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石 陳半丁
(3)敬滌堂中六博新,借山館外絕囂塵。鈍刀利刃餘清事,蠵扁虯圓齊與陳。湘潭齊璜白石,山陰陳年半丁。
筆者此前曾多次提及齊白石和壽石工的關係,二人很可能曾為師徒,但後來不知因何原因,雙方甚至弟子對這段故事均諱莫如深。
從壽石工的篆刻中亦很難尋覓受“齊派”篆刻的影響。
齊白石為壽石工刻過一些印,其中有“壽璽”和“壽鉨”印。
“壽鉨”印邊款雲,“鉨字無說文。為許氏所愚者不謂然。工石仁兄正之。白石。石工誤作工石,可笑。”
吳小如曾追憶壽石工,“平時在作品署名不寫‘璽’字而用從‘金’從‘爾’的‘鉨’,據說是金文寫法。但人們往往讀錯,這使石工先生很不高興”。
從中似可推斷,齊白石最初為壽石工刻“壽璽”,壽不太高興,故求白石老人另制一印,齊白石邊款中才有“鉨字無說文,為許氏所愚者不謂然”的辯解之詞,結果又將壽石工的字誤刻刻為“工石”。
其他印人也有將壽鉨中“鉨”字刻為“璽”者,但齊白石的邊款正好證明了吳小如回憶的確鑿性。陳半丁亦曾為壽石工刊印數種。
此詩壽石工將齊白石和陳半丁相提並論,“敬滌堂”為陳半丁齋號。
齊白石為壽石工的前輩,甚至可能是老師,壽石工將齊陳並稱,似乎還是以篆刻風格加以區分。
齊、陳篆刻均以殘破為能,齊擅長使“利刃”,在創作上某種程度亦受吳昌碩的影響。
陳則為吳昌碩嫡系傳人,繼承了其師“鈍刀”治印的方法。
壽石工認為齊白石治印線條略扁,而陳半丁則得吳昌碩之圓勁,以此屬於同一印風系列。
喬大壯
(4)眉山詞緒子山文,後起真堪張一軍。更向黟山低首拜,清剛兩字總輸君。華陽喬曾劬大壯。
喬大壯精於填詞,是民國時期著名的詞人,被唐圭璋先生譽為“一代詞壇飛將軍”,著有《波外樂章》、《波外樓詩》等。
喬大壯與壽石工為好友,二人曾於民國初年共事於北京政府。
《壽石工印存》中壽石工自用印中存“壽石工”印,其邊款記“大壯、印丐同作”,從中可知壽石工與喬大壯合作此印,雖不清楚何人篆文,何人刊刻,但可見二人關係非同一般。
此詩首句壽石工高度評價了喬大壯的詞學和文學成就,並以蘇東坡、庾信作比。
壽石工與喬大壯均服膺黟山派黃牧甫印風,取法近似,喬先生亦為活躍於舊京黟山派印風重要傳人,他治印取法不僅限於黃牧甫,在篆法上參考古璽、大篆,所治之印刀法勁爽,佈局靈活而不拘謹,深得黃牧甫篆刻中之秀雅。
加之壽石工亦工於詞,故此二人性情相投,取法又出一轍,因此自視甚高的壽石工在詩中也坦誠地認為自己篆刻在“清剛”上弗及喬大壯,此詩頗有英雄相惜之意。(未完待續)
(作者鄒典飛系北京書法家協會會員、北京京派書法研究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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