛得人頭昏腹痛。隨著山路坡大彎急,車也減慢了速度,我們一路慢行,一路觀光。翻過丫頭梁,峰迴路轉,躍入視野的景色使人豁然開朗,精神為之一振。迎面的半山腰座落著一個蒼老的村莊,搖搖欲墜的牌坊依偎著合抱大的老樹,村莊後邊是一片碧綠的山林,蒼柏之下有一座古廟,廟旁有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戲樓,似乎在向人們述說著山鄉演變的往事。

翻越分水嶺

放眼望去綠樹掩映著村莊,一座座茅草房頂上正冒著裊裊炊煙,村莊的路口邊有幾個統著雙手的兒童正瞅著黃牛兒啃吃帶露珠兒的野草。不時傳來幾聲狗叫,打破了早晨凝結的氣氛,路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偷偷綻放,帶著春的氣息。山坡上的小草像綠色的地毯一樣,使人想起“淺草才能沒馬蹄”的句子。路隨著山轉盤旋而上,漸漸地讓人有些“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行至半山回望,新修的湫馬公路宛如一條長龍九曲八折纏繞著高大磅薄的黃苜蓿梁。這座阻隔了家鄉多少代人的分水嶺(即黃河、長江支流的分界山),終於在新千年來臨之際被質樸、勤勞的湫山人民征服了。

翻越分水嶺

家鄉人民積極響應全縣大搞公路建設的號召,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發揚“三苦”、“四實”的作風,以幹克難,把修路作為促發展、斬窮根的突破口,家鄉人民在政府的領導下自籌資金,自己設計,自行施工,他們憑的是一腔熱血,想的是脫貧致富,想的是子孫後代,在施工現場鄉親們搭起了草菴,吃住在工地,他們冒著風雨嚴寒苦幹近兩個多月,終於修通了這段長約十三點五公里的跨縣公路,打開了一條經商通道。過去,湫山人出售農副產品,購買化肥、生活用品大多都去馬塢集上,主要靠人背畜馱,耗時費力,幾多辛苦。

翻越分水嶺

如今這條路一通,促進了與異地經濟交流協作。新修的道路雖然難行,但我們一路上感嘆不已,離開家鄉三年,曾經的夢想已變為現實,這是多麼驚人而又不易的壯舉!上到山的高處,一絲涼意,不,是一股寒風掠過臉龐,吹的人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時車已開了鍋,水在沸騰,冒起一股股白氣。“啊,上樑了,我們歇會兒。”不知誰喊了一聲,把我從沉思中引了過去,抬頭一看,遠處,群山綿延起伏,高高的山頂上還有未化盡的皚皚白雪。此時此地真正使人體驗到“會當凌雲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意境。近處,是一片草地,荊棘林,牛兒悠閒的吃草,馬兒在狂奔,還有幾處雪白的綿羊群在移動。偶爾傳來幾聲清脆悠長的花兒歌聲,令人心曠神怡,心潮澎湃!

翻越分水嶺

越過分水嶺梁,車開始向下滑動,進入視野的景物又開始變換,掩過人身的荊棘林中鳥兒嘰嘰喳喳,蹦上跳下;地鼠剛一露臉,“唰”的一聲翻身鑽入地洞,早已不見蹤影;有時驚起一隻野兔,便拼命地逃走;更令人賞心悅目的是那林子裡竄動的紅腹錦雞和野雞,人在遠處呼喊,它們絕不起飛,只是一個勁地往前竄;林子裡的毛竹早已把春色寫進山裡,呈現一片碧綠;斑鳳花竟相開放,點綴著春色;小溪表面結著一層象玉雕、又象蟬翼般的薄冰,潺潺流水有時發出“咕咕咕”的鳴叫,朝下滾動著一個一個的“珠子”。同行的人說,這條路一通,家鄉的物價降多了,買化肥蔬菜都很方便,出門打工坐火車也近了許多,修公路,斬窮根,這算是新世紀的一個良好開端吧!

翻越分水嶺

太陽漸漸升高了,我們順著稍帶泥濘的路,很快到了山下。山迴路轉,一個畫意般的小村莊映入眼簾,村頭高大挺拔的白楊樹,蒼老翠綠的古柏,一條小河從村中淌過,岸邊柳枝拂水,有一座經歷了百年滄桑的立輪水磨,清清的河水順槽而下,在立轉的水輪上濺起一張扇形的水花,周圍是青磚瓦房的農家小院,還有反光耀眼的電視接收鍋。這就是湫山接壤岷縣的第一個村莊— —草眼裡。山兩邊的人終於走到一處來了,這是多麼令人激動的事實。

翻越分水嶺

我相信在黨的富民政策指引下,家鄉人民會奮發圖強,和山那邊的人們一道攜手創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2000年4月於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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